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在後腦勺一陣陣的疼痛中,意識清醒過來,手剛動一下,卻扯痛了整個胳膊,與此同時,我渾身上下也像是被人狂揍了一通似的,痠痛不已。
“蘇然!醒醒,蘇然!醒醒。”
有人在我身邊輕輕推了推我肩膀,這擔憂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小劉法醫,發生了什麼事?我想睜眼,可我全身上下都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上下兩片眼皮像是粘在了一起一般,怎麼都睜不開,剛想用全身力氣試試把眼睜開,可剛用力便有一陣疲憊感襲來。
好吧,不睜了,留點力氣給腦子用,還有很多問題要想。
現在在哪?因爲沒有睜開眼,所以還不知道,但呼吸間感覺周圍有股藥水味道,應該是在醫院之類的地方,特麼的,回校一個星期,住院兩回,估計除了我也沒別人了,畢竟別人也沒我這恢復的速度。
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我應該是在陳文博的辦公室裡,打算搞定剩下兩個陰氣十足的擺件,但好像是有人從背後偷襲我,直接拿棍子還是什麼的敲了我後腦勺,把我打暈了過去。
這麼想想,我在醫院也對。
只是想了這麼點兒東西而已,那疲憊感就已經再次蔓延至我全身,連腦子都不例外,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我意識模糊了,然後睏意淹沒了我的腦袋,我的身體連同魂魄便再次沉沉地睡了去。
……
“小劉,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再次聽到身邊的聲音是因爲我鼻間的劇痛,想來應該是有人在掐我的人中,再通過這話來判斷,掐我的人應該是小劉法醫。雖說不知道我這次睡了多久,但感覺上應該沒多大會兒,因爲我還是很累很困,沒什麼力氣。
“蘇然,趕緊醒醒,有事問你。”小劉法醫略帶焦急的聲音,在我身旁響了起來。
有事問我?
發生什麼事了麼?
對了,我在醫院,我暈過去的時候應該是在陳文博的辦公室,是誰打暈的我,又在我暈到後做了什麼?這麼一想,我頓時有些焦急起來,那恐龍雕像和痰盂裡的東西,若是再被別人踢翻或者打碎,白天還好,晚上就真的是一場劫難了。不行,我一定得趕緊醒過來,最少得問清楚在我昏迷過去的時候,這倆東西有沒有人動。
或許就是這些給了我力量,我的眼皮終於被旁邊的人給掀了起來,雖說很難受,但最少讓我看清楚了眼前的畫面。
“蘇然,你醒了麼?醒了就點點頭。”
小劉法醫果然還是在行,她揪着我眼皮,湊近了對着我詢問着,只是除了她以外,其它的幾個人都捂着鼻子,站得離我遠遠的。這是過了多久,難道說我身上還很臭麼?在小劉法醫放手後,我頓時鬱悶了起來,還是不睜眼,閉着好了。
想着小劉法醫剛纔的話,我用盡全力地點點頭,等着她的下文,結果她說:“醒了?醒了就好,那你幹嘛不睜眼?”
我忍不住想翻個白眼,但是確實沒什麼力氣,畢竟我現在的身體狀態,連睜眼都相當費勁,更不要說回答她了。
“算了,你再睡會兒吧,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了,我等下再叫你。”
估計是看我現在的狀態確實差到了極點,她說這話的聲音裡帶着些無奈,但聽上去卻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可能我之前的情況確實不太好,讓這個見慣了死人的女法醫,都替我擔心了起來。
一陣腳步聲過後,我的身邊又安靜了下來,那幾個人應該都出去了,可我還是一陣心急,你要問我啥就問唄,反正我意識已經醒了啊,把我折騰醒又不問,你們也是夠了。埋怨中,我感應了下身體裡的靈力,可突如其來的空虛感,讓我心裡再次一驚,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我的靈力全沒有了?
震驚中,我又回憶了一番,記得我往那擺件旁邊走的時候,身體裡還有一多半,也是確定了靈力夠用後,我才往那雕像那走,走到那還沒事得及用,就被打暈了,暈倒的狀態下,我更不可能再去用,可爲什麼現在體內會一點都沒有了?
冷靜,冷靜!
