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聲問話,我頓時嚇得渾身一抖,主要是太突然,我以爲他們都睡着了。我站在原地沒敢動,保持着呼吸的平穩,反正宿舍裡黑不溜秋的,他啥也看不着,同時也在心裡嘀咕着:你就當我是夢遊吧。
只是我這個想法好像太天真了些,強子對我的瞭解明顯比洛陽某醫院的護士要多的多,他見我沒吭聲,乾脆直接坐了起來,問我道:“你幹嘛,裝夢遊啊?”
我眼看着已經被他徹底發現,也裝不下去了,在黑暗裡瞅了瞅呼吸均勻的老竇跟白毛,我摸黑往強子牀邊走了幾步,輕輕道:“沒事,就是上廁所。”
強子的臉在黑暗裡,我看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表情,他沉默了幾秒,開口道:“蘇然,你上廁所還背個包?”
我聽着他聲音裡了些質問和失望,心裡不知怎麼的,悶悶地有些難受,只是我要對付的這些人和鬼,對於強子來說真的很危險,在我猶豫沉默間,他又開口說:“蘇然,你大半夜背個包去上廁所?你當我傻還是當我瞎?你還當我是兄弟麼?”
我嘆了口氣,卻突然又覺得有些奇怪,晚上我們睡覺是拉了窗簾的,這個時候外面的路燈早就已經關了,就算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夠亮,可依舊沒照進來多少光,而我此時離他還有一米多遠,又站在黑暗裡,我只能隱約看的清他的輪廓,倒是他,怎麼看得到我是揹着包的?
思索間,我疑惑地開口道:“強子,我當你是兄弟,就是因爲當你是兄弟,我纔不願意讓你陪我去犯險,另外,你怎麼能看得清我揹着包?”
我說完後等了約有一分多鐘,他都沒有再開口,當我以爲他剛纔真的只是在說夢話,轉身打算繼續往外走時,他纔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怎麼看的清的,可能是我沒有夜盲症吧。”
聽他這話,我頓時一怔,什麼叫可能沒有夜盲症,我也沒有夜盲症,但我也達不到夜視這種程度啊,想到這,我決定試他一試,於是我拉開羽絨服拉鍊,雙手把外套往兩邊一拔,問道:“強子,我裡面穿的是啥顏色的毛衣?”
強子沉默了有個兩三秒,纔開口說道:“傻了吧蘇然,你這明顯是衛衣。”
我一聽,頓時樂了起來,我晚上冥想前,特意把身上的毛衣換成了加絨衛衣,畢竟在夜裡毛衣不如這個暖,而當時已經熄了燈,他不可能提前看到這個,難道說,強子的雙眼跟紅外線夜視儀一樣?想着我趕緊問道:“你能看清楚我衛衣上寫的英文字母麼?”
強子又是過了將近半分鐘,才說道:“看不清,隱約能看的見些輪廓。”
“輪廓?”我聽完心裡頭的樂勁兒下去了點,難道說強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不是那些在晚上視力一點也不受影響的那種?
“嗯,輪廓,看不清楚。”強子平靜地說道,而後又道:“蘇然,你別扯開話題,我問你揹着包去幹嘛,你跟我討論你衛衣,上面寫的啥關我屁事,別扯開話題。”
好吧,是我想多了。
果然那些異能人士,還是隻活在小說和電視電影裡。但說真的,即便如此,強子這雙眼比起我們這些人,也算是很牛逼了。我沒吭聲琢磨了下,今天晚上不一定會遇到陳文博,也不一定能遇見進階狀態的柳晨風,畢竟佟靜雪說,在我們學校裡她只遇到過一次排着隊的厲鬼和兩次吃夜宵的柳晨風。
只是我一個人還好,出宿舍樓可以用兵解符,只是我不確定到底這個兵解符是隻能我一個人用,還是可以帶人一起用,如果無法帶人,那今天晚上還是得我一個人去。想罷,我開口道:“強子,我也不瞞你,今天晚上我是打算再去探探土木工程系教樓,順帶再找找柳晨風,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也去。”我剛說完,強子就接口說道,語氣裡帶着不容質疑的堅定,不知道是不是我下午和他說的那一通寒假經歷觸動了他。
聽着他這話,我點點頭,道:“行,我帶你去,你先把衣服穿上,多穿點兒,晚上估計要在外面多晃悠一會兒。”
強子“嗯”了一聲後,在牀上動了起來,我又往老竇和白毛倆人的方向瞅了瞅,雖說看不太清,但老竇那獨特的呼嚕聲已經漸漸開始響了起來,白毛也一直專心的磨牙,沒有理會宿舍夜裡這不尋常的動靜。
約莫有個七八分鐘,強子穿好了衣服,輕手輕腳地沿着牀梯下來走到了,在白毛牀底下摸索了一下,才又我身邊,他好像是把什麼東西塞到了口袋裡,但他沒說,我也就沒問。
