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麼?”她把原本就不怎麼大的小臉圍在了圍巾裡,看着我問道。
“沒事,不冷,你想吃什麼?”我從兜裡掏出來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八點多了,在今天之前,我是完全不敢想象,做個頭發能折騰八個小時。
“走吧,去吃米線。”
她的答案出乎了我的預料,我出來的時候專門把這個雙肩包帶了過來,裡面裝着我所有的積蓄,這個月的所有生活費和銀行卡,只要不是讓我帶她去吃五星級酒店的自助,應該都沒什麼問題。因爲老竇白毛他倆經常說,每次一到節日,他們就得做好吃半個月稀飯鹹菜的心理準備。
“你不是想吃肯德基什麼的麼?”我看着她詫異地問道,畢竟在我的印象裡,她是一個標準的吃貨,比我還要標準,最少有我些東西是不吃的,至於她?只要是食材類的,她不吃的東西我不真沒見過。
“這週末再去啊,今天這麼晚了,隨便吃點就好了,主要是很久都沒有吃米線了,算起來,上一次還是你請我吃的。”她說着笑了起來,齊劉海下不大的小臉上,杏核一樣的雙眼,此時笑成了月牙,臉上兩個酒窩漾着暖暖的笑意。
我也笑着點了點頭,只是再細想一下,不由得有些無語,而後陪着她邊走邊問道:“合着你這意思,就是說除了我沒人讓你吃這些“三皮兩粉一線”了唄?”
她聽完頓時沒心沒肺地大笑道:“對啊,我現在都懶到直接買泡麪吃了,再也沒人跑着給我送米線了。”
我抿嘴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敲了她的小腦袋,雖說我控了力道,肯定不會敲疼她,以我對她的瞭解,她指定是要敲回來的。只是我一米七八,她一米六,她剛伸出手要反擊的時候,還沒碰到我的頭,她的那隻冰冷的手就被我抓在了手心裡,帶着些私心,我沒有放開,就這麼牽着她的手,一起放入了我羽絨服的口袋裡。
她頭馬上低了下去,露出來的眼睛淺淺地笑着,放在我手心裡的手一動也沒動,就這麼的我們走了好遠,路過了幾家小吃店都沒有進去,直到這條路的盡頭,她纔開口說道:“最後一家了,就這吧。”
我擡眼看了看,笑着牽着她走了進去,這不長的一段路,似乎把下午那些藏在我心裡的煩悶,一掃而空,什麼鬼王挖的坑,什麼趙茵茵,李龍飛,小志,統統都被我拋到了腦後,我此時的心裡,只有一個散發着天使般光暈的她。
點了兩碗米線後,我牽着她在這小家店坐了下來,這個小店裡除了老闆娘就只有我和她。而在米線端上來後,這老闆娘背對着我們坐在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麼。安昕坐在我對面,紅着臉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我也一反往日三口一碗麪的作風,陪着她同樣小口地吃着,雞汁米線裡提味的雞肉塊,我全都翻出來放進了她碗中,她只是笑着一手攏着發,一手拿筷子夾起,紅着臉放到嘴裡吃下。
最後直到我連米線湯都快喝完的時候,她才把最後一口吃完,拿紙擦了擦嘴,而後看着我有些不捨道:“蘇然,我得回去了,宿舍十點就查寢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這一碗米線吃了我們倆快半個小時,咳,細嚼慢嚥吸收好。我付了錢陪着她往外走,她的學校就在這附近,在這夜風裡,我們就這麼並排走着,約莫走了不到十分鐘,她學校的側門就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我牽着她站在校門口,而她紅着臉糾結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已經挺晚了,你也回去吧。”
我點點頭,心裡在期盼着一個吻別,只是她說完,就猶猶豫豫地轉身往學校裡面走去,我站在原地滿懷期盼地等着,可她走了挺遠後,只是回頭衝我笑了笑,就這麼的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裡。而我在寒風中有些瑟瑟發抖,心裡流着淚在吶喊:“特麼的!那些個電視劇裡都是騙人的!”
