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宿舍的時候,老竇跟白毛不知道又去了哪裡,宿舍裡安安靜靜,我跟強子倆人開門進來後也沒耽誤,自顧自地忙了起來。在從派出所回來的路上,我經過謹慎思考,特意問了問他關於今天晚上的事,強子可能真的是因爲天眼初開,對這些靈異類的事情開始有了興趣,幾乎是在出租車上蹦着決定晚上跟我一起去那裡。只是說實在的,我對於他卻有些擔心,畢竟剛纔在陵園裡,花安國活人墓前白布下的劉向陽屍體,他初去見時,似乎心裡頭還滿是恐懼。
但他決定真的要去,我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這種事情上,我說過,還是讓他自己做決定的好。
三兩下收拾好桌面,我靜下心來鋪好東西,便開始繼續練習並繪製三清明火咒符,雖說我現在繪製的成功率並沒有多高,但晚上這情況多一張符咒,便多一分安全,因爲駱澤在花安國墓前的話,我十分確定今天晚上,火系的攻擊符咒會有大作用。
……
“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因爲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
第五張三清明火咒完成時,我放在桌邊的手機響了起來,而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同我一起朝手機看過去的,還有一直坐在我旁邊看書的強子,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書,朝我看過來。
“喂,蘇然,出來吧,我在你校門口。”
在強子的注視下,我拿起這電話按了接聽,只是還沒有等我吱聲,電話那頭便傳來了駱澤的聲音,並且只說了很簡單的一句話,沒等我回話,他居然就掛斷了,這人果然夠怪。
“誰啊?”強子見我把電話又扔到桌面上,瞅着我疑惑地問道,估計是看我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很無奈亦是很複雜,大約過了三五秒,他扭頭看看窗外的天色,突然反應了過來,緊張地問:“是現在走麼?”
“嗯。”
我嘆了口氣應到,雖說對於駱澤剛纔電話裡的這態度有些不滿,但想到晚上很可能他是我們這方的主力,我便大度了起來,決定不與他計較。
看着窗外我長出了一口濁氣,隨即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這倆個多小時,我滿共畫出來了五張三清明火咒符和三張兵解符,中間失敗了三次,不過這個成功率算是相當不錯了,只是把符咒裝進包裡時,又想到這三清明火咒符的複雜程度,在所有攻擊類符咒裡排倒數第二,以至於我對於後面的幾種符咒的繪製,卻又沒了什麼信心,對,你猜的沒錯,五雷天罡咒符的複雜程度是倒數第一。
將必要的東西都收拾在包裡後,我又從牀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來一罐肉醬裝進了揹包外層,等會兒出去再買倆燒餅饅頭備上,畢竟蟠龍陵園那地兒相當偏僻,誰知道今天晚上劉向陽那貨到底幾點才屍變,所以你懂的。待我收拾好這些,強子已經站在門口等我了,不同於尋常,他這會兒背上也背了個雙肩包,只是看上去裡面沉甸甸的,似乎裡面裝的東西也不少。
“走。”
見他衝我點了頭後,我沉聲說完有些惆悵地深吸了口氣,可我們宿舍代表性的味道,卻使我一邊反嘔着一邊往門外走,而在我倆都出了宿舍門後,我在鎖門時又扭頭看了一眼,特麼的,誰在門口的小桌子底下扔了一堆臭襪子!
強子倒是沒留意我的反應,他這會兒哪怕不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在緊張,緊皺着的眉頭微紅的臉,外加一副看着啥如臨大敵的眼神,這一幕讓我有些憂心,他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是很容易疲憊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到晚上去。
……
“看,在那兒!”
下午五點多,太陽已經相當偏西了,我們倆人剛走出學校大門時,強子便伸手指了指學校大門外,站在校牌正中央的那個高大男人。
這會兒駱澤不同於下午,脫去了警裝,渾身休閒裝扮讓他看上去潮了不少,休閒的黑色大衣配上直筒牛仔褲,多了一些潮流大叔範兒,少了些正式,當然,他顯眼的原因並非是這個,而是他脖子上圍着的,大紅色長款圍巾。
“走吧。”
這句話是我通過他的口形判斷出來的,因爲離得還有十幾米遠,駱澤便朝我們動了動嘴,自顧自地往馬路對面走去,看着已經微微黑下來的天幕,我跟強子無語地對視一眼,也加快了腳步追上去。
駱澤走的速度並不算快,過完我們學校前這不寬的馬路,我們倆已經走到了他身後,並隨他一起往身前的小道里走去。
眼前這條小道我走過一次,穿過這裡能到對面的那條大馬路上去,相對來說,要比繞大路要近上不少,不過因爲這條小路的路面確實不算多幹淨,時不時總有些應該出現在公廁裡的東西出現在這裡,所以平時倒是沒多少人會從這裡走。
我跟強子一路上都低着頭,生怕自己在這條路上踩到點兒什麼當紀念品,但走在我們身旁的駱澤卻正好相反,我扭頭看過他幾次,卻發現他一直擡着頭在想些什麼,似乎就沒往地上看過,但儘管如此,他的腳上似乎長了眼睛一般,靈敏地避過了地上的所有髒東西,並且在走出這小路時我又看了一眼,我跟強子的鞋子邊上多多少少還沾了點兒什麼灰塵泥土之類的,但他的鞋邊,卻乾乾淨淨。
這讓我再次確實了,駱澤相當不簡單,這次強調的,是相當兩個字。
“上車。”
出了這條小路沒走多遠,駱澤朝一輛靠在馬路邊上的墨綠色吉普走過去,無視了我們的反應,他走到車邊按了遙控解鎖,邊拉開車門,邊背對着我們吆喝了一聲。
“我靠,他怎麼感覺不一樣了?”
