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高處不勝寒

我跟隨鬼差到了冥界,發現冥界不如之前那麼亂,但是更加蒼涼,一副破敗的景象,我想起剛纔在夢境裡看見的情景,看着眼前漫無邊際的冥界,在宇宙大主宰的眼裡,那也不過是一粒塵埃。

偌大的六界都只不過是宇宙大主宰手裡的棋子,我們個體又算得了什麼?

也許正如法術界裡流傳的:六界本就是宇宙大主宰手裡的棋子,他愛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他愛讓哪一界崛起就讓它崛起,想讓哪一界沒落就讓它沒落。而生活在六界中的生命,都是他這盤遊戲裡的設定,從一開始,每個生命的結局就已經註定,這還不包括中途的變故,如果哪一天宇宙大主宰不高興了,這個生命就會像螻蟻一樣被隨手捏死。

我一邊思忖,一邊跟着鬼差走,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下來問:“怎麼越走越偏僻,越走越陌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那鬼差在我的前面頭也不回的說:“我們要去冥界王府見冥界之王,去王府的路,你來過嗎?”

“我沒來過。但是爲什麼我感覺這不是冥界?”

鬼差悶聲悶氣的問我爲什麼這麼說?

我說我去過太多的混元空間,我也來過好幾次冥界,冥界的氣場我熟悉,混元空間的氣場我而已熟悉,我明白的說這裡不是冥界,而是一個混元空間。

“所以,你到底要把我帶去哪兒?”我幾步追上去,卻始終追不到鬼差,這讓我更加着急,我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你轉頭過來!”

鬼差依然悶悶的說:“你知道在冥界中不走回頭路,更不能回頭看,這是禁忌。你還是我們冥界之王的客人,放心,我不會害你。”

“害我?”我笑道,“料你冥界也沒人能害我。”

“那不就對了嗎?”鬼差說,“六界之中你還有什麼地方沒有去過,還有哪兒不能自由出入?更沒有誰能攔得住你,對不對?”

這個鬼差說話有點意思,聽着有些俏皮,剛纔第一眼我沒看清楚他的樣貌,現在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他永遠比我快幾步,連給我看他一眼的機會都不給。

我沒有再質問他,亦沒有追趕,只是自己留了一個心眼兒,我懷疑這裡不是冥界,而是一個混元空間,這個混元空間最終通往哪兒,是什麼混元而成的,我暫時不知道。

我前面提醒我說要去冥界王府要穿越許多危險地帶,這是冥界故意設置的關卡,若不是這些關卡,那將有許多鬼魂任意妄爲的穿越,去往冥界王府。他的動作非常利索,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法術很高,在危險的陣法中像一隻泥鰍似的穿來穿去,無比自由。

“前面就要到了。”鬼差提醒說,果然,前方白霧朦朧,遠遠就能看見許多華麗的宮殿,淹沒在妙曼的霧色中。

這哪兒像是冥界王府啊,這簡直就是仙境。冥界王府應該是冥界的中心位置,陰氣最重,且守備森嚴,哪兒是我眼前仙氣飄飄的樣子?

這分明就是一個仙境,我明白了,剛纔我們走過的那條通道確實是混元空間,是人界通往仙界的通道,裡面有人界和仙界的靈力,所以我雖然知道不是冥界,卻也沒有明顯的異常,畢竟,仙境是令人舒適和嚮往的地方,不會讓人產生危機感。

既然是仙境,那我怕什麼?這可是許多人想來卻來不了的地方。

那個鬼差終於放慢了腳步,不讓我與他之間的距離不可逾越,只是在霧色朦朧中,我還是看不清他的臉。他告訴我,這就是冥界王府,問我氣派不氣派?

我心想氣派你個大頭鬼,到現在還在騙我,當我是小孩子嗎?

如果冥界王府都這麼明亮氣派,那冥界就不是昏暗不見天日的地方了,誰都想到冥界來,誰也不想死。

我存着小僥倖,這次請我來仙界,是說明我的修爲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成仙了?那隨之我們靈石家族人是不是也能重返靈臺山了?

可惜靈臺山還沒有完成置換,現在還是廢墟一片,我想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通過法杖置換,把靈臺山的場景給換回去才行。

不知不覺我在鬼差的指引下,路過一個個富麗堂皇的宮殿,終於來到了一個大殿正中。

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裡的每一口氣都是那麼新鮮,那麼讓人舒暢,讓人忍不住的做深呼吸,把身體裡的濁氣都排掉,換成這裡的仙氣。

“我們冥界之王在裡面等你,請你進去吧。我就不進來了。”

那個鬼差說完,一晃就不見了,這傢伙機靈得很。

我走進大殿,一眼就看見高高的雕花玉椅上端端的坐着一個人。

看見這人的第一眼我就有些錯亂,難道這裡真的是冥界?是我誤解了?

