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被你打入天牢了?”
一聲驚呼,從小魔王阮暮天的嘴裡發出。只見他眼兒睜得大大的,表情充滿着震驚,看起來像極了一頭受驚的小鹿。
夜陵從宮裡一出來,就在京城老府邸裡和夜重天、慕容敕、阮暮天商量雪漫的事情,阮暮天得知夜陵把雪漫打入天牢,相當震驚。
阮暮天真覺得夜陵遇到雪漫的事情就不如往日那麼鎮定了,想也想得到,雪漫進宮可能是爲了殺皇后嗎?
殺了皇后對她有什麼好處?而即使她真要殺皇后,又何必繞這麼大圈子?當初在金鑾殿上就可以直接跟了色皇帝,不是更好對皇后下手?
“本王要她解釋,她卻一句話都不說,當時那種情形,本王不辦她豈不是對不住皇姐?”夜陵其實也相當煩躁,只是表情還雲淡風輕的,不肯承認內心真實感受罷了。
阮暮天看了夜陵半天,才擠出一句提醒:“她的性格不同於夜闌國女子,只怕今日過後,她很難再對你敞開心扉了。”
夜陵一震,看着阮暮天,半天沒說話。
倒是剛從雲傾國回來的慕容敕,眼裡閃過一絲瞭然,便淡笑着問阮暮天道:“暮天,怎麼我覺得你對她很瞭解似的?”
阮暮天立刻一本正經了:“哪兒有?我是猜的。”
“猜的?”慕容敕又是一聲淡笑,笑聲卻夾着一絲古怪,“我只知道咱們小魔王有玩人的本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學會猜人的本事了?”
慕容敕這一提醒,夜陵和夜重天立刻看向了阮暮天,視線相當冷冽!
“暮天,不想捱揍的話,從實招來!”夜重天活動着手腕,骨骼嚓嚓作響。很明顯,他已經猜到,其實阮暮天早就和雪漫勾搭上了!
一想到那次他攝政王府失竊,阮暮天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替雪漫隱瞞,看他好戲,他就有種把這張騙死人不償命的童真臉給打爛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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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暮天一下子焉了,他就知道慕容敕這傢伙一回來,就什麼都能看穿……
“我招了還不行嗎?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今晚讓我去天牢一趟,不然到時候她連我一塊兒恨上了,那我可沒得玩了。”阮暮天求饒道。
慕容敕若有所思地看了阮暮天一眼,突然道:“暮天,你倒是挺會找靠山。”
聽見慕容敕用了‘靠山’這個詞,夜重天不由得看了夜陵一眼,剛好夜陵也看向了他,兩人便心照不宣了,慕容敕剛從雲傾國回來,想必對雪漫作了全方位的打聽。
“什麼找靠山啊,我就是覺得她像一個謎一樣,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所以纔想跟着她,想看看真實的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嘛!”阮暮天撅嘴說道。
慕容敕眼神陰鷙了一下,似是有某種不悅。他淡淡地說道:“她的確是個謎。我和傾城接觸過,但就連傾城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只知道上官情與她交情極好,對她也十分寵愛。”
聽到‘寵愛’這個詞,夜陵的眼神一沉。他的女人,還輪不到別的男人來寵愛!
“對她十分寵愛還會把她賣到夜闌國?”阮暮天哼了一聲,明顯有些站在雪漫這邊,對上官情十分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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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恐怕除了上官情之外,誰也不知道原因。”慕容敕淡淡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冷道:“我只知道,雪漫在雲傾國有十分古怪的地位,許多人提起她都是又愛又怕,這點令我實在難以想通。”
那雪漫,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何以能在雲傾國有這樣的地位?偏生,又沒一個人說出緣由來,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對雪漫絕口不提,讓他無從打聽起。
“這點先不談,暮天,你把你隱瞞的都說出來,也好讓我們對眼下皇后娘娘中毒一事有個判斷。”夜重天看着阮暮天道。
阮暮天小嘴嘟了一下,這纔不情願地把他在臨鳳鎮看到雪漫,之後又在皇宮遇到雪漫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阮暮天說道:“我相信皇后娘娘中毒和雪漫無關,因爲那日我見她時,她說她知道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讓我不要插手,說會牽連到我姐姐萬貴妃。如果事情和她有關的話,她怎麼會這樣跟我說?”
夜重天和夜陵對視一眼,接着就問慕容敕道:“慕容,你怎麼看?”
慕容敕依舊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就憑她能躲過你和陵聯手追擊,她也不會蠢到潛入後宮給皇后娘娘下毒的地步。”
夜陵心頭一震,久久不語。
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將她打入天牢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可會理解他的苦衷?
“至於她隻字不爲自己辯解……”慕容敕把夜陵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便眉毛一挑,道:“怕是和陵有關。”
這句話,又讓夜陵心頭一震!