但心裡吶喊歸吶喊,看不到她的背影后,我還是轉身往路口走了過去,畢竟今天晚上,我還要去拜訪拜訪那個神秘的陳老師。此時路上的出租車挺多,沒怎麼等就攔着一輛,上車後我坐在後排,報了學校地址,隨後便低頭開始琢磨着制定計劃,但坐上車還沒幾分鐘,那道熟悉地陰冷就出現在了出租車裡。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我找找她。”
“她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柳晨風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我的身旁,爲了應景,他蜷膝坐在我旁邊,透過車玻璃看着窗外的明月,說完了開場白。
不知是這貨夜宵吃多了,還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的情緒影響變得更大了些,雖說我現在還是會受他的影響,但比之一個月以前,已經好了很多,雖說會感到悲傷,但不至於再哭出來。可此時,我前面坐着的那個司機就不同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竟然嚎啕大哭,車子也跟着開始走S型的路線,嚇得我趕緊跟柳晨風應了句送走,前面司機的哭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我還是有些太嫩了說實話,柳晨風走後,我坐在這後座上有些不怎麼心安,畢竟柳晨風剛纔過來尋我,我沒什麼事,卻害這司機哭的跟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好在這一路上他抹乾了眼淚後,沒跟我說話。直到學校門口我下了車站窗口付錢時,他纔有些難爲情地跟我說道:“那個小夥子,別介意,突然想起來了點事,沒控制住情緒,嚇到了你,十二塊錢,收你十塊。”
我趕緊搖了搖頭,遞過去十五,說道:“大哥,沒事,照原價收吧。”
他堅持着把五塊錢從車窗扔了出來,我去接可是沒接着,這錢隨着夜風飄落在地上,而在我去撿的時候,他掛了檔一踩油門,“嗖“地一聲,直接離我遠去。我拾起那五塊錢後站在校門口,望着那遠去的出租車,內疚地嘆了口氣,手裡捏着的錢隨即往兜裡一塞,轉身進了校門,往宿舍方向走去。
今天剛開學,雖說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倒還是有不少人都這會兒了,還在校園路上三三兩兩地走着,大多數還是那些分別了一個月的情侶,而此時在小路的長椅上,更是有幾對在黑暗裡相擁低語。而我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放輕了腳步,不願打擾到他們,可能是因爲晚上安昕對於我們關係的默認,以至於我現在有些期盼某一天,我們也能像這樣,相擁不懼寒風。
快十點的男生宿舍樓下,依然是燈火通明,路過舍管室的時候我特意往裡瞟了一眼,胡八婆正專心地看着什麼小黃*書,不要誤會,只是因爲書皮是黃色的,而書不大,我才這麼稱呼的而已。
其實我真正關心的,倒不是這中年胖女人是不是看黃*書,而是我今天晚上計劃中,半夜下樓會不會被她發現,雖然這麼瞄一眼也看不出來什麼。
回到宿舍後,我們宿舍的另外三個都已經坐在了牀上,打電話的打電話,發短信的發短信,看小說的看小說,我一推門進來,他們三人的目光同時轉向了我,而後又同時灼熱了起來,同時坐直了身體,白毛看着我,開口問道:“蘇然,怎麼樣?到手沒?”
聽他這話,我頓時有些不滿,好得加個“追”字啊,“到手沒“這三個字,搞的跟我去偷去搶似的,不過我還是重重地點點頭,“嗯,算是追到了。”
“YEAH!”
他們三個幾乎同時笑着喊了出來,而我心裡也激動了起來,上前伸手和他們三人各擊了一次掌。我們這404的兄弟就是這樣,當你快樂的時候,他們與你一起來分享,當你困難時,他們會一起替你去扛。
強子此時又斜躺在了上鋪,笑着問道, “咋的,蘇然,找個時間叫出來,一起吃個飯?”
我笑着把揹包從背上摘了下來,扔到自己牀上,拿起桌上的飲料,瞅了他一眼,好好的浙江人,跟白毛硬了學了一口東西口音。在我喝了一大口飲料後,笑着道:“行啊,這週末吧,我跟她說說,咱一起吃一頓,我請。”
“行。”
他們三個笑着應了句,而後繼續打電話的打電話,發短信的發短信,只是內容上基本都是在說關於我脫單的事,而那個看小說的強子,此時趴在上鋪,眼神雖看着我,但明顯是在發呆。
洗漱了一番後,我爬到牀上開始研究着晚上去土木工程專業教樓的詳細計劃,只是現在我還在糾結第一步,怎麼下宿舍樓,宿舍樓晚上是會鎖的,除非有特殊情況,比如我上次受傷,有校醫開的條子。
只是這麼想了好一會兒,都還沒想到一個靠譜的方法,算了,大不了用兵解符,雖說是在二樓用,運氣只要不算太背,都能出了宿舍樓吧,只是我現在還無法確定這個符的距離範圍是多遠,如果搞的太遠把我傳到女生宿舍樓裡去,那樂子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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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這些,我檢查了包裡的符咒,確認都準備好了後,坐在牀上屏蔽了他們三個的聲音,再次開始念口訣使自己的靈力足夠充盈。對於我來說,靈力這個東西怕少不怕多,雖說吃飯撐了會往外吐,但靈力這個能多一點是一點,溢出去也不怕,大不了就當是給宿舍驅驅邪氣。
他們三個對我這種行爲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想想之前,我在老運動場受傷的那次,從校醫坐靠背椅上盤膝用歸元心咒療傷的時候,老竇半夜起來上廁所,迷糊間我在黑暗中這盤膝而坐的模樣,還以爲自己見鬼了,把他給嚇得不輕。
就這樣,在熄燈後,他們三個沒過多久,就睡着了,我從冥想狀態出來後,還聽到了白毛的夢話,說的還讓我挺感動加鬱悶,因爲他這麼說的。
“嗯,媳婦兒,我們宿舍老四終於脫光了。”
最無語的是,睡在他上鋪的強子,還翻身的時候“嗯”了兩聲。我睜開眼後,摸黑在枕頭邊按亮了手機,夜裡一點四十,現在大多數人應該都已經睡着了。
想着我摸着黑把外套穿好,小心地沿着牀梯站在了老竇的牀邊,悄悄踩了自己的鞋子用手機照着繫好,拿起放在我牀上的雙肩包,放輕了腳步往外走去。
只是還沒走到廁所門口,我身後的黑暗中,就傳來了一聲帶着些睏意地問話:“蘇然,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