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小雨奇怪地叫道。
“……”那人冷冷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長長的黑髮在頭後綁成馬尾,秀氣的眉眼,挺拔細瘦的身材,身上是修剪合身的黑色西服,雖然只是普通的設計,但是穿在他身上給人一種俊逸如仙的感覺。一雙白皙的手好像藝術家的,但是與他的藝術家形象頗不相符的是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長鞭。長鞭……我想起來了,那個生得頗爲漂亮,但實際上卻是個男子的——小蛇!可是,他怎麼會來到這裡呢?我記得他在白朮會做了臥底之後就一直沒有和別人聯繫,而白朮會被聶蘇他們取消之後,他也就回到了本來的地方,帝國集團——難道帝國集團也知道了這邊的事兒?
“小蛇?你怎麼在這裡?”杜子規還算平靜,但還是睜大了眼睛問道。
“過來幫忙。”小蛇還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一句話也不多說,他的這句話,連個主語都沒有……
“龍夫人的意思?”杜子規問道。
“不,自己的。”小蛇搖了搖頭,然後擡起頭,銳利的目光掃視過衆人,隨後落在了病牀上的小池身上,“你們不需要一個人去採藥嗎?”
“小夥子,你是怎麼知道的?”麻老饒有興趣地問道。
“包小姐中了焰血烈毒,”小蛇自顧自地說道,“而這種毒,想要單獨靠手術拿出毒核來治療並且治癒是不可能的,因爲這種毒不僅會進入人體,也會逐漸侵入人的五臟六腑、肌肉神經,所以需要吃藥把這些毒逼出來——我沒有說錯吧?”
“小夥子果然懂毒!”麻老笑了笑,“不過不知道你認爲這小丫頭吃點兒什麼藥能把體內的毒逼出來呢?”
“牛油子三錢,晾乾備用。鼠頁草五錢,山泉水熬製成膏狀,然後將牛油子嵌入其中,把膏狀的藥拿出來,用玉杵在玉石板上面碾碎,然後用玉模子搓成黃豆大小,每天三次,舌下含服。七日爲一個週期,根據中毒情況和毒源進行五至七個週期。”
“嗯……”麻老一邊聽着,一邊微微點頭,到小蛇說完之後,竟然鼓起掌來,“說的太棒了!不愧是懂毒的人!小夥子,在下麻立青,幸會幸會!”
“小蛇。”小蛇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點了點頭。
……
“小蛇?”小池坐在牀邊,看着坐在自己牀前的小蛇低頭認真書寫時候的側臉。
“嗯?”小蛇頭也不擡地哼了一聲。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這裡的事兒的?”小池小聲問道,小蛇的脾氣他知道,不愛說話,但是做的比誰都多。雖然表面冷冰冰的,長得一張漂亮的臉也不願意笑笑,但是卻是個外剛內柔的人,吃軟不吃硬,若是溫柔地和他說話,他也不好意思不回答。
“少倫告訴我的。”果然,小蛇開口了,雖然還是平常一樣惜字如金,但是小池從他的話和表情中看到了得到真相的希望。
“少倫?”小池好奇地問,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長長的睫毛上下忽閃。
“嗯。”小蛇點頭,“少倫的那個高級的機器人,能夠追蹤你們的,他用他的機器人搜索了一下聶蘇,然後就看到你們在這裡了,但是看到包小姐你一連幾天都一動不動,所以判斷你們出了事兒,我就過來了。”
“叫我小池就好了!”小池笑了笑——少倫肯定是關心“姐姐”,所以纔會啓動他的那個高級機器人,不過還真的幫上了忙。“可是爲什麼是小蛇你來了呢?”
“回去了之後……不習慣……所以……”小蛇的耳朵居然有點兒紅了,雖然臉上還沒有表情,但是耳朵的紅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心思:長時間作爲臥底的存在,已經讓他逐漸離開了帝國集團的核心,這次,任務雖然完成了,但是回去之後總覺得在集團裡沒有自己的位置。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轉學來到了陌生的班級,看見身邊的同學都在談天說地,自己卻不能融入到這個談話的氛圍中去。這種感覺,是種旁觀的人都不能感受到的孤單和寂寞。
“我明白,雖然我沒能和你感同身受。”小池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小蛇迅速地擡頭看了小池一眼,然後沒有說話,但是他眼中的一抹溫暖卻被小池敏銳地捕捉到了。
“謝謝。”小蛇低着頭說道,然後快速起身,風一樣地走出了房間。
……
“感覺如何?”看到小蛇走出了房間,我走了進去,看着坐在牀上的小池問道。
“還……好……”小池一看是我,臉有點兒紅了,“今天,懷疑你的身份,對不起哦……”
“沒關係!”我笑了,“警惕性高,我喜歡。”
“嘿嘿嘿……”小池摸着頭笑了。
“小池……你覺得……你身體有沒有什麼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我嚴肅地問道:昏迷了這麼長時間,又中了這麼深的毒,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麼所謂後遺症一類的東西。
“還好吧……”小池看到我的表情,也有點兒不確定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忽而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擡頭,“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我昏迷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有人在叫我!”
