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死！~”
一邊將黑驢蹄子往他嘴裡塞，我一邊兒咬着牙關，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三個字。
不知是黑驢蹄子起了效果，還是那被卡到他喉嚨裡的公雞頭起了效果，被強子緊緊按住的劉向陽身體，很快便停止了掙扎，只是他睜着的眼睛，依舊滿是腥紅之色，看得着我依然沒敢完全放鬆。
強子這會兒同樣沒有放鬆，他緊握在辟邪上的雙手青筋暴起，因爲過度用力而憋得通紅的臉上，滿是在月光下閃着微光的汗水，清冷的夜風撫過，帶落了不知幾滴，緊抿的雙脣不同於他漲紅的臉，此時看上去竟有些蒼白。
看着這一幕，我趕忙跨過劉向陽的屍體，伸手扶着他低聲說着:“行了，強子，鬆開吧。”
“搞定了？”
“嗯，不知道，應該是。”
對於他的問題，我還是說了實話，畢竟沒有對付過糉子，我也不清楚究竟糉子死的時候是啥樣，於是保險起見，我小心地將強子扶到路旁，挑了一處稍高一些的花壇邊上讓他先坐下，才轉過頭又朝劉向陽走去。
此刻插在他胸口的辟邪，光芒已經漸漸暗淡下來，只是我依然沒有馬上將它拔出，而是握住劍柄再次試着用力朝下扎去，幾番用力之後，似乎是又沒入了一釐米，但依舊是沒能將其心臟貫穿，因爲，我沒有什麼力氣了。
別說我矯情啥的，你試試這麼折騰一個晚上，能堅持到現在，我都有點兒佩服我自己的毅力，當然，還有第一次參加這種“戰鬥”的強子。
“蘇然，看看他的眼睛恢復沒有？”清遊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提醒了我一個關鍵信息。
“還是有點紅啊。”
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我把得出來的結論朝清遊和胡南珍那邊兒喊着，他這會兒依舊是一個坐着一個側躺着，不過直覺上，我卻覺得他們此時的狀態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差。
“再等等，要是過一會兒還是紅的話，他就還沒死透。”
“好。”
沒敢掉以輕心，我應聲又湊近劉向陽身邊，把還有一半露在外面的黑驢蹄子使勁兒往他嘴裡按了按，實在按不動了才鬆了口氣，將辟邪拔出拿在手中快步走到強子身邊，他這會兒看上去情況不算太好，臉上的潮紅已經下去了不少，露出一些慘白之色，雙手一起捂着腹部，他看着我眉頭緊皺，臉上有着些痛苦之色。
看着他這副模樣，我心裡一緊，不會剛纔劉向陽那一腳真的踢出了什麼問題吧，畢竟從剛纔那一腳到現在，少說也有個十幾分鍾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強子早該活蹦亂跳起來慶祝了，可現在怎麼還是在捂着肚子。
“強子，怎麼樣？”
“還好。”
他依舊是一臉痛苦模樣的瞅着我，只是這對視的一眼，卻讓我發現了點兒別的意思，正疑惑間，他邊朝我擠眼，邊十分隱晦地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湊近一些。
“童子尿還用得着不？我實在憋不住了。”
“啥！？”
這句話實在有些讓我反應不過來，愣了有個兩秒鐘，我無語地再瞅瞅他這一臉痛苦的模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心裡頭，還是輕鬆了不少，強子沒被劉向陽給踢出來啥事就好，想到這會兒還沒死透的劉向陽，我無奈地笑着指了指，低聲回道。
“用得着啊，喏，朝着劉向陽，盡情釋放吧。”
“啊，憋死我了！~”
此刻的強子一反平日裡系草的淡定和從容，嘴裡唸叨着，彎着腰便朝劉向陽衝了去，瞅着他的背影，我長舒了口氣，但那響起的流水聲，瞬間讓我也覺得小腹間快要炸裂開來，沒有猶豫，把辟邪往花壇邊上一扔，我也小跑到劉向陽身前，同強子一起把劉向陽這一世徹底畫了句號。
十五分鐘後。
“胡姐，要麼我揹着你吧。”
強子架着清遊走在前頭，我陪着胡南珍走在他們倆身後，見胡南珍實在走的太晃悠，我忍不住靠到她身邊，好心地朝她問着，只是胡南珍卻相當不領情，彷彿我身上有瘟疫一樣，離她還有個一米多遠，她便加快速度小跑着超過了清遊強子二人，跑到了最前端去，搞得我跟強子倆人一臉無奈。
原因，是因爲十分鐘之前，我跟強子在劉向陽屍體邊兒上又守了有個三分多鐘，在他眼中的紅光完全消失之後，才收拾着東西往清遊和胡南珍那邊兒走，畢竟晚上大家共同戰鬥了一場，雖說是分開的，咳，但說真的，感情上還是比先進來那會兒，要好上許多，莫名間，多了一些戰友的情宜，最少我跟強子是這麼認爲的。
