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下巴竟然掉了!
就那麼突然的掉在了紫玉的手裡,紫玉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嚇得尖叫一聲,手中黑乎乎的下巴扔了出去,還在半空那個東西就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
“長生!嚇死我了!”她驚叫着撲到我的懷裡來。
緊接着,從下巴的位置開始,鬼王的身體逐漸潰爛,化成一塊塊黑腐的東西噼裡啪啦的掉落到地上,然後化爲青煙消失。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鬼王在我們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了?”紫玉驚魂未定的說道,“她那麼重的陰氣,爲什麼一點兒痕跡都不留下?正常情況下,好歹要留點兒黑色的痕跡啊。”
“沐大師做事太絕情了。”我說道,“她帶走了鬼王的魂魄,留給我們的只不過是一個軀殼。要不是我們想讓鬼王說話給她吹陰氣進去,說不定我們就會一直在這裡傻逼似的守着她。這個軀殼在不施加外力作用下,是不會消失的。”
“真的是沐珺乾的?她是怎麼把鬼王帶走的?”紫玉問道,“她要是帶走鬼王,我們幾個會有所察覺的。”
“就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弄走的。走,我們去找沐珺。”
“長生,無憑無據的去找她,她會承認嗎?”紫玉擔憂的說。
“我們去她那裡,也守着她不讓她靈魂出竅下地府,我就不信熬不過她。”我氣憤的說,“她這個做法跟偷盜有什麼區別?”
長樂不解的說:“我就不明白了,你跟沐珺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你們時常一同打拼,爲彼此擔心,也時常互相傷害。沐珺的爲人根本不適合做朋友,你爲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還對她挺好的樣子?”
我想了想說:“可能是爲了三叔吧。在我心裡,想得最多的還是我們當初剛剛在一起時候的樣子,沐珺喜歡三叔,眉目含情,生死與共,我相信那時候的沐珺是真的愛三叔。只不過後來有了誘惑,她就變了。”
“她已經變了,你還對她那麼好?”
“我心裡還存着一個希望, 那就是希望三叔回來,還能像以前那樣和我們說說笑笑,和沐珺一起都出驅鬼除邪。我不傷害沐珺,不和她翻臉,也就是爲了三叔有一天回來,沐珺還在,我還在,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
紫玉走過來抱住我的手臂,溫柔的說:“長生,我真的很心疼你,你這麼善良,卻總是遭受算計。不過你放心,好人有好報,上天會善待好人的。”
趁着天還沒黑,我們三個去找沐珺,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們纔想起,沐桐已經不在那個診所了。
我給他們打電話,巧不巧的是姐弟倆都關機了。
這是故意躲我們,沐珺今晚一定會去地府。
我生氣的把手機摔到座椅上,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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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是花和尚打來的,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接這個電話,要是花和尚有三叔的線索,我用什麼和他換?
我要說鬼王被沐珺搶走了,花和尚信我纔怪!
猶豫再三,我還是接了電話。
“林長生,你馬上帶人到我這裡來。我保證你三天之內就能找到絕塵。”花和尚的話聽起來鏗鏘有力,十分嚴肅。
他這是少有的認真勁兒。
我不說話,花和尚以爲我不信任他,於是又說了一次。
“花大師,抱歉。人——我帶不來了。”我說。
“你他媽的在耍我嗎?”花和尚厲聲吼道,“老子費了一天的功夫,用盡了一生的人脈,花費了幾十萬塊錢,給你找到了確切的線索,你現在給我說,人沒了?你給誰了?你小子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對了,你本來就沒心,真是氣死我了!”
我開着的是免提,這一通罵長樂和紫玉都聽到了。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紫玉從我手裡把電話搶走,對着電話說道:“花大師,你怎麼不分青紅皁白就罵長生呢?你罵他,他罵誰去?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呢!”
“你放我鴿子,你還一肚子火?”花和尚氣呼呼的說,“你還有臉發火?”
“鬼王被別人搶走了,不是我們送人的。我們這會兒還開着車滿大街的找人。”
我攔着紫玉不讓她說下去,但是她的嘴是堵不上了,長樂在一旁幫她攔着我,這樣就更讓她抱着電話說個夠。
她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花和尚,只聽花和尚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說沐珺怎麼老是攔着你不讓你和我交易,原來是她在打鬼王的主意!該!該!我告訴你紫玉,林長生就是該!誰讓他隨便就相信人了?相信我纔是對的!現在好了吧?”
紫玉在壓制心中的怒氣,一雙眼睛圓瞪着,可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花大師,你氣也出了,人也罵了,現在有人搶了你的東西,你說怎麼辦?”
花和尚那邊沒說話,紫玉繼續說道:“我們家長生今天一整天都讓我和長樂守着鬼王,不讓沐珺偷走,爲的就是把鬼王留給你。誰知道我們竟然守着一具空殼?這事我們也很生氣,長生一直在自責,也沒有臉面給你打電話,所以我們到處在找人,希望天黑之前能找到沐珺,把鬼王拿回來給你。”
那邊花和尚悶聲悶氣的說:“林長生真是那麼說的?不是你編造的吧?”
“他真是那麼說的,不信長樂還可以作證呢!”
