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音樂與書

我是個聽不懂古典音樂的人,對於那些亢奮和激情,只聽出大聲的咆哮和激發一場卓越的鬥志。政治家和軍事家們離不開那些音符,每一個古典音樂天才的c大調b小調都是各種飛揚跋扈,各種身在其中的活體,他們的生命造就了它們的力量,它們的力量不可小覷。一、二百年來,有許多人向他們的音樂致敬,像景仰耶穌一樣,虔誠的愛着這些永世不朽的音樂。也有許多人對音樂噓之以鼻,加以阻擾流傳到他們的時代,甚至是他們現在的國境內,都很少有人知道誰是莫扎特,誰又是約翰·斯特勞斯,也許覺得那樣的音樂能激發民憤,於國邦安定有礙。本來就有這樣的實例,只是我不想評論什麼,也不懂得如何評論,更不知道爲什麼要評論,要知道自己的初衷,那就是把我有感覺的事情誠實而堅定的記錄下來,不加評議,但憑人議。

我慶幸我的時代和國家都沒有這樣的禁令,不管是誰都有權喜歡或者討厭任何音樂,我們可以隨意在電腦上的播放器中找到任何流派的音樂,可是就我個人而言,聽張學友王菲一流唱的流行情歌的時間遠比欣賞世界名曲純音樂的時間多很多。而且在90年代初期,香港臺灣音樂就已經讓我們這代人紛紛沉醉,而我印象深刻的第一首流行歌曲就是丁曉雯作詞,陳志遠作曲,(儘管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是何方人士,但名字是要記住的)林憶蓮主唱的《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首歌,只當是做了一件出格的事,如果大人知道我聽這樣的歌,可能就要挨批,對於嚴肅慣了的父母來說,他們自己好像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淫詞濫調”,見到自家未成年的孩子聽,肯定不會輕易作罷的,也許就因爲林憶蓮的聲音很適合唱這首歌,讓第一次聽傷感情歌的我,從此後對這類使勁兒抒發個人隱秘情感的歌曲產生濃厚的興趣,我覺得聽着挺舒服的,便一直聽到歌詞都能倒背如流。那時候我還沒有磁帶隨身聽,就偷聽表姐的,她的流行歌曲磁帶多得很,一般白天都要去上學,所以我有大把時間用來偷聽,聽了又給倒回去,自以爲表姐完全不知道就行了。我喜歡一首歌翻來覆去地聽,尤其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首。後來我找到香港對大陸開放的音樂臺,便在電視上聽那些港臺流行音樂,第一個喜歡的女歌手,就是樑雁翎,適時不過14、5歲的年齡。

那時就覺得她很有氣質,大大方方的,但不怎麼漂亮。她主持的音樂節目名字叫什麼我記不得了,有印象的是每天傍晚時分,我都會獨佔我家唯一的電視機,坐在沙發裡看她的節目,樑雁翎是個優秀的主持人,也是個音質特別的歌手,她唱的歌都不特別好聽,有些特別難唱。時隔多年,我有印象的也只有兩首了,一首是《情長路更長》,另一首則是《你好嗎》。雖然現在網絡上要聽什麼歌都可以免費獲取,但是我已經聽慣了新歌,對20年前的流行音樂再也提不起精神來聽了。但是記憶裡的美好是永恆的,僅僅是記憶。

那天爲寫這篇文字蓄意重溫一下當時的心情感受,破例找到樑雁翎當年的歌,還是聽她的《情長路更長》,發現音樂唱功都極好,就是歌詞,現在看着有種前緣難續的感覺,當年那份新意已蕩然無存。不知怎的,竟懷疑起自己的文字鑑賞力來。

這首歌的曲子是日本才女中島美雪創作的,她的歌曲傳到中國來便被翻唱,那時候就覺得日本人很會寫歌,創作的音樂全是能夠代表那時候港臺歌手爭先恐後要唱出來的金曲,尤其他們絕大樂風都與中國的音樂相宜相投,古典音樂更相近,一樣的慢條斯理,一樣的悠揚清雅,乍一聽,都覺得是中國人自己的音樂一樣,但細細一想,不免有點失落感,當年酒井法子到中國來拍“美人魚”的時候唱的主題曲是中文的,那首歌蠻不錯的,除了酒井法子沒把中文學好之外,都不錯,但是這就讓聽歌的我有點點不耐煩,吐詞不清的日本歌手居然跑到中國來唱中國電視劇的主題曲!後來我知道了,或許我們聽的就是那種半生半熟中國漢語的味道,恰到好處的是,日本人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唱漢語歌曲唱得其實很難聽,多半讓聽歌的人們不知所云,但是我們仍然很有耐心,有人還就是要聽這個饒舌的味兒,那時候我便在心裡跟自己犯嘀咕,怎麼唱日本歌曲的歌手都很優秀,唱不好日語,讓作詞的一改就變成中文歌了,粵語臺語國語都有日本的曲子,唱得都很是動聽。看看鄧麗君,語言能力真令人折服,那是因爲特務出身的她定要接受很多嚴峻苛刻的訓練。據說她唱日語歌,在日本沒人表示過不好的意思,我聽過日本歌手翻唱她的歌,不是因爲她和我同國,與日本歌手相比較,我的重心自然就要偏向她,而是審美聽覺讓我覺得日本歌手對待中國歌迷的敷衍顯而易見,中國歌手對待外邦聽衆的所有態度都是鄭重其事。