“有人叫你?你還知道是誰嗎?”我的神經也一下子繃緊了。
“聽不出來。”小池遺憾地搖了搖頭,“但是我能感覺到,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鑽到你的腦子裡面,然後叫的一樣,根本不是從耳邊叫的!”說着,小池有點兒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
“不是。”我肯定地搖了搖頭,“但是我可能知道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是的,預測是對的,小池因爲那焰血烈毒的副作用,也變成了後天的靈語者!那種“好像有人鑽到腦子裡面叫”的感覺,正是靈語者進行靈魂對話的時候的感覺!也就是說,小池記憶中的那次呼喚,並不是什麼幻覺,而是事實,是子規那天想要對她進行靈魂對話的時候的準備!這麼說,小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雖然中毒昏迷了這麼長時間,但是也還是獲得了一項不錯的能力。
“怎麼回事兒?”小池疑惑地看了看我。
“小池,你可能是個靈語者,只不過是後天形成的。”我告訴她,然後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驚喜,然後又到高深莫測。
“太好了!”小池果然還是拍了拍手,開心地笑了起來。
“恭喜你了,小池!”我笑了笑,“不過你可能還要學習一下如何控制這種能力。”
“嗯,那是自然!”小池使勁兒點了點頭,“等我學好了,我就能看看大蚊子到底有沒有天天在外面看美女了!哇哈哈哈……”
“……”呃!我額頭上無數道黑線頓時傾瀉而下——看來這個女孩兒沒有任何後遺症,現在精神好得很啊……
……
就在小池甦醒的那一刻,正在那片“森林”中行走的恩泰突然“啊”了一聲。
“恩泰,你怎麼了?”道慌忙問,“哪裡不舒服嗎?”
“小子,在這裡可不能病了,這裡連最起碼的藥都沒有,有病只能扛着。”軒轅降梵啞着嗓子說道。
“不是病……”恩泰疑惑地擡起了頭,“是一種感覺……”
“感覺?這裡還有其他人?”道頓時開始緊張了,四處掃視着,想要找到其他的人影。
“不是……是這裡……”恩泰說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部位——雖然那裡已經靜默了364年,但是剛纔的感覺仍舊是那麼強烈得讓人不能忽視——“這裡,好像突然跳了一下,有一種……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輕鬆感?”道皺着眉頭。
“對,”恩泰點了點頭,剛纔心臟那裡的感覺已經不那麼明顯了,但是現在的他,心情彷彿好了許多,雖然眼前還是一片一片陰森森的樹林,而腳下還是那種鮮豔得近乎妖豔的屍毒花,但是他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似剛纔,“就好像有什麼做了很長時間都沒能完成的事兒終於做好了一樣……很奇怪的感覺,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
“……”道什麼也沒說,疑惑地看着恩泰,後者的臉上不自覺地浮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好啦,既然沒什麼事兒,就趕快往前走吧!”軒轅雖然也有些奇怪,但是看看身邊的環境,知道他們三個人現在還在屍毒花的包圍中,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只好硬生生地打斷了恩泰。
“嗯!”恩泰臉上的微笑還是沒有散去,興高采烈地點了點頭。於是,三個人繼續踏着遍地的屍毒花向前走去。
“等等。”沒過多久,走在最前面的軒轅降梵突然一伸手,擋住了身後的兩個人的前進的步伐,“看那裡。”她低聲地說道。
“那個是?”道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什麼,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恩泰。
“一個人。”恩泰平靜地說道,“但是好像已經死了。”
“過去看看。”軒轅降梵帶着兩個人走了過去,此時三個人已經走過了那片屍毒花田,鞋子扣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空寂的聲音,因爲身邊就是大片的森林,所以也沒有回聲,但是這樣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黑壓壓的一片片森林,就好像一張張血盆大口,把幾個人走路的回聲吞噬得乾乾淨淨。
“是守靈鬼!”軒轅降梵在距離那個人還有幾十米的時候低聲叫了一聲。
“守靈鬼?”提問的當然是恩泰,對於這個活了364年的“人”來說,地上的事兒他知道許多,但是這種“地下的”事情,他還是知之甚少,幸好道穿越過來之後看了不少關於這方面的書,在軒轅降梵鄙視自己不想給自己講明白的時候,道還是能給自己講明白的。果然,聽到自己的問話,軒轅降梵又是一臉鄙夷的表情,而道則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守靈鬼是一種民間的通俗叫法。”道認真地解釋道,“但是專業的叫法現在還是衆說紛紜。但是這種主要是指給墓主人陪葬的人,也就是說,有錢的墓主人會僱用一些窮苦的人民作爲他的陪葬品。這些人都簽署了類似於合同的東西,保證自己在主人死後一定會給他陪葬。而報酬就是這些人的家裡完全由僱主安排,能夠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所以說,有一些人會爲了能讓自己的家人過得好一些而選擇這條路。等到僱主死亡之後,這些人就會一同進入墓裡面,然後就永遠留在這裡了……”講到最後,道的眼神有些暗淡。
“原來如此……”恩泰點了點頭,“這些守靈人,真的很不容易……”
“噗——”就在幾個人唏噓不已之際,那個守靈人那裡突然傳出了一個聲音……
()今天英語六級去了……唉……
另:字數突破40萬大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