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六章 治亂
閻錫山插話說:“參謀總部將來會有一個研究廳,與主官訓練的廳分開,專事研究。你的第二廳還是大清陸軍部軍學司的意思,主管練兵麼?”
錢宗澤說:“是的。主管各軍種的軍校、軍隊訓練、和軍風軍紀的養成。還有三民主義在軍校和訓練中的貫徹,新生活的訓練等等。”
閻錫山說:“看看你都管着一些什麼?你是陸大五期的,以後專門管各種作戰研究,新時期的作戰方式。這些研究都是對外合作的。但是你要懂得判斷分析和提出課題。你覺得能做到麼?”
錢宗澤說:“這我怎麼做得到?我只是執行。具體爲什麼推廣三民主義,爲什麼要訓練這些,是軍委會佈置的。所以研究層面應該是軍委會!”
閻錫山說:“總司令不是陸軍大學的,軍委會也沒有幾個陸軍大學的。你指望誰?”
錢宗澤無奈地說:“我出去看看吧。現在我學的東西,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
閻錫山說:“我們比大清還退步了。你去雲南那邊看看,現在的研究都在軍長們自己身上。他們是專門負責指揮的,我們要給他們提供各種預案。”
錢宗澤說:“還是請閻先生多給與指點,我要去看哪些東西。”
閻錫山說:“陽明學說你知道一些麼?”
錢宗澤說:“知道是知道,但是沒有訓練過。”
閻錫山說:“好。你就是把怎麼提出課題,怎麼預測軍事走向,怎麼落實研究,等等。就是把這件事從無到有,有哪些,這個程式固定下來,就可以了。我的意思,就是你把你的這些職責,去那裡討論,得到答案,作爲你後續工作的內容和儀軌。”
錢宗澤馬上立正到:“謝參座指點,卑職徹底明白了。我的工作重點將轉到無中生有。”
閻錫山說:“就是的。否則你就可惜了,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卻讓中國的戰役研究竟然還是無。”
幾個人出去了。
閻錫山說:“參謀總部負責作戰事宜就可以了,設置情報通訊、作戰、研究三個廳就可以了。”
蔣中正詫異道:“後勤、政戰、還有三軍協調怎麼辦?”
閻錫山說:“軍委會下設後勤部、訓練部、還有政治情報部就可以。陸海空三軍各自設參謀部主管自己的訓練和後勤。”
蔣中正說:“那麼參謀總部怎麼統一指揮作戰?”
閻錫山說:“放在一起就能統一了麼?只是添亂而已!不要什麼都弄在自己手裡,到時候還是要分配給一個一個的人的。我在山西,管後勤的,不管作戰;管作戰的,不管後勤。有人說我不放心用人,其實給了一個人管,他也管不過來,最後還是分開幾個人管。”
蔣中正躊躇地說:“那麼如果各部門怠工,總要有一個監察部門啊。”
閻錫山說:“北方有一個後勤研究所,是數學家們計算後勤需要和後勤運輸的線路優選。這個不錯啊。否則,他怠工,你不是,也不知道麼?你也無法知道他們的任務哪個時候完成是合適的。”
蔣中正說:“有的時候可以乾綱獨斷啊。集中效率還是高一些。”
閻錫山嗤笑到:“看起來是。但是你獨斷下來的是自己另外的事項,用這隻手斷了另外一隻,智者不爲也。”
蔣中正說:“好吧。引入科學家,讓他們計算後勤和通信,監督後勤部門、通信部門、還有訓練部門。”
閻錫山說:“好吧。你指定一個大學,作爲研究機構。”
蔣中正說:“就中央大學吧。”
閻錫山說:“還是讓他們研究政戰吧。官辦大學的效率,這工作給他們,我們也就什麼都別指望了。我看上海的大同大學不錯,那幫數學家教出了一幫子數學呆子,這些人都是頭腦中數字發達,情感不通的人。這些人是不懂政治的,不會編瞎話,就讓他們到南京做一個研究所。”
蔣中正說:“私立的研究所,能夠忠誠麼?”