不過那是多年以前的舊觀念了,近年對中文歌曲甚是嚴格,發音不準的外國歌手都不登中國舞臺獻唱了。這就說明中國歌手的語言能力真算是超強。只要那些娛樂工作者不願再做膚淺的小丑,中國就有越來越好的歌手涌現在國際歌壇上。

是這樣的,要相信他們的努力、辛勞,腳踏實地和奮鬥,不是空有一副好歌喉或一張好皮相就能成就一方天地的。

臺灣歌手鄭智化那時候也是我所喜愛的創作藝人,其實我不是喜歡他的唱功,聽他唱歌都感覺挺揪心,他唱一首歌總是冷冷的不見笑容,但是感情卻用得太深,聲音效果反而讓人感到怪怪地不舒服。我喜歡的是他那張從來不會笑但是表情很好看的苦瓜臉。當時常常看鄭智化在電視那端坐着唱《星星點燈》、《水手》、《你的生日》等等這些歌曲,感覺這個臺灣男子挺奇特,一開始我不知道這個特別的男子爲什麼都是坐着唱歌,不經意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他旁邊時常出現一副腋杖,一切便豁然開朗,就對他更加欣賞了。不過我也是個沒定性的歌迷,後來聽到的歌越來越多,見到的漂亮男歌星也多了,鄭智化也一直是鄰家大叔的平民裝扮,所以我也只當是一種音樂的陪伴,我想,既然是陪伴,無論多短暫都會值得用一生去回味,回味那時的妄念與癡想。畢竟,他的歌唱作品,對於每個需要鬥志的人都是一種鼓勵,但我當年居然沒有把這種鬥志表現出來,現在想想,可能是缺乏對人生的感情。儘管不會一直關注他,也會記得曾經喜歡的藝人裡有過他。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有隻喜歡一張面孔的人。

小虎隊、林志穎、周華健、張信哲、周傳雄、周杰倫、蕭煌奇……從可愛小子到憂鬱型男,從青春偶像到實力唱將,他們這一大堆的流行歌手,在當時的我來說,能夠天天看到這些人唱歌,也算是一種娛樂的學習吧。

我一直很喜歡看臺灣男子唱歌,而不是聽,他們身上都很統一的有一種逼真的感情糅合在歌聲裡,跟一杯有點溫度的白開水似的,最適合冷靜的人一飲而盡,但是每次的舒服度卻有着千差萬別,舒服或者不舒服,絕沒有過頭一點點,就像每天同樣的吃飯睡覺,大體上都是

一回事,可是細節又完全各不相同,不同的下飯菜,不同的睡姿,不同的時間去做這些事。一看見他們就覺得撥對了頻道。那時候的點歌臺,是用來幫助表達含蓄的我們傳達一種釋懷的情感,特別是家人和戀人,有人過生日的時候在固定的點歌站去,花上一點錢,點一首歌詞寫得很漂亮的歌,點歌臺的欄目就會把你的祝福讓主持人在電視上念出來,讓聽歌的人感到很溫馨。

最喜歡看的就是四川電視臺以前有個叫《星星點燈》的點歌欄目,因爲當時的電視機,只有那個頻道最清楚,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家的電視沒有閉路天線,所以只能看四川本地的電視節目。

