“見過太平郡主。”李悠拱手行禮,得益於周南和李令月的關係,以及前一段時間雙方親密的合作,李悠無須通報就見到了太平郡主。
“文陽總算記得來見本郡主了。”李令月的語氣似嗔似怒,對她來說參與到這樣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極大的滿足了自己參與朝政的慾望,可惜卻找不到多少人來分享,薛紹、王摩詰是她的下屬,周南等閨中密友對這些事情又不感興趣,於是李悠這樣身份相對尊貴,又和她共同謀劃這場戲的合作對象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只是李悠回京以來整日忙碌,讓她心中的得意無處炫耀,實在是難免有些鬱悶。
“若非郡主幫忙,我等怕是萬萬不能入宮,李某一回京就想來拜訪太平郡主,只是如今京中實在是不安穩,故而拖到了現在;李某向郡主請罪了,”說罷李悠又是一禮,算是給足了李令月面子。
“看你的樣子,怕不只是來致歉的吧?說罷,如今還有什麼事情想讓本郡主幫忙?”對於他的態度李令月極爲滿意,問完之後她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前些日子和許光他們謀劃佈局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忘了,這種將天下局勢操控與手掌之中的體驗讓她有些癡迷。
李悠臉上雖然掛着笑容,可眉眼之間卻隱藏着抹不開的愁緒,這定人幹事又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要求助本郡主了,又有機會和楊介夫過招,這讓李令月激動不已,於是連客套都沒客套幾句就直接引入正題。
對她的這般反應李悠也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就釋然了,李令月縱然天資聰穎,但終究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能有多少城府?看看廳內除了薛紹再無他人,於是直接說道,“在下的確遇到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思量起來整個大魏恐怕也只有郡主能幫得上忙。”
李令月聞言眼中一亮,自從李圭等人回京後,她就閒了下來,這讓剛剛品味過權力鬥爭的她如何甘心,現在李悠話中的意思表明她又有了參與這場遊戲的機會,頓時有些激動;不過她終究要比李圭強一些,心中波濤洶涌,臉上卻依舊平靜,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一個女兒家,有什麼能耐給你們幫忙呢?”
“郡主又何須自謙呢,若郡主是男兒身,那楊介夫此時定然不會如此囂張。”李悠含含糊糊的捧了李令月一句,然後說道,“眼下京中看似平安,實際卻危如累卵,還望郡主看在天下百姓的份上,對我等稍加援手吧。”
薛紹聞言大爲變色,但李令月卻是一陣兒恍惚,是啊,若我是男兒身,又何至於讓皇兄......結果落得個連朝臣都壓不住的下場,她輕咬嘴脣暫時將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丟到一邊,沉聲問道,“說吧,是什麼事情?”
“是,郡主。”李悠壓低了嗓音,“如今京中雖然暫時安穩,但仍然有極大的風險,若是那位發話,陛下的寶座依然有可能不保。”
“你是說太后?”李令月暗暗點頭,如今太后被李圭命人暫時堵在長樂宮之中,可這樣的事情終究不能長久,他不能將太后關一輩子,又不敢讓太后出事,太后一旦出事無論是不是他做的,髒水就會立刻潑到他的頭上,到時候楊介夫可以光明正大的逼宮。
如果我是李圭,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想辦法收拾楊介夫,而是立刻去長樂宮向太后哭訴,贏得她的認可鞏固後方纔是;可現在他回京這麼多天了,卻連一次長樂宮都沒有去,這讓太后如何能對他放心?
“正是,說起來這本是陛下的家事,吾等不好置詞。”李悠心中暗暗佩服姚廣孝,只不過見了李令月一兩面就把她的性格摸得通透,李令月今日的言辭表情無不和姚廣孝昨日所說的一般,“只是如今的局勢您也知道,若不能勸服太后,剩下的一切都是虛的;而陛下卻......所以李某想請郡主入長樂宮一趟,向太后問安,以寬太后之心。”
“我等身爲晚輩,向太后請安是應當的,只是如今長樂宮似乎不那麼容易進去吧?”李令月問道。
“郡主大可以放心,眼下看守長樂宮的是錢驊,只要是郡主出面,定能進去。”三言兩語說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李令月本來就極其嚮往這些政爭之事,聽到有這樣的機會那會捨得放棄,故作謙虛幾句就果斷的答應下來。
李悠告辭出門後並未直接回府,而是繼續在京城四處晃悠,將姚廣孝昨日所叮囑的位置繞了個遍,這纔回到嘉州伯府之中。在這一過程中,皇城司的人手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將這些地方一一記錄下來,很快送到了李圭手中。
“他今日去拜會了太平郡主?”對自己這個堂妹,李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既感激她在宮中埋下釘子讓自己輕而易舉的就進了宮門,又隱隱地覺着這樣有些不妥,害怕李令月在宮中還有人手,所以回京至今也沒有召見她。
“是,從郡主府出來後又四處逛了些時間,到茶樓坐了坐,這才重新回府。”魏士良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哦?那座茶樓?茶樓的東家是誰?”李圭仍然在細細品味這李悠此舉的目的,他心中難免疑惑,如此緊要關頭,李悠絕不會只爲喝茶。
“茶樓...茶樓的東家明面上是一位來自蜀中的富商,但皇城司打探到這名富商早已投靠了郕王府的二管家。”魏士良說到此處汗如雨下。
郕王府!這三個字一出,李圭頓時站了起來,郕王是他如今心中最大的一根刺,甚至還超過了楊介夫,現在聽聞自己最信任的臣子和郕王府染上了關係,他又如何不擔心呢。
“陛下,太平郡主方纔進宮了,正往長樂宮的方向去。”正在此時,又一個讓他驚訝的消息傳來。
李悠,太平郡主,郕王,太后,這些名字在李圭腦海裡不住地打轉,弄得他茫然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