“長樂也是你們自己的人,你們想說什麼就是什麼。”花和尚說,“你個小女子倒會說話,我暫且信了你。你們現在在哪兒?”
長樂說了我們的位置,花和尚讓我們去西亭公園見面。
我們離西亭不遠,到了那裡的時候花和尚的車就停在路邊,一顆鋥光瓦亮的腦袋伸出窗外,在暮色中格外顯眼。
“跟着我的車走。”花和尚果斷的說。
“我們要去哪兒?”長樂問,“是去找沐珺嗎?”
花和尚一言不發發動汽車,狂飆而去,長樂緊隨其後,去看着暮色越來越濃,心裡越來越緊張,擔心這天一黑,沐珺就進了地府,把鬼王放虎歸山。
那將來的後患是無窮的。縱虎歸山之後,鬼王會反撲,以後我的日子會更難過。
最終我們在一個破廟外停下,花和尚跳下車,迅速打開後箱,從裡面拿出了香燭紙錢,二話不說就開始焚化,我過去幫忙,花和尚看我的眼色能殺死我。
“花大師,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說,“我的想法是以鬼王來換取我三叔的下落,我怎麼會把她拱手送給沐珺?沐珺的做法我也很生氣,但是找不到她也沒辦法……”
花和尚把幾炷香拍到我的手上:“別解釋了!我知道你小子也沒安好心。我們兩個都沒安好心,但是能一拍即合啊!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這個沐珺,來個意外偷襲,把我們兩個都給陷進去了。”
“沐大師急於想治好自己的眼睛。”我說,“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全天下的人你都理解,你是聖母還是佛祖?”花和尚毫不客氣的懟道,“就是你優柔寡斷,才讓別人有機可乘。小子我告訴你,我要是像你那樣的性格,我死了九百二十次了!”
“你真精確。”
“因爲我已經做了九百二十次的買賣。”
“你死了第一次就不會再死第二次了,從哪兒來的九百二十次?”長樂忽然插嘴,被花和尚喝退,走了幾步又讓他回來,遞給長樂一張符,讓他帶紫玉去車裡躲着,外面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出來。
兩人離開後,我問花大師不去找沐珺,反而跑到荒郊野外來燒紙做什麼?
“我們找不到沐珺的,她要是想藏起來,就算我們把地球翻過來也找不到她。今晚她必定要去地府,我召集我在下面的朋友們,讓他們在下面多留意,並且我通知了地府各個關口的陰差,讓他們今晚注意,有驅鬼師要下去偷盜靈魂。”
“花大師, 還是你有辦法,薑還是老的辣。”我說。
“那你還給我耍花招?”
“嘿嘿……花大師,我三叔在哪兒?”
“你有臉問?你把人都給我弄丟了,你還真會挑問題問!”
我頓時就啞口無言。沒有了鬼王,他怎麼會毫無條件的把三叔的下落告訴我?我真是想多了。
隨着香燭越來越旺,夜色越來越黑,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凝重。
我感覺有不少的黑影在我們周圍晃盪,花和尚讓我不要亂看,要是看見了自己的熟人可怎麼好?
我低頭燒紙,卻忍不住的悄悄四處看看。
只見許多鬼魂晃晃悠悠的從地下鑽了出來,不大一會兒,四周全是飄來蕩去的阿飄,我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這才明白爲什麼花和尚要把紫玉和長樂藏起來,他這份細心讓我心裡一暖。
“差不多了。”花和尚自言自語的說着,拿出一疊黃色的符,在上面蓋上符印,寫上自己的要求,整個一疊全都扔進了火堆裡。
鬼魂們一哄而上,搶紙錢的同時把花和尚的要求也知曉,得到指令的鬼魂晃晃悠悠的消失了。
“爲什麼不在你家裡做這件事?”我悄聲問。
“你傻啊?我家裡那麼多大菩薩,這些孤魂野鬼去送死啊?還有,這個地方是陰陽交匯點,是最容易招鬼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下地府的地方。完了,我把我的一點兒小家底都說漏嘴了。”
“跳跳,她好些了嗎?”
我突然問的這一句話讓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火光中我看見花和尚的臉色不好看,心想跳跳莫非出事了?
花和尚把最後一疊符扔進火堆裡,面色凝重的說,跳跳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現代醫學已經竭盡全力,只有等最新的治療技術出來,而最新的技術需要至少五年的時間。
五年對一個重病人來說,時間太漫長,沒有幾個人能等下去。
“所以,我不能等!我要用另外的辦法來救她。我要煉丹,我要煉鬼丹!如果抓到了仙,我就要煉仙丹!抓到了魔,就要煉魔丹!反正——爲了救跳跳,我連自己都可以煉!”
花和尚的臉上是一種死士的表情,看得我心裡一顫。
就在此時,剛纔已經消失的鬼魂,忽然大規模的出現,他們倉皇的圍着花和尚,手舞足蹈的好像在說什麼。
花和尚與他們的交流,我竟然一句話也聽不懂,只是我看見花和尚的臉色不斷變化,就知道鬼魂們說的是一件大事。
“不好!他們說有人硬闖地府,已經過了第一道關口。我讓他們趕緊下去阻攔,我再想辦法。今晚硬闖地府的,除了沐珺和鬼王沒有別人!林長生,你看——我們應該怎麼接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