那會兒的清遊和胡南珍還是一個坐着一個側躺在地上，據清遊剛纔說，他們這麼做除了真的是受了傷需要休息之外，也是爲了麻痹躲在暗處的那些厲鬼，但這個計劃總體來說還是失敗了，因爲直到我們決定往回走，也沒見有一個厲鬼現身出來。
清遊傷得比胡南珍其實還是要重一些，我跟強子倆人把他扶起來之後，他卻推開了我的手，低聲囑咐着我把符咒準備好，路上隨時會準備用，當然，他的這個建議我覺得也對，便跟着胡南珍一起，走在他們身後，但傷我心的一幕，就是從那會兒開始的。
依舊是狐狸模樣的胡南珍，竟是對我露出了嫌棄的神色，神奇吧，我居然看懂了，“蘇然，你離我遠點兒。”
“怎麼了，胡姐？”
我那會兒真的是一臉迷茫，因爲除了華天安和華地願是被我放出來的，還有用錯了一次符之外，我後面並沒有什麼事情再得罪她，而且，在後來對付劉向陽的時候，她對我的態度還真的不錯，細來分析，她的這種變化，是我剛纔走到她身旁的時候纔有的。
“你身上這味兒真的是......，沒法形容。”她一邊晃悠着站起來，一邊嫌棄地說着，並且還在我納悶的目光裡，往一旁走了幾步。
我很是迷茫啊，我身上有啥味兒，除去那會兒抱着她的時候沾在外套上的那種味道之外，我還真想不到有什麼，只是那會兒我外套還在回程路邊兒的某個墓碑上搭着，沒穿在身上。
咳。
回到眼前，我這會兒是已經把外套拿到了，上面的味兒也已經消散了不少，但因爲心裡上的障礙，我寧可在寒風中凍得跳迪斯科，也不想被那味道再包圍。直到快走回陵園大門口時，我才忍不住開口問了問走在我身側，皺了一路眉頭的清遊。
“清遊大哥，那個，我身上到底有啥味兒？”
爲了表示尊重，我特意加了大哥倆字，只是他這會兒明顯沒有意識到，同相嫌棄地瞥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低聲跟我們說道。
“劉向陽身上的味兒估計都跑你們倆身上來了，別問了，我幾乎是憋了一路的氣，不想最後功虧一簣。”
“嗯！？”這叫什麼話？
我跟強子頓時對視了一眼，有些不信邪地往自己身上聞着，但真的可能是習慣了這股味道，再擡起頭來時，我跟強子倆人，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疑惑和鬱悶。
“真有這麼臭麼？”
強子同樣不死心，明知道滿臉漲紅的清遊在憋氣，卻還是沒忍住反問了句，也正是這一句，讓清遊一路的努力，都白費了，只見他急喘了幾口氣，通紅的雙眼裡，眼淚都快從眼裡掉出來了，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滿足了我跟強子倆人的好奇心。
“唉，十里糞坑，不如你啊。”
“靠！~”
對於清遊的這個形容，我是瞬間沒能HOLD住，強子比我還要誇張一些，只見他默默地鬆開了清遊的胳膊，拉着我往後退了幾步，悶聲說道：“那我們也不薰你了，反正沒幾步，自己走吧。”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臭，但我還是同意強子的做法，二話沒說拉着他從清遊身旁快步繞過，大步往陵園門口走去。
“呃！~唉！~”
走了六七步有餘時，我才聽到身後清遊遲來的反應，儘管心裡頭有些不悅，但說實在的，要是真和劉向陽差不多臭，我倒也真的能理解他。
“從這兒出。”
走在前面帶路的胡南珍在陵園大門右側，約有個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腳步，只見她輕輕對着身前的空氣敲了十下，三快兩慢地重複了兩次，然後邊轉身朝我們招呼着，邊擡腳朝外走去。
果然，今天晚上這五個人裡，只有我和強子，是不知道從這裡出去的方法。
暗自嘆了口氣，卻發現我這會兒並沒有特別生氣或怎麼樣，也許是因爲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也或許是隻要能和強子一起從這裡活着出去，我已經不在乎那麼多了。
駱澤依舊在門口坐着，只是看上去，他比我們還要疲憊許多，當我們四個一起走到他身旁時，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看向我們笑了，只是這笑意還不過兩秒鐘，他卻猛然間身體前傾，一口黑血從他嘴裡噴涌而出，全數灑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駱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