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將所有的人都想得太壞了?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存在有那麼真心對待別人的人吧?
不能因爲他的母親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女人,所以他就將所有的女人都判了死刑。
但是他的心裡對女人的確產生了一種恐懼感。
因爲害怕被傷害,所以他總是會主動去傷害,這樣就不會讓別人有任何機會來傷害自己。
畢竟父親的事情,給了他極大的教訓。
如果不是因爲放不下,父親怎麼可能瘋了一般地冒着雨衝過去想要留住母親?但是最終卻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上了別人的車,然後揚長而去,她甚至連一點的留戀都沒有。
他至今都還記得母親看向他的時候那決然並且嫌棄的眼神。
因爲不滿這種髒亂貧窮的生活,所以就連他還有父親也都被她所厭棄了。
“其實有沒有母親,這一點都不重要。我有父母親,但是他們卻都把我當成掃把星。每天盼着的就是我能夠不要回到那個家,以免壞了他們的興致。”高箬說到這裡的時候便冷笑了一聲。
許洛言緊抿着脣,靜靜地聽着高箬講她的事情。
“他們那麼不待見我,所以後來高中畢業了,我就自己跑出來了。我就是想要做出點什麼讓他們後悔。可是偏偏不管我做什麼都是不順利的。”高箬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苦澀之意。
許洛言突然有點後悔了,他是不是不該這麼針對高箬的?其實相較起來,高箬的確還沒有他那麼幸運。
相比之下,的確他會比較幸運一些。
“我做過酒吧小姐,每天陪酒,最後喝得酩酊大醉,究竟跟客人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一直都污穢不堪,這一點,我就算不承認也得認,因爲那是事實,擺在我眼前的事實。”高箬再度苦笑。
許洛言握着劇本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
她能夠願意將自己那樣不堪的過去告訴他,是否代表,高箬是比較願意相信他的呢?
否則,她現在已經進入娛樂圈了,她卻將自己的過去攤在他的面前,這不是表明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畢竟這樣不堪的過去是有可能徹底斷了她的星途的。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也無力改變。那就讓它過去,一切順其自然。”高箬突然笑了笑。
許洛言的眉頭微微皺起:“這段時間我這樣爲難你,難道你都不怪我嗎?”
“如果說我沒恨過你那一定是騙你的。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很輕易就說原諒的。”高箬笑了笑:“以後,我們和平相處吧。還有沒多久電影也就拍完了,今後也不一定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呵呵。”許洛言意味深長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也沒有必要彼此互相爲難。”高箬站起身之前將手中的菸蒂丟進了菸灰缸內。
而許洛言則微擡着頭看着高箬,突然覺得心裡對這個女人沒有那麼多的不滿與厭惡了。
但是他卻也沒有表示,他接受了高箬的說法,今後要與她和平相處。
他只是保持沉默,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和生硬。
只有當他面對鏡頭的時候,他才能塑造出一個活潑或者陽光的角色,而當他回到生活中的時候,他便恢復到原來的那個自己,面色僵硬嚴肅,令人不寒而慄。
蕭淺宜正爲了自己被誣陷抄襲的事情而忙得毫無頭緒的時候,另外一件事情卻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
林旭昌的公司因爲洗錢還有另外的一些非法交易而被查封,曾經頗爲知名的一家大公司現在卻陷入了倒閉的風險之中。
如果林旭昌無法證明自己並未從事任何非法的交易的話,那麼這家公司自然免不去倒閉這樣的結局。
蕭淺宜是從蕭翼呈的口中得知這件事情的,而剛剛得知這件事情,蕭淺宜便要出門。
蕭翼呈則攔下了她:“你去哪裡?”
“這還用問嗎?”蕭淺宜甩開蕭翼呈。
但是卻再度被蕭翼呈給攔下:“你覺得你能幫上他還是可以破案?”
“我不能破案也幫不上他,但是我絕對不相信林旭昌會做出這種違法的事情來!”蕭淺宜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了。
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慕思衍這樣做的嗎?那也不太可能,慕思衍絕對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去毀了林旭昌。
但是除了慕思衍,她也想不到還能是什麼人讓林旭昌遭遇到這樣的風波。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並不是想要看到你失去理智。哥哥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你曾經那麼愛着的人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了,他可能早就變了,然而你卻不知道。”蕭翼呈滿臉心疼地看着蕭淺宜。
從她這樣的反應也看得出來,她的心裡還是有林旭昌的。
也許沒有曾經那樣的地位,但是還是有那麼一席之地。
蕭淺宜搖着頭:“不會!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他不可能做出這樣違法的事情來!”
