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拆開信封取出信紙,一目十行快速掠過,信中的內容讓她一下子沉重起來。
信是外祖父安鴻羽親自寫的,說的是關於月冥的來歷,講的十分詳細。
原來月冥是東馳國國君鍾離烈雲與聖女私通生下的兒子,系東馳國九皇子。因不能曝露聖女的私情,是以月冥的來歷一直爲人詬病,也不能與其他皇子一樣在宮中接受一樣的待遇。後月冥被人暗殺,無奈之下聖女想了法子將他送出宮去,想找個平凡的人家寄養,至少保他平安長大。誰知意外之下月冥流落民間下落不明,最後竟被人販子販賣輾轉到了大興朝,安家訓練死士的總教頭無意間發現他根骨奇佳,是學武的好苗子,且是孤兒,沒有後顧之憂,就讓他成爲了安家的暗衛。 wWW✿ ttkan✿ C〇
因月冥桀驁不馴,杜子衿並不喜他做暗衛,就將他遣回安家重新訓練。月冥這段期間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錘鍊和折磨,也是在這段時間內,東馳國的人找上了月冥,並讓道出安家的秘密,讓月冥找出擁有神秘力量的護龍一族暗尊信物。月冥爲了迴歸,在杜子衿新婚之夜殺了原先的搭檔月寒,這才換得機會迴歸。
之後的事情,就不用細說了,月冥以爲那信物在安家,或者說在安橙心身上,就跟蹤監視了她一段時間。同時,這段時間他也做了一系列的事情,包括與晉王聯繫合作,皇覺寺的刺殺行動,甚至包括最近一次劫持杜子衿,利用綠弗想要控制蕭夜離……
“這月冥倒是極有野心之人,只可惜卻是東馳王的一顆棋子,費心籌謀亦可能是爲他人做嫁衣。”杜子衿對上一世的許多政事或者大的記事印象不是很深刻,卻唯獨對東馳王在寵妃寢殿內暴斃,最寵愛的七皇子三天內登基一事極爲印象深刻。當時她聽聞東馳王暴斃寵妃寢殿還曾深深鄙視過,認爲定是東馳王自己好色貪慾,自作自受,才使一世英名盡毀。
月冥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轉頭就將安家和她出賣,可想而知相對的誘惑有多大。東馳國派來尋找月冥的人必然是以江山爲餌,才能誘得月冥變節,甚至不惜殺死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搭檔做跳板。
然而聰明如他,不可能看不出東馳國君只是在利用他,所以他纔會除了尋找信物之餘私下裡還有那麼多額外的動作,他這是在提早爲自己鋪路。
“月冥如今這麼危險,太子妃的安危怎麼辦?”牧漁憂心忡忡的問,她想的沒有杜子衿那麼深遠,只關心眼前最直接的問題。
“你放心,外祖父已經開始派人‘回收’月冥了,安家死士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一旦變節,那就只有被毀滅的命運。”杜子衿安撫不安的牧漁,“說不定,月冥此刻已經是喪家之犬了,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那就好……”牧漁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想到眼前另一件棘手的事情又再度愁眉苦臉道,“那煙娘怎麼辦?要速速將她送走嗎?”
杜子衿將手中的信扔進火盆裡燒燬,沉思片刻才輕聲道,“今晚我去會會她再說。”
“可是沈夫人握有了切實證據,一旦和煙娘聯手……太子那兒定然就要瞞不住了。”牧漁難以想象,若是太子知道那晚伺候自己的是個替身,太子妃要如何承受他的雷霆之怒?
“煙娘這件事,當初的確是我考慮欠妥,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承受事情敗露的後果。”杜子衿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吐露一句。太子如今對皇上,對大哥有恨,有利益矛盾,所以也絕不會讓她好過的。“且煙娘極有可能是晉王派來的棋子,即便送走,晉王定然也可以將人送到太子跟前。”
“太子妃……”牧漁不安的聽着杜子衿平靜的回答,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麼太子妃一定要將雪鳶姐姐送走了。
杜子衿之後便轉移話題詢問吩咐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交代了可以分些擔子給冬梅,沒有再繼續煙孃的話題。
半夜的所有人都歇下之際,杜子衿便打扮低調的進入吟風居最後一進院子,去見了煙娘。
煙娘聽到外頭有動靜,打開門一看,卻是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絕美臉龐,一雙沉靜的點漆黑眸盯着自己,沒來由的感到心虛。
“太子妃……”煙娘默默的讓出道,輕聲喊了一聲。
杜子衿帶着牧漁進屋,目光略過屋子一角地上堆着的太子打賞之物,這才走到上首正位坐下,洞悉一切的深邃目光落在面前站着的煙娘身上。
“夜深了,煙娘打扮的這麼精緻動人,可是在等誰?”杜子衿語氣清冷的問道。
煙娘身體一僵,對上杜子衿透徹的眼神,這才強迫自己緩緩放鬆僵硬的身體,臉上堆起一絲勉強的笑意,“煙娘有自知之明,既是身爲替身,自是要做好隨時出去頂替冒險的準備。”
心中卻是暗暗心驚,杜子衿這麼快就覺察到自己的異動,心思極爲敏銳迅捷。早知道她那天就該爽快的答應沈夫人的建議,不要再借機試探彼此的誠意,讓沈夫人想法子令太子再讓自己伺候一次。
杜子衿聽到煙娘這麼厚顏的回答,忍不住清凌凌的笑開了,“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如此伶牙利嘴呢?”
“太子妃這麼晚了造訪,想必不是特地跑來誇我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有話就直說吧。”不知道爲什麼,站在杜子衿面前,面對冷靜沉着的姿態,她總有種底氣不足的心虛,是以當下也不願意再拐彎抹角下去。從她開始一點一點的露出自己的痕跡開始,她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既然煙娘先捅破了,杜子衿便索性開門見山。
煙娘皺眉看着杜子衿,對於她的太過直白的開門見山,反倒是躊躇起來。她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讓杜子衿懷疑,只是卻也不確定她看穿到哪一步了。
“怎麼,連自己想要什麼都說不清楚麼?”杜子衿等了許久沒聽見煙娘回答,便雲淡風輕的一笑,完全沒把煙娘放在眼裡。“看來,你自己想要的,跟你背後主子想要的……不一樣啊。”
“你知道什麼?”煙娘驀地表情一凜,眼底閃過一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