閻錫山說:“我們是他們的政府,他們願意忠誠就忠誠。他們願意弄壞了,那你也不用着急。反正人民都是壞的,你還替他們急什麼?就不用爲他們擔心了。”
蔣中正喘了一口氣,說道:“就這麼辦吧。”
然後走了,找太虛大師去也。
閻錫山說了一句不送。然後他開始打電話,找到參謀總部後勤廳的姚觀順廳長。
姚觀順是美國洛維奇大學的軍事工程專業畢業的,一直給孫中山當衛士長,後來開始管理後勤和交通。這是一個第三代華僑,漢語不是太利索了。
閻錫山說:“姚廳長,你的廳級後勤廳,升級爲軍委會後勤部,部級別,你有什麼意見麼?”
姚觀順說:“閻先生,你大名鼎鼎的,難道不知道換湯不換藥這個成語麼?”
閻錫山說:“你不錯。知道這些就很好啊。我讓你獨立出去,也想讓你找些大同大學的數學家,幫你計算優選的後勤運輸問題。”
姚觀順說:“我身邊自己有人會計算。但是道路不行,所以我要錢,要去修路才行。”
閻錫山說:“修路好啊,但怎麼修路,修那一條路?這都是要好好計算的。你與數學家好好合作,我認爲他們慢慢就能夠找出比你還好的辦法來。”
姚觀順說:“當然,長期看,是這樣。但是還有一個問題軍委會要給我解決。就是我們的軍事術語都是日本、德國的、蘇俄的,就是沒有美國的。我不太習慣這些軍事術語。”
閻錫山倒是重視起來,他問道:“你不習慣,還是這些術語不合適。”
姚觀順說:“單獨的術語看來是合適的,但是,整個體系看起來是不合適的。簡單地說,要麼換掉系統,要麼你理不順的這些獨特的術語。”
閻錫山說:“好吧。你從後勤系統開始理順這些條例。然後滲透到參謀指揮體系。但是你會研究這些術語的意義麼?”
姚觀順說:“當然,我學的可是系統的東西。我還有幾個學弟也是留學洛維奇大學的。他們有兩個人,可以幫助我。”
閻錫山同意了姚觀順的問題,並給軍委會一個條陳,就說逐步更換軍事術語體系,偏向美國的術語體系。
姚觀順高興地走了。他確實太忙了。
軍委會對於採用美國術語體系比較慎重,畢竟一直是日本士官學校、德國專家幫助大清的軍事體系。
美國術語?告訴我們哪個戰役是他們打的,能給我們什麼東西?
軍委會不統一,也沒有一個理論。
諮詢意見電報又發給了丁在君、蔣百里。大家開始研究,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啊!
你得研究這件事的正反兩面的影響。士官系的人們,也都已經接受了從頭開始思考的習慣,大家笨拙地開始研究,從頭開始研究,兩個術語體系運行中的問題。
經過一個星期的反覆討論,推演,發現美國式的體系,體現了數字邏輯特點;日本、德國更有哲學意義,約定成俗的意思。
蔣百里說:“如果我們按照德軍的體系,就要遵行日耳曼民族,有條不紊,精益求精的傳統。每一個環節都按照術語要求進行。日本的術語,加上了日本自己的風格,但是核心還是日耳曼的風格。”
蔣百里繼續說:“美軍的術語,比較粗糙,比較注重整體任務,並不在乎每一個環節都那麼完美。簡單地說,沒有什麼藝術感覺,就是完成任務。有一個好處,就是開放,你可以細化每一個部分,也可以粗化每一個部分,還可以延展每一個部分。”
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
如此報告就遞給了參謀總部,大家都是義務幫忙,試着運轉這個軍事哲學院,也沒有收費。所以,忙完這個任務,就又開始蒐集資料建立體系,常規任務!
閻錫山碰到了問題,到底怎麼選擇呢?
這個問題,涉及到參謀總部的活力問題。沒有一個靈魂,總是死氣沉沉的,那會讓大家墮落到中國文化的唯唯諾諾的士大夫中庸之中。
那對中國就是一個致命的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