“怎麼說?”夜重天雖然是堂堂攝政王,把持朝政,玩弄權術,可對這男女之事還真是一竅不通,不如慕容敕看得透徹。
慕容敕淡笑道:“據我現在對她的判斷,她應該是個驕傲的女人,雖然身份不是公主,可在雲傾國的地位比公主還要高。”
夜陵深表贊同,那個女人就是該死的驕傲,讓他恨透了這種無力感!
“而她對陵有一定的感情,當她發現陵不信任她,懷疑她的時候,她自然不屑和陵去解釋什麼了。”慕容敕瞥了夜陵一眼,一聲輕笑:“甚至於,她巴不得陵把她關起來,傷害她,好讓她對陵徹底死心。”
夜陵這下子大震,一是因爲慕容敕說雪漫對他有感情,二是因爲慕容敕說雪漫要對他死心!
“她這是在拿生命做賭注?”夜重天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給皇后下毒的罪名一旦坐實,那就是殺頭的大罪,她難道不怕死?
慕容敕冷笑道:“恐怕她沒那麼容易死。”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實際上,誰又知道呢?
就算她自己沒半點本事,夜闌國也肯定有她的人,否則她怎麼可能躲過夜重天和夜陵的聯手追擊這麼久?還能從夜王府逃到京城,擺了夜重天這麼一大道?
“我該說的都說了,那我可以去天牢看她了吧?”阮暮天眼巴巴地看着夜陵,他當然知道現在除了皇后黨之外,誰都見不到雪漫。
夜陵默不作聲地解下腰間金牌,遞給阮暮天。阮暮天伸手來接時,夜陵卻並沒放手,阮暮天不解地看向他。
“你見到她,記得給本王說幾句好話。”夜陵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阮暮天差點笑噴,但怕夜陵發飆,於是拼命忍住。他一本正經地點頭:“放心吧夜陵哥哥,關鍵時候我不會搗亂的。”
知道阮暮天在拼命忍笑,夜陵瞪了阮暮天一眼,這才鬆手。
阮暮天拿了金牌之後,屁顛屁顛地走了,急着去天牢裡看雪漫,臨走時又準備了好吃的一塊兒帶去給雪漫,讓夜重天三人心中感嘆這傢伙就沒對他們這麼盡心盡力過。
“別想那麼多了,再有三天,上官情的人馬就到了,我們要嚴陣以待纔是。”慕容敕見夜陵神色不定,便拍了拍夜陵的肩膀,語含安慰之意。
一想到上官情,夜陵的神色就冷冽下來,但又對上官情討厭不起來。
畢竟,如果不是上官情擺了雪漫一道,他又怎麼會得到雪漫的人呢?再者說了,慕容敕得到的消息,可是上官情這回來是要他娶雪漫爲王妃的。
至少,上官情在私事上算是他的朋友,但在公事上……恐怕就未必了。
一絲掙扎和猶豫,在夜陵心中升起,他不是很確定,在他和上官情之間,雪漫會幫誰。
如果,夜闌國和雲傾國的利益發生衝突的話。
夜闌國的天牢,和大部分牢房一樣,陰暗潮溼森冷恐怖。不過這裡是關押重大要犯的地方,犯人之前多半是朝中、宮中權貴,因此受刑也十分慘無人道,日夜哀嚎不斷。
爲的,就是逼供。至於供狀是不是真實,無關緊要,只要是掌權者所喜歡看到的供狀就行了。
雪漫在牢房裡站着,負手看着幾個被用刑的犯人,神色淡然,目光如水,彷彿這些痛哭哀嚎一點也沒影響到她,她像個看戲的觀衆,冷眼看着犯人和獄卒演戲。
天牢的獄卒們對這個宮女抱有強烈的好奇心,雖然說這個宮女長得天姿國色,可他們根本不敢靠近。因爲他們聽上面人說,這個宮女是夜王夜陵的女人,暫時不得動刑,得聽後宮主子再交代。
夜王其實已經失勢了,但誰讓皇后是夜王的親表姐呢?而且皇后和夜王從小感情深厚,恐怕也要聽夜王的意思,再決定怎麼處置這個女人。
“……阮將軍,請,請。”一個諂媚的聲音響起,隨後是一聲斥喝:“一羣不長眼的狗東西!沒見到阮將軍駕到了嗎?把這幾個犯人都給我押進去,別污了阮將軍的眼!”
獄卒們連忙停止了用刑,手忙腳亂地給犯人鬆綁,帶走。
雪漫淡淡地瞥了一眼牢房外,見阮暮天直接拿了鑰匙開她牢房的鎖,手裡還提着一個餐盒,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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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傢伙,算得還有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