年輕人喜歡一首歌往往是跟着自己的心情走的,都要看歌詞寫得是不是和自己的心病對症,每個年輕人都有或多或少屬於自己的心病,它是看不見的,只有在唱歌的時候,我們的表情或者身體的動作纔有和心情的相投,找到抒發的依傍。如果你懂得有些歌曲爲什麼沒有拖調子,也就會明白拖調子不能在流行音樂裡出現的理由。很多老年人說,流行音樂就像在說話,年輕人唱得再深情款款,死去活來,在老年人的耳朵裡響起來都不及肅穆莊嚴的歌曲重要,他們一般會叫這些音樂“靡靡之音”。當我們問他們認識誰是張學友嗎,都說不認識,可是說不認識,偶爾經過父輩們的麻將桌時,我又聽到過這句唱詞:“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兒也謝了。”他們不知道這首歌的原唱者是誰,也還是會拿來娛樂消遣,以達到抒發等得不耐煩時的熱鬧情緒。他們在談到所有流行歌手的時候,都會說這樣的行外話;

“這也叫歌?聽起來毫不費力就把一整首唱完……”

“那不是歌,只是說得無比快的話而已……”

“歌詞寫得剛剛夠,連拖調子都不用一下……”

“盡是情呀愛呀,唱幾年就死了……”

“應該知道歌詞的重要性,多寫山河父母……”

其實每個人都有天賦去打造自己的音樂,至於好不好聽,那都不在話下,畢竟我們不是音樂專業出身,誰有說過音樂不是專業才能的水準,就不能觸碰,我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信仰,按照自己的心意,爲自己的人生賦以一曲心情節奏,看看完成的曲子是不是我們心裡所期待的那種,如果是,我們有資格評價任何音樂,只是越聽越覺得音樂的雷同是如此可愛。如果不是,也許就要注意言辭了。世界上的音樂有千千萬萬的面貌,兩耳聽過去,一路陪着自己成長的音樂纔是最好最動聽的,我們的賞識力要有個定格,也許到我們老得聽不懂下一輩的流行音樂時,也不至於會亂評一氣。

我覺得我聽過的所有流行音樂的歌詞和歌曲都是互補的,它們和諧而生動,不多歌頌虛僞的美好,不少揭露人性的陰暗面,讓你盡情抒發內心的不安和懼怕,年輕人會喜歡,也正是因爲他們有時間去痛苦,去不釋懷,去死皮白賴,去扳算未知數。這時候的感情生活實則就是個玩具,是痛苦快樂拴在一起的賭博,賭到最後,結果都不曾贏過,反而終於看懂了,往事真能如煙而過。每個人都有一輩子,一輩子很長,一輩子的事,誰又不是無比的多無比的瑣碎,具體的事,都是瑣碎之後所掌握的技能,難道不是嗎?我們要寫一首歌,最重要的不是去高等院校進修,關鍵還在於我們是否有音樂天份,就如我,只能欣賞,不能寫,所以我很佩服那些能識譜唱譜的人,對他們看着簡譜唱就能悠然自如吐音超準而由衷豔羨,這並不是在遺憾我不知道怎麼看音樂簡譜,而是我認識很多識譜的人,也學過不少音樂知識,可是也像我一樣,不會譜曲,所不一樣的是他們會唱譜。對於歌詞,我倒能寫幾句不限韻的,曾經把韓劇《藍色生死戀》裡的插曲用中文重新寫了一次,還記得下筆時的心情,那時候總跟心裡那位影子男較勁,其實就是個暗戀對象,既沒勇氣表白,似乎也覺得只有在沉默中,才能繼續這點遐想。不過當我寫完這首歌詞便真的以爲我此生已然絕愛,不會再遇見那些年虛無縹緲的感情,有時常常也會爲此莫名神傷。現在反而覺得是精神財富,人都有一些無法言語或者無法書寫的秘密要帶進骨灰盒永遠塵封着離去,這纔是真正的故事。

歌詞如下:

往日情,在我們始料未及中結束,

多懷念,故事開始的日子。

愛去了,只剩下一段遺憾的過去,

戀人啊,這是我們的命運。

戀人啊,讓我留住一剎那。

戀人啊,我會永遠都不忘,

你是我今生唯獨的依戀。

這首歌詞的名字叫《最終》。

喜歡風雅悅耳具有後現代感覺的純音樂,挪威和愛爾蘭這兩個國家的兩位男女音樂家組合的那個叫神秘園的音樂團隊,他們那曼妙別緻格調的樂風,就是我心中對喜愛音樂所定格的經典。其實我知道他們的音樂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這跟性格有關係,我是那種對喜歡的事情一輩子完全肯定的人,常常有人只要一分鐘就能確定是不是喜歡的音樂,在我便不行,我起碼會分三個階段,才能確定自己要不要喜歡這音樂;試聽階段,單曲循環十幾遍階段,隨身睡前聽階段,聽上一整天后不膩的方是我心裡的正品。但是隻有神秘園,不會讓我這樣古怪的挑剔。最早聽到這個純音樂組合的作品是在聽廣播的青春期,每天夜裡睡不着的時候,好像只有這支音樂團隊的作品才能安慰我那顆半生不熟的心。Adagio、Noctume、都是《Songs From A Secret Garden》專輯裡的作品,這張專輯因爲收錄這兩支音樂,已經在我的網上音樂盒裡,存放並享用許多年了。年輕時的零花錢有一小半的都是用來買音樂帶,這是我們那時喜歡聽音樂的女孩子通常的消費觀念,用壞了兩個外婆在世時就有的隨身聽,放磁帶的隨身聽,買了很多音樂帶,那時的音樂帶10塊錢差不多就是正版的了,我也買過20幾塊的合格品,聽着音質感覺是要好很多,還買過幾盤地攤貨,相比之下,跟10塊錢的也差不了許多。直到今天那些磁帶也還塵封在那裡,一個大木抽屜,一大半的空間都被磁帶們佔據着。那天得空想試着聽一下,結果沒有電池,便沒聽成,這讓我注意起磁帶本身,這些磁帶的顏色已經從純黑色轉化爲淺咖色,想必是不能聽見聲音的了,清理了幾盤不怎麼喜歡的嚴重盜版,但是依然還有大半抽屜。實在不忍心再挑出來扔了,想想當初爲買這些磁帶真是艱難,每月就30塊零花錢,除了要買磁帶之外,還要買些小零食跟保姆分享,不然她們的臉就一直往下拉着,好像你欠她們二百五十塊錢似的。買點小零食分給她們一部分,這纔對我和善一點。給我洗衣服也會洗得乾淨點。不過我的零花錢大部分都用來買音樂磁帶。再大一點就喜歡看書了,不再只是聽音樂,家裡也沒有保姆需要我掏錢打點心情了,然後我就學會存錢買書了。每年到生日那天,我都會

讓父母陪同,有時候父親工作忙沒有時間,我就和已經下崗的母親坐公共汽車到華達商城,一轉就是大半天,母親不大喜歡看書,大約是因爲性情太直太急躁,受不了書裡大篇大篇的黑白文字,只喜歡欣賞一些漂亮的特效攝影和唯美圖畫。但爲了滿足我買書的需要。也願意到書店裡傻坐大半天,等我一本一本的選好書,最後付款出來時,突然冒一句:

“那麼多書了還在買,看你哪百年纔看得完!”

說句實話,那些年買的書,直到現在都還有好幾部沒看呢,但是卻還在繼續買,我從不認爲買了書不看就是虛設文化,而是在用那些書時常給自己以最及時的警醒,總有一天,我會以自己的能力完成我自己的書,不管最後完成效果好與不好,有沒有人會讀我的書,那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全力以赴寫出我最真的想法就好,只是這樣,再無企圖。

後來市場上有了CD光盤,但我沒有CD隨身聽,只買了三張正版音樂碟,貝多芬交響樂,小夜曲合輯,張學友的雪狼湖。在沒有上網的電腦主機上放碟,那時候真是很暢快的,一邊自學打字,一邊自學用鼠標畫畫,生活簡單到沒有一點想法,因爲我懂得,想法越多,倒越不好過,因爲什麼都沒有經歷過,二十幾年的日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完了,人生中最美的年華,我的生活卻過得慘淡極了,稀裡糊塗,不知所措。儘管看了不少經典名著,但也是越看越痛苦,想起不知道是哪位作家,曾經在自己文章裡說過“經典使人痛苦,而痛苦使人成長”的名言,我就常常這樣說服自己,一定要看下去,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讀完手裡的書,一定……有時候真的不想再看了,便把手裡的書合起來了,不夾書籤,擱在桌上,才擱下書本半天就心浮氣躁渾身不適起來,終於明白,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些書!我的愛,註定會讓自己受傷害,因爲它們告訴我的,只是一些黑白是非,冷暖自知,風情萬種,無常世事,人生百態。不要問我能不能懂,我其實也在裝做越讀越糊塗,至少這樣不會自己一直處於悲壯狀態。有時候真不想再繼續讀下去,可是不讀又更痛苦。或許我發現書裡的每個可憐人命運都比自己好,是一種沒有智慧的聰明。那些經過歷練的作者們都會寫大起大落大悲大喜的人生狀態,對我這樣微型的思維格局可能不會覺得有意思,但是我有必要逼着自己讀下去,那樣做的結果是什麼,那時候的我,一點都沒想過,只會思考,這本書看了,下本書又看什麼?於是我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讀着一本一本的經典字幕,讀着一本一本的黑白人生。