因爲這個人,就是之前在冥界找我幫忙找隱形人的那個雙面人。

他依然是我第一次見他時的樣子,兩面都一樣,兩面都沒五官。

我朝四周看了看,心裡矛盾極了,什麼時候冥界也成了仙界的樣子?這人明明是冥界的人,身上也有陰氣,可他置身的環境,卻是仙境!

“別看了。”雙面人悶聲悶氣的說道,“自從上次冥界打亂,冥界被破壞,天眼外通,六界的靈力四處亂竄,六界就亂了套,你眼前看見的,確實不是以前的冥界王府,而是出於天眼上的冥界王府。簡言之,就是天眼穿破了冥界王府,讓冥界的最中心位置得到了仙界的眷顧。冥界本來屬陰,需要黑暗。沒想到現在被陽氣籠罩,光芒四射,這預示着什麼?”

接着他自言自語的說:“這預示着冥界終將會陽光普照,鬼魂化爲煙塵,最終冥界從六界中消失,被除名。冥界沒有了,比沒有了神界仙界還嚴重!六界可以沒有仙,可以沒有神,大家都做普通人最好。但是沒有了死後的歸屬,沒有了生死的輪迴地,你想會如何?”

“六界也會隨之消失。”我說道,“看來天眼通到六界的任何地方,都不是好事,都將會打破六界的平衡。”

“對。”他說道,“你知道我找你來的意思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他站起來,黑色的袍子在無風的狀態下發出烈烈的響聲,他往前走了兩步,面前是一片白森森的陽光,他又往後退了幾步,重新坐在雕花的椅子上,我發現椅子下方沒有被陽光照射到的地方是黑色的,材質也不是玉,看起來像玉,是因爲被陽光照射的緣故。

“你明知故問。”他說,“除了我,誰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冥界之王。可你爲什麼不露出你的真面目?”

“這就是我的真面目。”

我一驚,堂堂的冥界之王居然是這副樣子!

我想象中,他就是廟堂裡供奉着的冥王那個樣子,黑乎乎兇巴巴的,一看就讓人望而生畏。

而他現在這個樣子,又讓我覺得有無限的想象空間。

“你想讓我做什麼?”我問。

“我的神眼讓我早就注意到你,你雖然是異族人,但是你能出入六界,到達第七界,你就是拯救六界的不二人選……”

“你過獎了。拯救六界的擔子太重,我不敢當。”

冥界之王說道:“你聽我說完。我相信我的眼光,六界中能拯救六界的人也許還有,但是我就看重你。我希望你能心懷天下蒼生,能組織六界中的正義之士,將破壞六界平衡的隱形人找到,還六界的平衡和安寧。”

我沒說話,心想冥界之王的神眼難道已經看出來了,那個隱形人就在我的意念裡,不然的話,他怎麼就單單選中了我?

他從手心裡拿出了一塊金黃色的符,舉起來對我說道:“這是冥界的最高兵符,可以號令冥界的兵馬,也可以召集到六界中的一部分的兵馬,只要你需要,你都可以調遣。”

“這麼大的兵權交給我,你就不怕我胡作非爲?”

冥界之王說:“你胡作非爲又能怎麼樣?大不了,這冥界之王的寶座被你奪走。你想要你便拿去,我……早就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我一驚,這話是從冥界之王嘴裡說出來的,我有些不大相信,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從這聲音裡聽出無奈和落寞。

“想必你年復一年的坐在這個位置上,從高處俯瞰冥界衆生,也有厭倦的時候。”我說道,“我之前都沒有想到,位居高位的人也有萬不得已的時候,也有孤寂的時候,可能這就是高處不勝寒。”

“高處有什麼好?高處能看見衆生苦難,能看見靈魂的孤獨和掙扎,看見塵埃裡看不見的東西,看見自己無力處理的事情。”他突然就激動起來,“不信,你到這裡來往下看看!”

我說不必看,我知道,我曾站在宇宙之巔看過六界,看過整個宇宙。

“那是什麼樣子?”他問。

“六界太渺小了。”我感慨的說道,“在整個宇宙中,六界不過是幾粒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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