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顏蕎?
聽到這樣的話,侍衛甲戍的心中就是一抖,早就聽說攝政王反覆無常,沒想到是這樣的反覆無常——好好的攝政王,高大寬敞的馬車不坐,出門的馬車竟然是這樣平民的款式,他這樣普通的門衛怎麼認的出來!
但這樣看看的話,似乎對方的信息和傳聞中的那位也對的起來。
顏蕎其人,容貌豔麗無雙,出行向來輕車簡從,從不帶侍衛,但身邊有一十分厲害的隨行護衛,喚作夜闌,而現下一回憶,他方纔聽到的名字,正是夜闌!
甲戍的心中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如果這事是真的話。他剛剛劃的……可是攝政王殿下的脖子!
這簡直是要殺頭的大罪!
努力甩脫腦海中的這個想法,甲戍顫抖着聲音,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你……你不要胡說,你……你是哪裡來的賤民,膽敢冒充攝政王大人!怎麼可能是攝政王,你放開我,等會攝政王來了,讓你不得好死!”
彷彿這樣的論點已經把自己說服了,甲戍的臉上帶着一臉的堅定還有威脅,好像不放開他,他到時候就真的去攝政王的面前告他的狀。
所以說古代就是不好,消息閉塞,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顏蕎嘆了口氣,拿腰牌在人面前晃了晃,那牌子的正面是雕金的半條龍,而反面是容國的國花木棉,而團簇的花的正中央,是一個鮮明的“蕎”字。
這是她的專屬腰牌,容夜也有一個,但他是整條的金龍,中央一個“容”字,代表他是這個國家的第一權利。
“看來是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初次見面,我是攝政王顏蕎,前來戶部侍郎府拜訪,”給了夜闌一個眼神,顏蕎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她的表情有些冷淡,看得出來她此刻的不悅,“侍郎府的待客之道,我算是見識了,既然這樣的話,我也不用以禮相待了。”她邪笑了一下,片刻後又收斂了,露出的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夜闌,打進去。”
夜闌的武功很高,非常高,不是一般的高。
他從小就是作爲家中少爺的影子培養長大,後來因爲葉家出事,她便被葉家賣到了她手裡,他這一生只學過殺人,只會殺人,其餘的技能,都是爲了讓他更成功地殺人的輔助而已。
而她說的是“打進去”,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夜闌下死手的意思,只是打傷的話,那些認識她的暗衛是不會動手的——畢竟不值得。他們是容承的暗棋,爲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下人暴露了他們的存在,就太虧了。
夜闌將所有有膽子靠近他們的人打在了地上,而顏蕎抓着一個暈頭轉向的下人問了會客的地方在哪裡,就自覺地去了會客的前廳。
在那裡等了快一刻鐘,沈榷和沈蘭才姍姍來遲。
她心裡明白對方大概是抓着下人去詢問情況了,順便應該還教訓了一下那個被斬斷了手指的侍衛——想必對方的處理方式要比她狠得多。
畢竟她只是泄憤,而沈榷可是要用這個下人向她賠罪啊。
在顏蕎發難以後,沈榷的臉色看起來就是一僵,他在心裡把那個沒有眼色的侍衛罵了千萬遍,但臉上卻是不敢露出一絲埋怨,反而是一臉的恭敬,“沈榷不敢,下人沒有眼力,頂撞了攝政王大人,我已讓下人把那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綁了起來,隨時聽候您的吩咐。”
“沈大人啊。”顏蕎不提怎麼處置,卻是直接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可是我成爲攝政王以來,第一次受傷呢。那種被冰冷的武器抵着脖子的感覺,那種彷彿下一秒就要死掉了的感覺,那種絕望,那種悲傷,那種憤怒,您能體會麼,”她嫣然一笑,又重複了一遍,“您真的能體會麼?”
這樣的姿態,讓人毫不懷疑,假如他說不會的話,她就會讓他親自試一試這瀕死的感覺。
“攝政王說笑了,我自然是懂得的,”沈榷的背上幾乎要沁出了冷汗,“不知攝政王大駕,沈榷罪該萬死,有何吩咐,只要您說,下官若是力所能及,在所不辭!”
這是在讓步。
憑藉今天那個門衛的行爲,她借題發揮好好懲戒一番對方都行,畢竟甲戍的性格性情以及人生遭遇,在上門之前她就已經調查清楚了,怎樣的弱小最被對方看不起,怎樣的姿態能夠挑出對方的怒火和暴戾,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扮演地完美無缺,而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
一點小傷換戶部侍郎一個承諾,不管怎麼說,都是她賺了。
但明面上……
“沈大人是在說笑麼?”顏蕎嗤笑了一聲,“我顏蕎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什麼樣的珍品得不到,我難道還會有求到你頭上的時候?”
很無禮的話,但是卻也是事實。
沈榷在戶部只是侍郎,他的頂頭還有尚書,整個戶部至少有五分之三是顏蕎的人,往日裡倒是一個個都很低調,可不管他想越界做什麼事,有他們在,都展開不了手腳。
非要說的話,他不過是個棋子,一個二皇子和顏蕎用來互相掣肘的棋子。
“聽說沈大人最近得了一批貨物,就放在某個地方,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與您同享這份東西?”沒有給沈榷太多的反應時間,顏蕎撐着下巴,慢條斯理地說着,“您也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一句話,成不成。”
沈榷低下了頭,神色莫名,看得出來他心中十分震驚,畢竟他以爲這件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現在卻被顏蕎一語點破,好在她還算收斂,沒有在他的女兒沈蘭面前提到那批貨物是什麼。
這年頭,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他已經泥足深陷了,可他不想把他的女兒牽涉進來。
顏蕎說的是一批私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