有一天,家裡來了很多客人,七嘴八舌地跟父母在說着各種各種可以言說的事,我不喜歡聽,就把隨身聽放上磁帶,耳機帶上,在陽臺上,一邊聽歌一邊看書。本來我以爲看書的時候聽音樂,是不可能把書讀得清楚的,而且我聽的是流行歌,但是我錯了,我很高興我錯了,看書的時候,來點漫情歌,聲音小點,會更能融入書裡的故事,也有助於讓讀者提升進入情境的概率。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一樣的習慣,我覺得好的事,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所以,不能把自己的辦法教給別人去做,只是在分享我所有做過的一些實驗罷了。

越到後來越發現,原來我們的生活都是那樣的現實而呆板,歌詞裡面所謂感情的痛和愛的迷惘,在臉上沒有多少歲月刺刀刻下的痕跡的我們看來,都是別人年幼無知時,常常犯的錯誤,而忘了自己其實也不是很老。

我們見到的每個成年人,都是在理智養成的過程中,可是我們的心卻是蒼老的。但誰都希望有人看出自己的真相,僅僅是靠近,都讓我漸漸明白,爲生活奔忙的人,都好像一樣灰暗,我們其實很想活得文藝浪漫一點,但是現實太嚴酷,人生沒有選擇重新來過的機會,想做一個優雅的人,如果我們的思維模式始終停留在對現實社會的關注上,也許我們永遠也無法發現自己身上真正的優雅,不是因爲現實有很多不能排除的阻礙,讓我們有依據認定做個粗枝大葉的熱其實很快樂,而是我們自己身上那些優雅的潛能也都還是存在的,只是要表現在適宜的地方去,不然會有對牛彈琴的低能感。

“也許當我把那些書一本一本的全都讀完了,就真的長成一棵大樹了。”

這句話其實很勵志,但是我一點都不信任它。如果這世間真有這麼缺心眼的大好事,如果書看多了真能得到百戰不殆的勇氣,如果書中真有黃金屋,讀書多的人就等同於百事通,那也不過是從古至今人們爲了舒適安逸的優雅富貴,總以爲只要一點一滴的積累,一時一刻的煎熬,被歲月推推拖拖,熬得自己頭髮掉了一地之後,終於開竅了,原來想成爲的都已經成爲,想做到的也已經做到,忽然間就明白,這是一種生命必經的學習之路,雲淡風輕,音過無聲,文過無名,纔是人生最長久的記憶。那些過目不忘的奇蹟,也許每個人身上都會兼容,但是每個記憶都有優劣之分,優秀的人格,滿腦子都是優質的記憶,而有人格缺失的,也一定跟他平時的記憶有關係。什麼能讓我們如此用心要去記下呢?我們所關注的是什麼?什麼樣的事情能讓我們輕易無法忘懷?這些都不過是我們真心想要得到的信息,一但如願以償加以印證以後,就能讓平時不大記事的人,在一夜間變成記憶王。從而決定了人們記憶的優劣,能夠對它們用心去記住,儘管它們其實也是變幻莫測,永遠讓人心存異議。

我只對一件東西過目不忘,並有心到記憶深處去,那就是認識人民幣,每次有新發行人民幣,第一眼記下的就是它的面額和色彩。而對書裡的文字,記得最多的,不過就是一個總故事,每一部小說裡,都有一個結果無法預料的愛情故事,善於思考的讀着,對那些**的情節,都不是很在意,至少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只是爲作者的文筆感到由衷讚賞,畢竟那些經得起時間洗刷的經典愛情,是他們或蓄意良久,或信手拈來的不朽之作。我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去感受書裡的生活,有時候一剎那間,發現我自己的生活很像哪本曾經看過的書,故事裡面不知是哪一小段情節,跟我正在經歷的現實問題,其實是有着相當神似之處的。只是它們時空不對,國度不同,人物互不相干。在那些書裡看到的愛情,最多讓我感到一種壓力,我能寫嗎?小說家們過的生活是我無法企及的,他們有多少閱歷,我都無從得到。因此,沒有辦法寫小說的我,將盡一生最大的善意,去敬佩以小說成名的任何作者。有時候我在想,兩個人的感情,現實裡一直是無常,何況是無所不包的文學作品。

在以往的生活中,我唯一感到享受的,就是一支流行音樂配一本古典名著,坐在椅子裡,頭低到胸前,一篇一篇的,一行一行的,一字一字的,慢慢品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