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風鈴

一城的輕妙浮蕩塵空,恍然相似的揺晃,吹響了輕歌,有雨一樣的綰綰傾聽,夢開始遠遊,心悵然如煙,有佛祖裝飾在一扇窗戶前,招納祥瑞,心願寫在香檀花箋,貼着只是鍾愛它的飄帶,柔柔那一天的雲朵,那一整片空白天際的愛,始終在搖晃着心事,把你看得心花開了一朵,卻沒有侵犯的企圖。

生在唐朝你會發現物質的匱乏使人們的腦經敏捷許多,手腳也靈活許多,心地也明潔許多。人們利用它清脆撞擊的響動測量天氣變化,據說是一個孩子動手做出第一個,用一隻破洞的小瓷杯一塊拇指大的石子一條結實的細麻繩,串聯一起,再用飄帶綁在下邊,掛在迎面西北的位置,聽到有清脆清脆撞擊,吹起飄揚隨意,便知老天爺的臉又要變了。許多人就也開始自家門口掛一個,從此以後只要老天變臉打噴嚏,這玩意兒就會鐺鐺作響,測量天防暴雨氣倒很方便。

如果誰有心情去製造魂飛魄散,東洋人以爲你是當之無愧的導遊,掛上你,就一定升邪,我不信這沒有底線的窮詞末句。就像不想懂得爲什麼總是會在聚少離多的情況下沈愛一個人的理直氣壯,沒有深究的必要。日本人只會把中國的東西做得很漂亮,是因爲他們自己根本沒有創造性,錦上添花的

照本宣科是他們的強項。

有一天我也買了個雌性的,是個能細土色瓷娃娃,裙下兩粒橙綠分明的小綵球,用於擊響裙襬,一雙簡潔的月牙眼,一張故作親親狀的嘴,戀愛的樣子。和永遠不打算戀愛的人在一起,成一道鮮明對比的彩虹,什麼顏色都有,什麼心情都有,全是紅紅黃黃,靜靜的沉渣。看見那個表情,也許在內心有種狂熱的悲哀,可是它現在的用處就是象徵一份愛情,我不是不知道,卻依然還是把它帶到我的家,我的房間,掛在每天都能看見好幾次的飄窗頂上那個藍色小人掛鉤上,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矛盾。或許正因爲太喜歡,就顧不上它有多少刺激我的地方了。

人生便是這樣,不是你喜歡的,即使你跟全世界最優秀最出色的人做伴侶,不管他怎樣對你好,也不過像土瓷女孩裙下的那條飄揚的絲帶,宣告這些對於你,再有趣再絢爛也就只是風景,其他的便是觀賞與信任了,理所應當要拒絕,理所應當要回避,他不懂你的傷,就像你不懂他的一樣。但是你喜歡的,不在你身邊,縱使整天對着喜歡你的人樂呵呵,也是出於禮貌。因此你不快樂。但是喜歡你的人又很快樂,確實很矛盾,幸福的卻又痛苦地矛盾着。你甚至有這種感覺,當你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他卻以禮相待的時候,你會始終不知如何對待他。但你卻很想看見他彬彬有禮的樣子,你很清楚的懂得你們之間就像隔着一座山,要越過這座山需要很多體力,甚至會有生命危險,於是你不走這條捷徑,開始繞道。但你沒有想到,這個道繞得越來越遠了。剛開始繞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對着山峰吼叫;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可是山路崎嶇,風光卻很優美,這很容易讓一個凡人動盪不安,心意不堅的。想必總是愛他不比愛自己多造成的,翻越過去那座山峰,見多了人世滄桑,你變得拐彎抹角起來,不再只一心想要到達他身邊,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業要去做。他也不過是大浪淘沙中的一粒罷了。感謝他讓你做一次穿越山林的蝴蝶。美麗過,無悔無怨,即使到不了他身邊,也是非常其樂無窮的一件事,那已經成爲你的理想。人總是這樣,有機會做一隻蝴蝶,就不要去追求真愛了,當你的理想跟愛情成正比的時候,你心裡的秤砣會毫不猶豫的傾向理想,有些愛情和理想兼修的人生,是不可能眷顧上你的。

也像那土瓷娃娃,一直用一雙月牙形的下彎細長黑眼睛看着遠方,看着窗外的世界,視線放得老遠,怎能注意到還有你在愛着他。於是你停滯不前的腳步,在茫茫人海中,站成獨自一人的滿樹丫叮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