而後他伸了個懶腰拍拍我肩膀,輕聲道:“走吧,咱倆爭取早去早回。”
我又往後牀的方向瞅了一眼,點點頭輕輕扭開了宿舍門走了出去,強子跟在我身後走出來,順便把門輕輕一拉鎖了上,而後藉着月光朝我招招手,帶路往樓梯口走去。我跟在他身後,從包裡取出了狼眼手電,扭亮照着前面的路。
下樓梯時,我們兩個放輕了腳步,生怕吵醒了別人。我們男生宿舍樓有兩道門,一道在一樓入口,另一道在一樓和二樓拐角,因爲在二樓這道門正前方的位置,有個男女通用的公共廁所,此時我和強子倆人,就停在了二樓拐角的這道門前。
估計我們男生宿舍樓裡有人會撬鎖,以至於胡八婆爲了保證熄燈後我們一個人也跑不出去,於是乎在這道門上鎖了三把鎖,兩把大的一把小的。跟這道門成對比的是一樓入口的那一道,估計是方便自己夜裡上廁所,一樓那道門通常情況下胡八婆是不鎖的。
“蘇然,怎麼弄?”強子瞅着眼前這三把鎖,皺着眉頭道。
“你會開鎖不?”我抱着一絲幻想,爭取不用兵解符。
“不會,這都鎖了三把鎖,要是再被撬了,胡八婆不得再加兩把上來。”強子看向我,搖搖頭說道。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現在已經馬上凌晨兩點鐘了,雖說已經過了每天陰氣最盛的子時,但我卻隱隱地感覺到,校園的東北方向,涌動着一股濃郁的煞氣,難道是柳晨風?
想着,我不再猶豫,把手裡的狼眼手電塞到強子手裡,摘下背上的雙肩包開始翻,兵解符畫出來這麼多張,其實我也就用過一張而已,而且那異乎尋常的感受,給我留下的印象也是相當深刻。藉着強子手上的光,我拿出來了三張兵解封和三張五雷天罡咒符,分別放在上衣的左右口袋裡,而後又拿出來一張兵解封夾在指間,才把包再次背好。
我把夾着符紙的左手放在胸前,平靜了下心緒對強子道:“抓緊我,我試試看能不能帶你一起出去,要是不行的話,只能我一個人去了。”
強子沉默着沒說話,只是上前了兩步,緊緊拉住了我的右胳膊,衝我點點頭。我見狀閉了眼中,快速念道:“正南地坤,奇門遁甲兵解,現!”
我話音剛落,一陣失重眩暈感頓時襲來,這種感覺持續了將近兩秒鐘,才停了下來了,感覺自己的腳再次站在了我所熱愛的這片土地上後,我閉着眼睛緩解眩暈,手卻趕緊往身邊摸了摸。
“嘔~。”
在我剛碰到他的時候,強子忍不住彎腰吐了起來,我強忍着胃裡的噁心,往邊上挪了挪,睜開眼睛打量着這兵解符到底給我們搞到哪裡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周圍除了強子的嘔吐聲外,沒有別的聲音,我拾起強子掉落在地上的狼眼手電,往四周照了照。眼前像是在哪個教學樓裡,面積不算多大的大廳四壁,掛着些名人介紹之類的,而這些掛像上下有各有幾條淡金色的粗線環繞着,看到這些線條,我頓時想起來這是哪裡了。
順着記憶中的方向照了照,果然看到了大門,這裡赫然是離我們宿舍有個一百米左右的金融系大樓,話說我是真沒想到,這個兵解符能把我們送這麼遠。但這張兵解符卻又讓我們悲劇了,因爲正常情況下來說,這棟教學樓晚上是要鎖門的,而我們現在卻在裡面,剛出了宿舍樓,又被鎖在了這裡。
“強子,別吐了,過來,趕緊的。”我邊往門口走,邊招呼還在原地嘔吐的強子,話說這奇門遁甲兵解,比過山車啥的可要刺激許多倍,雖說時間要短上不少。
“怎,怎麼了?”強子說着起了身,朝我這邊走過來,但他走過的時候,我卻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詫異間用狼眼手電照着扭頭一看,一道陰森的煞氣纏繞在強子身後不遠處,翻騰着像是在打鬥似的。
“快過來,快。”
我緊盯着那團陰煞氣,邊喊着強子邊調動靈力敷上雙眼,這一敷頓時嚇了我一跳,那一團陰煞之氣竟是三個糾纏在一起的魂魄,其中只有一道是厲鬼,而另兩道倒像是遊魂,此時這厲鬼雙手撕扯着其中一隻遊魂,試圖往嘴裡送,而另一隻遊魂,此時則在拼盡全力的想要把被厲鬼抓住的同伴救出,但明顯是力不從心。
強子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到我身邊停了下來,看着我謹慎地問道:“怎麼了蘇然?”
我把狼眼手電再次遞到強子手裡,活動了下手腕,指着那團翻騰着的煞氣一笑,道:“今天晚上總算沒白來,你站遠點,我要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