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香走之前,徵得夜安兒的同意後,和南宮若水見了一面。
南宮若水對王梅香倒是沒多大感激,雖然王梅香以心頭血救了他性命。
因爲南宮若水已經知道,他家小妻子用了多大努力才使得王梅香前來玉城救他,甚至把名譽貞節全都拋棄了。
所以,他用不着感謝王梅香,感謝他小妻子就行了。
王梅香也看清楚了南宮若水眼裡那絲冷意,很快就明白南宮若水是介意夜安兒在她這裡吃了虧,不禁在心裡無奈一笑。
這纔是怪了,明明害他昏迷需要她心頭血的罪魁禍首,是他家小妻子嘛!怎麼她比罪魁禍首還惹人厭了?
“你要見我,到底有什麼事?”南宮若水一副‘有話快說,說完快走’的冷淡模樣。
王梅香看着南宮若水,感慨那沒刻下任何歲月痕跡的臉龐此刻鍍上一層淡淡光輝,美得有些不似真人。
而她,曾經就因爲這副皮囊,又因爲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心頭悸動,妄想脫離王家控制,而改變自己一切喜好,只爲迎合他。
現在她才明白,他對她始終是冷淡模樣,就算當初沒有被夜安兒破壞,她順利嫁進了聖水宮,只怕很快也會被他的冷淡給折磨得生不如死。
再一想到莫清渠雖然話不多,卻始終能給她安全感,她就情不自禁彎脣笑了。
“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王梅香輕聲問道。
南宮若水意外地瞥了王梅香一眼,心想王梅香不是和那莫清渠產生感情了麼,怎麼現在跑來問他這個問題?
雖然心中略微疑惑,不過南宮若水仍是很快說出了答案:“沒有。”
王梅香得到答案,眼裡並沒有失望,反而是一絲釋懷。
其實早知道南宮若水的答案了,但她問出口,不過是爲了得到一個徹底的死心罷了。
人都對最初那一份悸動有所執着,她想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給莫清渠,而不是心裡還藏着一份最初的悸動。
“雖然你折磨了我不少,不過我在你家小妻子身上討回來了,我也算不吃虧,你說是吧?”王梅香含笑,有些不怕死地當着南宮若水的面捋虎鬚。
南宮若水眼神一下子寒冷如冰了,他一向淡然柔和的視線變得犀利起來,目光直射王梅香。
以前只知道這王家大小姐性格倨傲行事潑辣,沒想到是個不怕死的!
“你知不知道,聖水宮的人,尤其護短?”南宮若水擡腳,朝王梅香緩緩逼近。
王梅香觸怒了南宮若水的底線,如今南宮若水最在意的,就是世人對夜安兒那些不好的詆譭了。
“知道,安兒妹妹跟我說了。”王梅香呵呵一笑,眼睛眨了眨:“不過安兒妹妹沒跟你說,我們已經結拜金蘭了麼?”
因此,護短也要護到她王梅香頭上來。
南宮若水一怔,他家小妻子和這位王大小姐義結金蘭成姐妹了?他怎麼不知道?
“算了,看在安兒妹妹的面子上,我就不廢話了。”王梅香好笑地看着南宮若水,說道:“其實我要走了,而在走之前,我想跟你說……不要再做無謂的事情了。”
南宮若水又是一怔,王梅香知道他要……
王梅香輕輕搖了搖頭:“安兒妹妹並不在意那些俗人的看法,從頭到尾,她在乎的只有你而已。所以,就算你幫她洗清世人對她的看法又如何?她不會有多大反應,倒不如你想對她好一些,她反而會欣喜交加。”
南宮若水抿脣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她跟你說,我對她不好麼?”
“她倒沒說你對她不好。”王梅香笑了笑,“只說你心中不知藏了什麼事,面對她時極爲小心翼翼,時常在隱忍。”
王梅香眼皮一擡,輕笑一聲:“我是猜不出是什麼事,不過我能肯定你一定是在庸人自擾。”
如果是真有什麼事,不會連她和夜安兒兩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所以很明顯事情應該不大,但南宮若水卻心有芥蒂。
南宮若水心頭微微一震,庸人自擾麼?
倒是很貼切的形容詞。
“安兒妹妹是很敏感的,你待她有任何不小心,她都能感覺到。”王梅香淡淡一笑,“所以我說安兒妹妹唯一在乎的只有你,你與其花心思去給她洗什麼污名,不如好好與她相處,這纔是她需要的。”
良久,南宮若水微微頷首:“我知道了。”
王梅香知道南宮若水也是聰明絕頂的奇男子,而且比她和夜安兒要經歷過許多事情,這種事自然是一點就通,於是沒再多言。
“祝妹夫和妹妹早生貴子,梅香就不再來告別了。”王梅香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院子。
妹夫……南宮若水眼角微微一抽,忽然就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就是,他娶了夜安兒,無形之中輩分降低許多。
夜陵和雪漫,他以後怎麼稱呼?還有夜重天慕容敕阮暮天一干人等……
想到未來雞飛狗跳的日子,南宮若水臉色黑了。
瞬間,有了一絲帶小妻子歸隱山林再也不出來的衝動。
城門口,夜安兒送王梅香和莫清渠上馬車,心裡倒突然有了一絲捨不得。
以前她是不喜歡王梅香的,但這一次她發覺王梅香變了很多,不再那麼討人厭了。
大概……人生總是需要經歷一些事情,才能夠懂得許多道理吧!