我安慰着自己,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都無能爲力,畢竟不說靈力,連力氣都沒有,眼睜不了,話說不了,什麼忙都幫不上,於其乾着急,還不如靜下心來,先把靈力恢復了再說。
心裡這麼想着,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深吸了口氣,平下心緒,念着口訣以最快的速度入進了冥想狀態。平躺着冥想,效果跟盤膝坐着的差好多,畢竟五心朝天式的動作,平躺着最多四心朝天,而且腳還得是彎曲起來,腳心才能朝天,我現在最多是兩個手掌心朝天,以至於這靈力匯聚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半還多。
在靈力被我恢復了三分之一時,我停下來改變了口訣,念起了歸元心咒,畢竟我現在的情況除了後腦勺,身上的痠痛指定是還有別的傷,趁着一起修復一下準沒錯。
漸漸地,隨着我靈力和傷勢的恢復,身體裡的無力感也在漸漸消失,感覺到渾身上下的疼痛已經輕到可以忽視時,我才停下了冥想,睜開了眼,只是這一睜眼,幽幽的燈光下,一張黑青色放大的臉在我跟前,嚇了我一大跳。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找找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擡起有些麻木的手拍拍胸口,我瞪圓了眼睛憋着氣,僵硬地對着他點點頭,話說以躺着的這個角度和柳晨風對視,還是第一次,不得不說,這角度看他挺醜的,倆黝黑的鼻孔對着我。
不對,這麼一看,我好像發現了點什麼。可還沒等我凝神看清楚,他便收回了腦袋,邊點頭邊歡快地笑了起來,在我疑惑和探究的目光中,蹦着飄出了這個房間。
柳晨風的鼻孔裡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可他的動作太快,這麼一晃而過,我根本沒能看清楚塞在裡面那狹小的東西是什麼,難不成是我看錯了?這麼想想也對,畢竟他都是個鬼魂了,鼻孔裡可能連鼻毛都沒有,還能有什麼。
搖着頭我收回了目光,開始打量着我此時所在的地方,只是看着這有些熟悉的天花板,我皺起了眉頭,這是哪家醫院?病房居然這麼小!
在我疑惑間,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我的病房門外,而看到這人後,我頓時明白了我此時的所在,根本不是什麼醫院,而是學校的醫務室,我這會躺着的應該是內間,之前也來過這裡兩三次,還是有些印象的。
“醒了?”杜靜琳皺着好看的眉頭,快步走了進來,但也僅僅是走到我牀邊看了看後,連手都沒從兜裡伸出來,就又轉頭往外走,邊走邊朝外面輕聲喊道:“蘇然醒了,你倆過來吧。”
伴着杜靜琳的聲音,一串腳步聲在門外響了起來,不過倒不是我耳朵這會兒有多好用,純粹是這三合板的隔音差,比昨天晚上住的那間小旅館還差了許多。
“蘇然,怎麼樣了?”
小劉法醫和李宇波一起從外面走了進來,李宇波看上去相當疲憊,不過印堂上的黑氣倒是散去了不少,可還是有薄薄的一層在盤旋,小劉法醫也是一樣,不過相對來說,卻還是要比李宇波的濃郁些,看來這災禍並沒有解除。
“還好。”
打量了他們一番後,我雙手撐着坐起了身體,可能用力過猛坐起來的速度太快,我眼前的畫面頓時旋轉了起來,腦袋裡也是暈眩不已,看來下午恢復的時間還是太短,或者說我後腦勺捱得那一下,太狠。
頭暈目眩間,胃裡也開始噁心起來,在我快撐不住要吐出來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我的額頭,就那麼緊緊地貼着。可能過了有個半分鐘左右,我緊閉着的雙眼才慢慢睜開,映入我眼簾的身影是這隻手的主人,杜靜琳。
“小心一些!”她聲音裡聽不出來有什麼波瀾,表情也相當平靜,在我睜開眼後,她收回右手,後退了幾步站在李宇波身後,別開了我的目光。
“行了,你們先出去,我跟蘇然說幾句。”小劉法醫面色如常,說話間再次恢復了她高冷的狀態,看着我上下打量着,可或許只有直視着她的我,才能看着她眼底的那份灼熱。
不過我知道,她感興趣的,可能只是我的歸元心咒。
李宇波和杜靜琳聽了她的話,都不約而同地看了我一眼,才轉身往外走去,小劉法醫倒是同我一起,目送了他們,直到腳步聲也停下後,才轉過身,直視着我的眼神,沉聲問道:“蘇然,出事了。”
其實在她開口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我暈過去的地方太特殊,而她口中的出事了,應該和那兩樣東西有關,只是究竟是什麼事,我還猜不到。
“小劉姐,說吧,講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