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六章 革命哲學
跟在劉疇西旅後面的是方面軍總部和第十軍團部。
紅水河岸邊,站立着陳奇涵陳聖涯等軍官。陳聖涯還是那麼慢條斯理的儒雅,聽着旁邊軍官的介紹,觀察浮橋旁邊的工兵團修建鐵橋。
陳奇涵嘆到:“強令庸發明這種可以拆卸的鐵橋,野戰時候還是很有用的。可是這小子又走了。他是躲着我們啊!”
旁邊的方面軍總參議是黃端章黃一鳴說:“聖涯兄,不用再想這小子了。他把我和方誌明準備好的贛東北弋陽和橫峰爲中心的幾縣的暴動給叫停了!我們大革命時期的成果都成了泡影。”
黃端章黃一鳴,又名黃道,贛東北橫峰人,30歲。南昌省裡二中讀中學,北師大學生,五四運動的先鋒。畢業後當小學校長,傳授革命理論。他是李大釗李守常的弟子,袁玉冰、方誌敏、邵世平的同學。當時江西革命的發起者,典型的無產階級工農革命理想傳播者,這個傳播鏈條的第二鏈條。如果南陳北李算是第一鏈條的話。
他們在江西辦學,辦報,還成立組織。如《新江西》刊物,成立“改造社”,成立“兄弟會”,類似韋萃的“改造東蘭同志會”,(韋萃拷貝馬君武的“改造廣西同志會”)。
這些都是孫中山的“同盟會”,洪秀全的“拜上帝會”,還有“小刀會”,“白蓮教”,乃至朱元璋“明教”一脈相承的。
他們在南昌成立組織,然後在到江西各地區擴散。
最後是脫下大褂,走街串巷去聯絡。
革命這東西,實在不是什麼高超的技術活。
千年來,都是如此。中外也差不多。蘇格拉底時期就是街頭談話的活動。
就是這樣,袁玉冰、黃道等八人,號稱江西“八大家”,發展了很多江西中小學生和工人農民。
當然他們發動的都是有影響有威望的學生和工農骨幹。這些被第二鏈條發展的地方學生和工農骨幹,可以稱爲第三鏈條。
第三鏈條就比較悲催了。他們後來都成了革命的骨幹,被反動派殺了無數,但也是被肅反最多的人。比如林梅汀這種人,基本上都沒有活下來。
真正最後活下來,發揮作用是第四鏈條!因爲他們人多,殺不完。他們就是純粹的文盲工人和農民或者佃農,或者是失業的無產者。
他們自己互相發動和監督,造成革命的紅潮。真正查起來,這些後世紅軍的軍團長以下,都是文盲出身,學習的蘇俄理論和其中國式的謀略。
通過肅反,這些第四鏈條由蘇俄純正理論派直接領導。所以。他們第四鏈條畏懼權威的本性不變,還是聽話,並很早就承認一句頂得上一萬句。
最後這些人當家做主人。
這就是無產階級革命的基本邏輯和出發點。
也是無產階級立場的人,繼續革命的理論基石。
因爲總有人不服,總有人自己思考,那就得繼續革命。
現在還沒有到第四鏈條。
因爲桂系首先發難,隨後蔣系、汪系、馮系、閻系和地方軍閥都開始清除工農革命者。
第二鏈條,被通緝清單大概有二百名這些理論的傳播者;
清洗第三鏈條,要求黃埔系軍官重新登記,國民黨員也重新登記。
這樣就切斷了公開向第四鏈條擴算的途徑。
強霖則引導第二鏈條自我矯正,也清除了地下傳播的途徑。
強霖還切斷第四鏈條進入軍隊的途徑,因爲文盲做不了軍官。
強霖還要求第二鏈條的軍官,去讀哲學班。
同時,強霖要求南方政府開始主流主導社會變革。
爲此,強霖不惜罵胡展堂,打李德鄰。還殺掉了楊虎臣這個左派隱患,改造了張學良張漢卿另一個左傾的隱患。
北方始終就沒有傳導開無產階級的這套規矩。
利用內戰和外國間諜的罪名,張大帥無情地絞死了一批第一鏈條和第二鏈條的傳播者,就是李大釗李守常的體系。以後北方就沒有大規模的第二鏈條知識分子生存的空間。
第一鏈條傳播革命思想的中心北大,被張大帥果斷合併,並拖欠教育經費,逼走那些自命不凡的留學萬國的留學生教授。
南北對比可見,孫逸仙是引入蘇俄思想的始作俑者。
西山會議派是有先見之明的。
他們認爲:孫逸仙、蔣介石、汪兆銘、胡展堂利用蘇俄打倒軍閥,再反蘇俄的謀略,這才造成了社會動盪。
在後世,地方軍閥始終沒有一個臣服國民黨中央,不能不說其國民革命謀略的失敗。
後世如果說革命思想的最大成果,就是張漢卿的改旗稱臣,他殺了楊宇霆。實際上張漢卿不具備獨立思考的特質,不理解楊宇霆的獨立自主的封建思想體系的有益的地方。
後世的這時候,第四鏈條已經被蔣介石領導的國民革命軍內戰引發。
蔣介石、馮煥章、李德鄰、李任潮、陳濟棠伯南、閻百川、張學良漢卿、龍雲龍志舟、周西成世傑、劉湘劉甫澄等軍閥亂戰引發民間苦難,無產階級革命開始自動傳播,看不出傳播鏈條的途徑了。
即所謂嚴重赤化區域。
“風雲突變,軍閥重開戰。
灑向人間都是怨,一枕黃梁再現。
紅旗躍過汀江,直下龍巖上杭。
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毛大帥思想自由開放無底線。真實記錄了他和朱玉階創造的局面。
很真實的一面。軍閥混戰,造成民間的大苦難,比如西北就餓死幾百萬,四川和貴州也是餓殍遍地,“幹人”也無人理。
但是毛大帥從中看到了“一枕黃粱再現”,就是革命建國的機會。
用革命來清除革命的機會。
當然,肅反也是應有之義。
當初就是利用國民革命來清除封建軍閥。那麼現在應該用無產階級的工農革命,來清除國民革命,和一切其他革命,比如富農運動,社會民主黨運動,改組派運動,還有AB團運動,託派取消革命運動。
這是蔣介石始終擔憂的。
蠢蠢欲動的無產階級思想的革命同路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最後,他學習曾國藩剿捻的戰略,步步爲營,堡壘推進,終於趕跑紅軍。
然後呢,由黃埔三期的康澤康兆民繼續清剿餘下的思想混亂的民衆,進行思想大清洗。康澤用莫斯科中山大學受訓得到的組織手段,嚴密組織,然後灌輸一個黨和領袖的國家社會主義體系。
可以看出,左、右兩派統治這個地區,都不是理性和民主。
悲催的長江區的老區。
陳奇涵是看不到這些的,但是他經過推導,知道純淨一地的事情,就是引起雙方的大殺戮。
他是一個言語謹慎的革命者,也是一個敦厚人,他說道:“一鳴老弟,只要農民有地就行了。我們當初的理想現在看是有問題的。你知道我寫的對聯麼?我自己看看都覺得說不通了。”
黃端章說:“你在贛南,我在贛東北。你是武將,我是文人,我怎麼知道你的事情?”
陳奇涵說:“你這文武分途,就是錯誤的。武人不文,就是民衆的禍害啊!我當時寫的是爲了“萬國來朝,爲了窮人當家”而奮鬥。你說,這是通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