“可是你的相信一點用都沒有,警察已經將他帶走了。”蕭翼呈說道。
“我要去見他。”蕭淺宜說罷便又要出門。
而蕭翼呈則再度攔下了她:“你現在見不到他的。沒有人現在喲資格見他,警察已經取消了任何人與他見面的資格,所以你現在去,也無濟於事。”
“哥,那你幫我想想辦法好不好?一定有辦法見到他的,對不對?”蕭淺宜伸出手拉住蕭翼呈的胳膊,哀求道。
但是蕭翼呈也實在無能爲力,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實在抱歉,哥哥在這件事情上,幫不上你。”
“哥你不是認識很多人嗎?一定可以通融的,對不對?”蕭淺宜還是不死心地哀求道。
“至少還得等一段時間吧。現在還不行。”蕭翼呈還是搖頭,表示無能爲力。
蕭淺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衝出門去,蕭翼呈這次甚至都來不及攔下她。
原來她是跑去找慕思衍了。
但是當她急匆匆地來到慕家的時候,卻只有慕浚朗在家,因爲慕思衍早就去警察局了,在找門路,希望可以見到林旭昌一面。
“慕思衍不在嗎?”蕭淺宜四處張望着,想要尋找到慕思衍,但是的確是不見她的影子。
慕浚朗當然知道蕭淺宜是爲何而來:“你是爲了林旭昌的事情吧?”
“看來林旭昌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啊?”蕭淺宜不由得苦笑:“這件事跟慕思衍有關係嗎?”
“我說一句公道話,真的跟思衍無關。她就算傷害自己,也不可能傷害林旭昌一分一毫。她曾經說過的那些狠話,也不過是說給你聽的而已。最不忍心傷害林旭昌的人,我敢說,就是她。”慕浚朗還是比較瞭解自己的妹妹的。
蕭淺宜這下就更加沒有頭緒了,那麼還能是誰有這樣的能力去害得林旭昌陷入這樣的風波之中?
如果不是有人陷害,難道是真的嗎?
林旭昌真的爲了成功而做出了這些違法的事情嗎?
蕭淺宜近乎抓狂地抓着自己的頭髮,想要理出一點頭緒,但是卻還是理不出一點的頭緒來。
慕浚朗看着蕭淺宜這副擔憂的模樣,不由得苦笑了下:“我現在有點好奇,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我,你會這麼擔心?會這樣四處奔走嗎?還是當作飯後閒談的談資?”
蕭淺宜看了慕浚朗一眼,她現在可沒有心情聊這些事情。
她淡淡地掃了慕浚朗一眼,丟下匆匆的一句:“那我先走了。”
然後就揚長而去了。
看着蕭淺宜快速離開的背影,慕浚朗的心中又是一陣刺痛:“從你這樣的反應,我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果然對你來說,我還是一點都不重要。不過也是,你憑什麼把我當成重要的人呢?因爲我,的確什麼都沒能爲你做過。”
但是即便他想要爲她做點什麼,也不見得她會接受。
因爲她一點都不想跟他扯上任何的關係。
說起來,他還真是有點可憐。
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在愛情這件事情上做得這麼卑微。
而從蕭家離開之後,蕭淺宜就去了公司。
公司現在已經亂成了一片,員工們也都忐忑不安,他們當然願意相信林旭昌,但是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他們當然心中也覺得沒底。
畢竟他們又不是林旭昌,又怎麼會知道究竟林旭昌是不是真的會爲了成功而做出這些違法的事情來。
所以多數人對於這件事情都是抱有懷疑的態度的。
蕭淺宜來到公司的時候,慕思衍也在。
警察差不多在幾個小時前帶着林旭昌離開了,而慕思衍原本想要跟去警察局那邊,但是警察卻不讓任何人尾隨而去。
因爲本次的案件算是比較嚴重的,所以警察們也都表現得比較謹慎。
當慕思衍看見蕭淺宜的那一剎那,慕思衍便快步地朝着蕭淺宜走了過來,然後不由分說地擡手就是一巴掌。
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蕭淺宜有點愣住了。
這恐怕是她第一次被人這樣打了一巴掌吧?
原來被人這樣扇了一巴掌,是這種複雜的情緒啊?
但是蕭淺宜彷彿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但是明顯這一巴掌是用盡了慕思衍所有的力道的,否則她的臉頰怎麼會那麼快就腫了一大片呢?
“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禍害!”慕思衍的眼眶泛着淚花。
蕭淺宜片刻之後才徐徐回過神來,她微皺着眉看向慕思衍。
慕思衍此刻看起來特別憔悴,尤其是那雙原本水靈的眼睛,現在看起來卻充滿了疲憊與敵意。
“林旭昌出事,跟我沒有關係。”蕭淺宜看着慕思衍說道。
“沒有關係?你還想要撇清關係嗎?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信誓旦旦地說,林旭昌出事跟他們沒有關係,但唯獨你不可以!”慕思衍咬牙切齒地說道,臉色難看極了。
蕭淺宜微微擡起手輕觸了下自己的臉頰,此刻她能夠感覺到疼痛感了,尤其是當這外面的寒風吹過她的臉頰的時候,她更覺得自己的臉頰快要被吹裂了。
蕭淺宜一言不發地看着慕思衍。
慕思衍繼續說道:“如果不是爲了成功,如果不是爲了成爲配得上你的人,林旭昌怎麼可以鋌而走險做出這種違法的事情來?現在可好,他把自己的未來葬送了!”