就如同她一樣,以前無法無天的,不也漸漸被南宮若水給修理過來了,不敢再胡作非爲了嗎?
而讓王梅香產生變化的那個人,就是莫清渠。
夜安兒想着,不由得看向莫清渠。
莫清渠正勤勞地在馬車前後忙活,檢查馬鞍有沒有問題之類的,時不時卻會抽空看看王梅香。
嚴格來說莫清渠的長相真入不了她的眼,不過大概是她看多了美男子特別是她家南宮的緣故,其實莫清渠也不算差,中等吧!
莫清渠是個比較木訥的男人,做事一板一眼的,但這也算是他的優點吧,至少他會把王梅香照顧得很好。
“安兒妹妹,我就不說什麼祝福的話了,因爲妹夫是全心全意在疼你,用不着我祝福他也會對你好的。”王梅香拉着夜安兒的手,微笑道。
夜安兒一想到南宮若水,眼角都染上一絲甜蜜。
“那倒是,不過我還是要祝福梅香姐和姐夫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夜安兒笑着吐了吐舌頭。
一旁的莫清渠,耳根子都紅了,一直在忙碌忙碌,不敢把視線往兩個女人身邊飄。
“那我們就看看誰先懷上吧,常通書信。”王梅香低笑着說完,鬆開夜安兒的手,揮揮手後轉身上馬車。
夜安兒的手一直在揮着,直到莫清渠駕着馬車離開她的視線。
比賽嗎?嘿嘿!她一定會輸的。
因爲南宮現在根本不想要孩子,昨晚還在她提起來時板臉說必須等她大一些,不然身子受不住。
而且他還威脅她,要是她再敢亂來,他以後都不和她同房了。
想想這威脅似乎大了些,本來他定力就好,而且他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她還是不要冒險了。
再說了,她已經和他成親了,他也果真把她當成女人看待了,對她又極好,她還擔心什麼?
就聽他的,過幾年再要孩子吧,正好她也可以多玩玩。
回到別莊,夜安兒意外看見她爹夜陵和她娘雪漫在別莊裡,心裡頓時犯起了嘀咕:爹不是說永遠都不再理她了嗎?
夜陵看出夜安兒心思,頓時冷哼了一聲,臉轉向了別處。
要不是雪兒硬拉他來,還險些擠出了眼淚,他會來這裡嗎?想都別想!
“娘,我好想您哦!”夜安兒故意氣夜陵似的,歡快地投入了她孃的懷抱。
夜陵果然臉色綠了,即便是他女兒,他也不喜歡他妻子被抱!
“滾進去把南宮若水叫出來!”夜陵拉開夜安兒,怒吼一聲。
吃了他女兒,還沒給他這個當爹的一個交代呢!別以爲生死線上走了一回就不得了,他夜陵哪一回不是生死線上徘徊過來的?
夜安兒癟癟嘴,趁夜陵不注意給他做了個鬼臉,結果夜陵有所察覺看向夜安兒,當場逮了個正着!
“啊,我去叫南宮!”夜安兒嚇得一縮脖子,撒腿就朝別莊內院跑去。
夜陵氣得站起來要去教訓夜安兒,雪漫趕緊伸手把他胳膊抱住了:“安兒都是大人了,你別老對她吹鬍子瞪眼的嘛!”
夜陵一聽鬱悶了,摸了摸光滑的脣角,眉頭皺的死緊:“我哪裡有鬍子?”
“形容詞,形容詞而已。”雪漫嘿嘿訕笑,她不愛他有鬍子,所以他每隔幾天就必要刮個乾乾淨淨。
“雪兒,你對安兒太縱容了,要不是你這麼縱容她,她怎麼會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夜陵嘆了口氣,對妻子真是無可奈何。
雪漫頓時別過臉去,背對着夜陵語氣落寞道:“安兒這就叫傷風敗俗了?難怪當初你看不起我,還說我只是個暖牀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夜陵慌了,忙伸手將妻子拉過來緊緊抱住:“算了算了,安兒她自己喜歡的話,我不管就是了。”
雪漫立刻笑了:“這纔對嘛。”
只要不傷害別人,想怎麼愛就怎麼愛,何管世人怎麼評說?日子是自己過的,又不是給天下人過的。
夜陵和雪漫纔剛等了一會兒,夜安兒就臉色大變衝了出來,手裡揚着一張紙條:“都怪爹和娘,沒事往我這裡跑做什麼?南宮他走了!”
夜陵又氣了,聽聽,這叫什麼話?當爹的當孃的來看看女兒,還成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