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娘看着面前尊貴優雅,風華絕代的女子,雖然表情溫和,臉上甚至帶着脈脈淺笑,可不自覺的,她就心存忌憚。
“是!”
眼前的美麗女子雖然是陌生的,但是煙娘因整的與她相似,每日都能在鏡子中見到,便又覺得是熟悉的。
語氣神態,甚至眉眼一些細微的表情,她都捕捉學習的非常到位,若要說還欠缺點什麼,那可能就是她與生俱來的的矜貴自信,那種……說不出的神韻。
“該知道的,該做什麼,我想墨二哥應該都已經說你說過。”杜子衿看着安靜乖巧的煙娘,輕聲說道,“我給你三天時間,讓你好好熟悉太子府的人事關係和環境,儘快適應,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煙娘頷首,“我明白。”
杜子衿親自檢驗,對於煙娘還算是滿意,至少在她本人面前,她覺得煙娘算是過關了。至於別人……譬如太子和沈一念,還需要試探一番才知道。
“以後有什麼問題就去找雪鳶她們,但是有一點,除了我讓你見的這幾個人,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杜子衿將要求說在前頭,“如若做不到,屆時我也保不住你。”
煙娘想了想,便重重點頭,不過須臾,眼中又泛起疑惑,卻遲疑着該不該開口。
“想問什麼儘管開口。”杜子衿看出她的疑惑,便出動出聲。
煙娘有些忐忑,看着杜子衿一派溫和,並不是心狠手辣,表裡不一的主,便遲疑着問,“太子妃,若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到那時,你能放我離開嗎?”
杜子衿聽了微微恍惚,不再需要煙娘,那意味着她放下仇恨了,再也不用跟太子虛與委蛇了。
若真有那麼一天,什麼都能放下,又有何不可呢?
“若真有那麼一天,你若想走,我定不會阻攔,必贈萬金,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杜子衿語氣輕輕,但是絕對的認真堅定。
…………
天色已晚,沈一念看着滿桌子的精美菜餚,卻絲毫沒有食慾。
“沈夫人,先用飯吧,這菜都熱過兩回了,再冷就無法食用了。”明柳小心的開口勸着,自心曼來了雪楓院之後,就越發沒有她跟明桃的位置了,只能負責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太子回了沒有?”沈一念蹙眉開口,肚子當然也是餓的,但就是沒有胃口吃下去。
自從知道懷了孩子,她反而不自信起來,變得患得患失。她知道,懷胎十月,一朝分娩,是一個相當漫長艱難的過程。
這期間,最大的變數便是太子。她懷有身孕,且胎氣不穩,定是不能再與太子親近。太子再清心寡慾,再剋制,也不過是個男人,一個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即便在現代,趁着妻子艱難孕育孩子,出去偷腥的男人也大有人在,而太子每天面對着絕美溫柔的正妻,日子久了,難免生出遐想念頭。
在這接下來的八個月時間裡,她要怎麼做,才能牢牢抓住太子的心,又不至於被他覺察惹他厭惡生氣?
“心曼姐姐已經去候着了,太子一回府,定會第一時間來雪楓院看夫人以及夫人腹中的小公子的。”明柳小心討好的勸着。
沈一念知道太子是還沒回來,並不是去了杜子衿那裡,緊鎖的眉頭這才鬆了些,“我沒胃口,再等等吧……”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得想個別的法子。
可是……沈一念想着昨日心曼壓抑不住迫切的暗示,心中又一陣膈應,難道爲了留住太子不偏向杜子衿,她只能利用另一個女人嗎?
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又有何用?於她自己而言,還不是被別的女人搶走了她最在意的?不管多少,她都不容許別人染指太子。
“回來了,回來了……”外頭明桃欣喜的聲音傳來,“太子回來了……”
明柳也跟着一陣高興,頓時精神一震,上前將門打開,這纔回頭對着沈一念開心道,“夫人,太子回來了,奴婢這就去把菜熱一下,再重新炒幾個新鮮的菜……”說着一頭紮在夜色中,自沈一念懷孕,雪楓院也設了小廚房,不用再等着大廚房做好了送過來了。
沈一念聽到太子終於回來的開心還沒抵達心底,就看見明柳歡快猶如燕子般飛出去,懷疑讓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看來,這雪楓院中,對太子存了非分心思的女人還不少。尤其是現在,在她懷孕之後不能伺候太子了,那些心思活絡起來,藏都藏不住。
其實太子對她腹中這個孩子是很期盼很看重的,每天一回來,都是先過來看她。她本該對他有信心,奈何覬覦他的女人實在太多,更甚者,還有一個溫柔賢惠、貌美如花卻看不透心思的正妻擺在那裡,她怎能不擔心,怎能不未雨綢繆?
“夫人放心,太子一進大門就直奔您這雪楓院來了。”慢了一步折回屋子的心曼見沈一念面有愁容和憂心,便適時出聲安慰。“太子這幾日除了帶太子妃去周家奔喪,基本沒怎麼去看她。”
“太子妃不用爭不用搶,她也是正妃嫡妻,她根本不屑與我爭搶。”沈一念淡淡開口,眼見着太子換了常服進來,便又換上一張笑臉。
“殿下今日忙到這麼晚,累壞了吧?”
太子的目光從沈一念略顯憔悴的臉上略過,落在她身後的飯桌上,只見上面的飯菜絲毫未動,一看就是熱了好幾回了,便皺眉開口。“我回府時間不定,你如今身體特殊,不可再像以前一樣苦等,若是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和孩子豈非得不償失?”
沈一念聽到太子雖然關心孩子,卻也沒有忽略她,笑容不由深了三分,乖覺溫順的應下。“卑妾知曉了,太子在外面分身乏術,就不要擔心家裡,卑妾會照顧好孩子跟自己的。”
太子這才眉頭舒展,走到飯桌前率先入座,看着桌上的菜雖豐盛,卻因翻熱之後不新鮮了,便挑了幾樣勉強看得過去的夾到沈一念面前的公碗中。“你先將就吃一些,那些個不新鮮的撤下去,讓她們重新做了新鮮的再端上來。”
見着太子回來,又諸多體貼,沈一念頓時胃口又開了,也覺得確實是很餓了。她低頭乖乖的吃着,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太子是不一樣的,跟她以前的父親絕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