強子瞅着他的背影,嘀咕着朝我問道,只是我這會兒沒心思跟他討論這些,駱澤此時的態度與變化,讓我心裡頭突然間有些不安,總覺得晚上可能會出點兒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我跟強子對視一眼,分別走到車邊上一左一右拉開了車後門,選擇了坐在後排,駱澤對於這些並沒有在意,見我們倆都上了車後,便將車發動起來,一言不發地往西環外開去。
不同於李宇波,駱澤的運氣似乎特別好,不到十五分鐘,我們便已經過了西環的第一個紅綠燈路口,這一路上我對他也在暗中觀察,駱澤開車的速度時快時慢,最快時五十碼,最慢時三十碼,既沒有違反交通法規,也沒有頻繁超車,可儘管如此,他這一路卻都沒有停過,這會是巧合麼?
如果不是,那他這計算能力,是不是太過逆天了。
這個疑問我憋了一路,強子似乎也留意到了,不時遞給我的眼神兒裡,全然帶着震驚和不可思議,可饒是如此,駱澤不說話,我們也沒開口,生怕人家真是在計算,這話一說,不就打亂了他麼?
距離蟠龍陵園還有個五分鐘左右車程的時候,駱澤把車停在了路旁,邊跟我們說着邊點了根菸,自己先拉開門走了下去。
“下車吧,咱在這兒先等一會兒。”
“走吧。”
雖然不知道他要等什麼,但我瞅了瞅馬路對面的燒餅店,果斷拉着強子聽從了他的建議,晚上我跟強子倆人,可是還沒吃飯。
“蘇然,這貨到底是什麼人?”
強子快步跟着我往燒餅鋪走,但才走了沒幾步,便忍不住扭頭看了看駱澤朝我問道。
“我哪知道,今天下午你不是問過我了麼?今天下午之前,我也不知道他姓啥名誰。”
從兜裡掏出來五塊錢,我排在了一位同樣來買燒餅的大姐身後,低聲跟強子說着,同時指了指我們身邊站着的大爺大媽們,輕輕搖了搖頭,這會兒不適合議論這些,畢竟不管駱澤是誰,他明面兒上的身份在那擺着,說起來總會引人注意的。
“嗯。”
強子也明白這道理,果斷閉嘴朝旁邊的小超市走去,待我提着七八個燒餅打算往回走的時候,他也提着一個大塑料袋子從小超市裡走了出來,藉着小超市前的燈光,我瞅見他袋子裡的礦泉水和碳酸飲料,以及幾包提神用的辣味零食,果斷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餓了咱先上車吃點兒。”
我反手拍了拍背上的揹包,朝強子笑着說道,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無所謂,只是總體來說,看起來情緒上還是有些緊張。無奈地笑了笑,我隨意地往車後方瞟了一眼,只是這一眼讓我留意到了這車的車牌,這輛吉普並非警用車,警用及軍用車輛車牌都是白色,而這輛車是藍色,明顯是一輛私家車,但引起我注意的並非是這些,而是這車牌號上的開頭,豫C!
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洛陽人,我拿我的智商保證,這車牌絕對是洛陽的,只是這車的車主是駱澤麼?
彷彿是有所感應,駱澤原本朝東邊看的目光,突然間與正在打量他的我對了上,不知怎麼的,我此時竟有些心虛地把目光躲了開,而爲什麼會心虛,我直到坐回車裡,卻也沒想明白。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一直站在路邊的駱澤突然扔掉手中的第二根菸的菸頭,往車邊快步走來,只是握着門把手時,他卻又皺着眉頭朝身後看了看,他這副緊張的神情,讓我與強子也下意識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可看來看去,他瞅的那個方向都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幾棵立在路旁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