“你還敢說你自己沒有責任嗎?”慕思衍朝着蕭淺宜走近了一步,她的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蕭淺宜的臉上。
慕思衍的質問讓蕭淺宜一個字都應答不上來。
難道真的是出於這樣的原因嗎?
蕭淺宜真的好像要見林旭昌一面,好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但是她現在根本就見不到林旭昌,誰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你還敢說你自己不是禍害嗎?至少對林旭昌來說,你真的是個禍害。”慕思衍緊咬着牙說道,她真的恨不得殺了蕭淺宜。
從慕思衍的反應之中,蕭淺宜已然可以確定,這件事情的確與慕思衍無關。
就像慕浚朗剛纔所說的那樣,慕思衍即便嘴巴上說要如何如何讓林旭昌身敗名裂,但是她絕對做不出來任何傷害林旭昌的事情。
很多事情,最後都會因爲愛這個字而被化解。
但是也有很多事情都是因爲愛,所以才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慕思衍離開了,而蕭淺宜還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公司外面,警察來來往往,說是要將一些資料帶走,這樣才能配合警察局展開調查。
蕭淺宜癡癡地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但是她的眼裡其實什麼都看不見。
她現在滿心滿腦所掛念着的都是林旭昌。
他真的會出事嗎?還是會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他從這樣的困境之中脫身?到底存不存在這樣的方式呢?如果存在可以讓他安然無恙的方式的話,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做到。
因爲就像慕思衍所說的那樣,可能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帶給林旭昌的。
如果林旭昌早早地就忘了她,如果林旭昌從來都不曾這樣深沉地愛着她的話,那麼他也就不會選擇做出這樣的傻事。
後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門外究竟呆了多久,直到南君墨來了之後,她纔回過神來。
南君墨從車上走下來,他直接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然後給蕭淺宜披上:“你覺得你這樣等着,事情就能解決嗎?”
蕭淺宜有點茫然地看着南君墨:“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要找到你有什麼難的?你哥告訴我的。”南君墨一邊說着一邊將外套披在了蕭淺宜的身上,還拉緊了下。
蕭淺宜悲傷地躲進了南君墨的懷裡:“有人說,我是個禍害。”
南君墨緩緩地擡起手輕輕地將蕭淺宜擁入了懷中:“誰敢這麼說你?”
“在你看來,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蕭淺宜苦笑了下。
“你想聽我跟你說怎樣的情話?要那種特別肉麻的嗎?”南君墨想要開些玩笑讓蕭淺宜略微沉重的心情好轉起來。
但是蕭淺宜的心情卻還是有點低沉,她從南君墨的懷裡退了出來,滿臉都是勉強的笑意:“你應該很忙纔對。”
“爲了你抽點時間出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南君墨伸出手將蕭淺宜的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雙手都吹冰了,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君墨,你可以幫我個忙嗎?”蕭淺宜現在哪裡有什麼心情去吃飯?
“你說。”南君墨其實已經差不多猜到了蕭淺宜對他的那個請求是什麼了,但是他還是故作不知地問道。
“幫我跟林旭昌見一面,行嗎?如果你會因爲這件事情而吃醋……那就當我沒說好了……我自己再想辦法……”蕭淺宜說到一半的時候又想起自己曾經因爲林旭昌的事情而與南君墨發生爭吵,於是又改口了。
南君墨垂眸細想了一會兒之後說道:“這件事情我真的無能爲力。如果林旭昌真的沒有做那些事情,他很快就會沒事的。法律會給他一個公正的判決的,所以你就不要擔心了。”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擔心,那我一定是在騙你。”蕭淺宜並不想用謊言來敷衍南君墨,所以比起說謊,她更寧願實話實說。
南君墨伸出手攬住蕭淺宜的雙肩:“不管怎麼樣,都先跟我去吃飯吧。”
“嗯……”如果她一直拒絕,那就有點不識好歹了,所以最後她還是答應跟南君墨一塊兒吃飯去了。
而後來到了這附近的一家餐廳的時候,恰巧碰到了高箬和許洛言。
電影正好殺青,所以劇組的人便來這裡慶祝一下。
而高箬與許洛言現在的關係已經緩和了許多,兩個人坐在同一張桌上,有說有笑。
雖然許洛言的表情還是有點嚴肅,但是至少不會再去潑高箬的冷水了。
“高箬的演技其實挺讓我意外的。我沒想到初次出演就能有這樣的演技,以後一定不得了。”導演給出了發自肺腑的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