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成魅的痛苦終於停緩下來,眼神逐漸變得清明瞭。
成魅從木牀上坐起來,輕輕搖了搖守在他旁邊的雪漫,待雪漫擡起頭來有些倦地看着他時,他就朝她的牀努努嘴,示意她到牀上去睡一會兒。
“噢,天色快亮了啊!”雪漫側頭看了看山洞外,雖然外面一片白,但天色原本灰濛濛的,現在也開始明亮了,是天亮的徵兆。
她摸了摸成魅的額頭,發覺成魅身體的熱度已經退了,頓時就放下心來。看來成魅每個月也就這麼一次而已,還好。
成魅見她已經清醒了,似乎也沒有再去睡的意思,心裡略微一想,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於是,他在她手掌上寫道:你是不是要見組織的人?
雪漫心想這小傢伙挺自覺的,也聰明,就哼哼聲道:“見肯定要見,但我想問你:你是不是他們要保護的……少主?”
成魅似乎想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雪漫頓時嘆了口氣,看來夜陵一開始猜測的並沒錯,成魅的確不是神秘組織要抓的什麼人質,而是要保護的少主,難怪隱藏在地下宮殿最裡層,又沒有外傷,而且成魅並不害怕他們。
“那你爹呢?你爹是什麼人?”雪漫不確定成魅是否會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那日那個發銀針的人,應該就是成魅他爹了,功力深到如此可怕的地步,但不知道在夜闌國是什麼身份。
成魅臉色微微沉了沉,搖了兩下頭,眼睛看向了別處。
雪漫見他這模樣,心想該不會他和他爹感情不好吧?所以他纔不願回地下宮殿,又或是他體內的毒是他爹所爲?
這世上是有藥浸一說,沒準兒成魅體內的毒是從出生後開始藥浸,才逐漸成爲這樣的痼疾的。
但既然成魅不願提起他爹,說明他心裡不喜歡他爹,提都不願提,她就還是不要揭人傷疤了。
因爲把成魅逗得不高興了,雪漫就拉着成魅到門口雪地裡,用樹枝畫了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給成魅看,又笑道:“你能猜出來這是什麼嗎?你要猜得出來,我就給你買糖葫蘆吃。”
雪漫卻忘了,這哄小孩子的把戲,成魅其實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本來就不愛吃糖葫蘆的。
不過,成魅很給面子,仔細看了看雪地上雪漫畫出來的圖案。只見一個形狀奇怪的身子下面,有四個圓圓的輪子,還有窗戶,像個小房子一樣。
成魅看了很久,突然拿過雪漫手裡的樹枝,在雪地上寫了個字:車。
雪漫一看,一愣,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車?”
成魅看着她震驚的樣子,似有不解,但隨即在雪地上又寫了兩個字:猜的。
雪漫望着成魅,半晌才定下神來。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竟以爲成魅也是穿的了!不過這裡的馬車也有四個輪子,可能他就是據此猜出她畫的東西是‘車’來的。
“好吧,你贏了,我欠你一串糖葫蘆。”雪漫摸摸成魅的腦袋,然後和成魅站了起來,看了看漫天的雪花,說道:“這雪看來要下很久了,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這山裡挺冷的。”
成魅像是明白她的意思,就拍了拍幾下手掌,聲音不大,但有着某種規律。
隨後,一個小黑點,由遠及近,速度並不快。
是個戴黑帽穿黑衣的傢伙,臉上戴着個面具,他一來到成魅面前,就看了雪漫兩眼,又看了成魅一會兒,沉默了半天才拱手道:“少主。”
雪漫微微覺得奇怪,心想這傢伙沉默這麼久才叫‘少主’是什麼意思?
成魅這時卻向雪漫身邊靠去,在雪漫手心寫道:他是左護法。
還有護法啊?雪漫挑了挑眉,感覺到這名左護法武功挺高,似乎和夜陵不相上下的樣子,心裡更對這神秘組織的實力感到佩服了。
“左護法是吧?”雪漫打量左護法兩眼,遂笑道:“我有一件事想讓左護法幫忙。”
左護法道:“雪漫姑娘請吩咐。”
一句‘請吩咐’,就表明這左護法有多禮讓雪漫了,但雪漫知道她是沾了成魅的光。她說道:“我想讓左護法給我和成魅易容,這樣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入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