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你不知道,當時我們聽到你不舒服先回去了,第一時間就往最壞的地方胡思亂想,嚇死我們了。墨槐那麼好的功夫,竟然一頭栽進海里,半天才回過神爬起來……”牧漁說着,竟帶了一絲哭腔。
杜子矜擡頭,這才發現一直默默待在一旁的墨槐的頭髮還是溼的,便歉意的開口,“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之前我走着有些累了就躺在海灘上那供人休息的藤躺椅上,誰想蕭夜離……”
說着一頓,杜子矜竟說不下去了,蕭夜離跟她求婚的事情,她竟沒有勇氣坦然的對牧漁她們說出口。
“蕭公子怎麼了?”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的牧漁愣愣的追問。
反而是一貫話少卻心思通透的墨槐反應過來,擡手就輕輕推了一把反應遲鈍的牧漁,暗示她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怎麼了?”牧漁回頭看着墨槐傻傻的問了一句。
“你個傻丫頭……”連墨桑都反應過來了,牧漁平日裡算是個機靈的,卻到現在還沒明白,便打趣的戳了戳她的腦門取笑。
牧漁還是一臉懵的看着大家,愣是沒明白過來,只能委屈的揉着腦門控訴,“你們都欺負我……”
這會兒就是杜子矜也憋不住被她逗笑了,等笑過一陣,心裡的那股羞意也散了,便坦然開口,“蕭夜離問我,能不能嫁他,我一時驚的從躺椅上直接坐起來,就扯到傷口了。”
“啊?”牧漁發出一聲長長的恍然大悟的聲音,懊惱自己後知後覺的同時擡手朝自己腦門打了兩下,“我真是豬腦袋……”
“果然是個傻丫頭……”杜子矜看着牧漁實誠的用力打自己,搖頭失笑。
等主僕四人說過一陣話之後,杜子矜就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近天黑了。
吃過晚飯,喝了藥,杜子矜還是去了圖書館找資料。
…………
蕭夜離與杜子矜分開之後就直接回夜家去找了夜邑,卻意外得知夜邑又離開夜家去了搖光島了。
雖說碰了壁,不過蕭夜離的喜悅激動絲毫未受到影響,當下直接追去了搖光島。
“什麼事這樣猴急?不知道家裡只剩我一下應付不來嗎?”夜語錯愕的看着蕭夜離二話不說就追去搖光島,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雷打不動的他這樣冷靜全無的急躁模樣。
蕭夜離無暇顧及身後的夜語是什麼想法,他現在唯一的年頭就是要找到夜邑,讓她爲自己跟杜子矜的婚事拿主意。
到現在爲止,他都還一直不敢相信,杜子矜真的願意嫁給他了,必須要儘快將她娶回家才能夠真正的踏實,安心。
等到蕭夜離趕到搖光島,費盡周折終於見到坐在田野邊發呆的夜邑時已經約上柳梢頭了。
“你要娶暗尊?”夜邑皺着眉頭開口,沒有驚訝,眼中卻有爲難和不贊同。
月色下,蕭夜離將夜邑的情緒瞧的分明,但是無論什麼阻力,都不能阻擋他娶她的決心。
“是的。”蕭夜離堅定的看着夜邑,眼底的決心令人心驚和無奈。
“如今暗尊在離憂島還沒站穩腳,夜家作爲五大家族之首,本來就是衆矢之的。偏偏你還是四大護法,如今你要把你親自找回來的暗尊娶回家,我答應有什麼用?這其他四大家族能答應嗎?”
夜邑說着說着就來氣了,聲音越發嚴厲,她之前就看着阿離這小子對那暗尊的心思了,只是她沒有點破。是因爲她相信這外孫,這孩子從小理智,頭腦清晰,不會感情用事。她所想到的難處,不用說出來,這孩子肯定心裡也特別清楚,所以她從不擔心他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令家族爲難。可是她發現最終還是太高估他了,陷入愛情之中的男女哪有思絡清晰的,他居然特地追到搖光島上來,爲的就是告訴自己,他想娶暗尊!
這一刻,她不是爲孩子的執着和勇氣感到高興,而是失望,非常的失望。
早料到他跟杜子衿的婚事會遇到阻礙,卻沒想到第一關在一向敬重的外祖母面前就遭到了強烈的反對,蕭夜離雀躍的心情難免遭受到打擊,會失望。但是,絕不會動搖他娶杜子衿的心。
蕭夜離嘴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點漆似得黑眸倔強而堅決的看着夜邑,“我娶她,不需要別人的答應,不需要任何人來置喙。”
“你……”夜邑對蕭夜離一根筋的固執氣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孩子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性子有多執着她再清楚不過,一旦他做了決定,就算是磨破了嘴子,用九頭牛都拉不回。
他跟暗尊的婚事有多難,他不是沒考慮過,她能想到的他肯定也都想到了,甚至比她考慮的還要更多。可是,即便這樣,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決定與暗尊成親,可見其決心有多大了。
“孫兒以爲,外祖母當然會理解孫兒的,所以孫兒做出決定之後第一個跑來通知您。外祖母亦是深情長情之人,若不然,這麼多年了,又怎麼一有空就控制不住跑到荒涼的搖光島來?外祖父已經離開那麼多年了,外祖母至今放不下。外祖母可以放任自己沉浸緬懷過去,可以放任自己被感情和軟弱主宰,可是爲何不許別人如此,難道孫兒身體流着與你一樣的血液是我的錯嗎?”蕭夜離表情倔強的一直看着夜邑,看着她從震驚傷心到悵然若失。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揭開外祖母心底藏的最深的傷疤,但是他卻必須要得到她的支持。
他纔看到希望,不想夭折在搖籃裡,即便自私殘忍,他也在所不惜。
夜邑畢竟是夜邑,掌管偌大的一個家族,早已將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是以並沒有情緒外露太久,不過須臾就恢復了冷靜。
“你這孩子,固執起來像極了你外祖父。”夜邑輕嘆一聲,“可是你與暗尊的婚事,恐怕不是難麼容易的事情。”
“還請外祖母成全。”聽出夜邑話中的示弱和退步,蕭夜離顧不得野外的田埂髒亂,直接對着夜邑跪了下去。
看着前所未有執着和虔誠的蕭夜離,夜邑突然說不出的無力,這或許,就是夜家的劫數吧。
“你去找寂文樓,若得他相助,此事或許還可有一二希望。”最後,向蕭夜離的決心妥協的夜邑給他指了一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