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笑容一頓,這才溫聲道,“我這就收拾一下過去,有勞秦總管跟太子告罪一聲。”
秦總管倒是很喜歡這個溫和有禮的太子妃,隨着鬧出顧傾城刺傷太子一事,讓他的心更偏向杜子衿。
等杜子衿到清風閣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不過太子看着並沒有不耐煩的樣子。
太子默默的看着杜子衿佈菜,伺候他用飯,她自己優雅的吃飯,不知道爲什麼,每一個動作都如此的賞心悅目。
就連晚飯後杜子衿遞上的藥也不覺得苦的難以下嚥了,不過相處了十天不到的時間,爲何已經對她的存在習以爲常了?
杜子衿今日覺得太子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在懷疑,她沉住氣只當什麼也不知道。
“今日放榜,三哥哥成績不錯,名次第三。”杜子衿倒了一杯遞給太子,給他漱口。
太子的目光又落在杜子衿漂亮的手指上,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他心不在焉的問,“哦,在蘇雲陌和王璋之下,還能取得這樣的名次,極是不容易了。”
“正是這個理。”杜子衿收回手,笑了笑,極爲引以爲傲的樣子,“母親說了,明日要去皇覺寺拜文殊菩薩,好讓三哥哥殿試脫穎而出。明日妾身也想跟着一道去皇覺寺,替三哥哥求一份心意,是以這會兒跟太子告個假,明早就不過來清風閣了,還望太子恩准。”
太子看着杜子衿那種引以爲傲的笑容,突然有些羨慕她的三哥,至少能被她珍放在心中。自己雖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可是……說穿了,他還不如陸輕塵。
杜子衿見太子沒有馬上回答,便又笑着說,“太子近來運道似有不順,妾身明日若有幸得見玄清法師的話,定會求他替太子推算運道,寫道趨吉避凶的符。”
太子頓時卡在胸口的一口氣順暢了,他舉起茶杯一口喝下,“也好,有勞了。”
杜子衿想說的話差不多說完了正欲起身打算告辭,太子這些日子下來也摸準了這規律,便在她說離開之前開口問道。“你進太子府也有二十多日了,掌事也好幾日了,可有什麼不適或是棘手之事?先前……是我一根筋轉不過彎來,讓你爲難了,府中若是有人因此刁難看輕於你,儘可來……儘可找秦總管出面。”
太子說着,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杜子衿聽他這樣說,心中卻是極爲不恥,亡羊補牢,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做法罷了。
不過杜子衿面上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只是一貫平和嫺靜的說:“太子府在妾身來之前自有一套制度規矩,目前妾身自己還在適應階段,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動,一切都照舊。若是以後有大的決策,定會事先跟太子商量的。今日時候不在了,妾身明日還要起早,就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顧太子會有什麼反應,便起身行了禮出去了。
太子沒想到這一次杜子衿又是這麼滑溜的、理所當然的溜了,一時有些錯愕,適逢秦總管進來。
見到太子恍惚迷惑的表情,秦總管想起剛剛在門外遇見太子妃離開,近來太子總是問起太子妃的行蹤,忽然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上前對着太子行了一個禮才斟酌着話術說道,“太子是因爲身上的傷不宜搬動,不過清風閣再好,也只是書房。太子妃嫁進府已經二十餘日,若太子一直與她分房而居,傳出去有損太子妃的聲譽。就連府中下人,一貫拜高踩低,時間長了難免輕視於她。老奴想着,等太子拆了線傷情穩定之後,不妨搬回吟風居?”
秦總管的一番一下子說到太子的心上,對啊,只要他搬回吟風居,那不是天天可以看到杜子衿了?
可……
不行,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他給她該有的尊重,然後他繼續可以擁有顧傾城,她則緬懷在與陸輕塵一起的回憶中……
想到陸輕塵,太子忽然很不是滋味,原本的旖旎一下子就消散了,不耐煩的冷冷開口。“再說吧。”
秦總管的好意一下子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訕訕的一笑,也不知道太子在彆扭什麼,難道是因爲……顧大秀?
…………
杜子衿回了吟風居,雪鳶已經等了許久,見杜子衿回來了,就把先前去布料鋪子定製的夏衣樣板給拿了回來。
“這就是今年太子府中裁製夏衣的料子?”杜子衿接在手中看了看,又摩挲幾下感受一下,“顏色挺清爽的,手感也不錯,這個料子是江南那邊過來的絲緞吧?夏日穿着輕薄透氣,我看着比以前那些要好。”
“顏色款式都是今年最新的,奴婢瞧着太子府裡各房各院份例分發的四季衣物,都是好幾年沒有換過款式了,那心茗爲了一點私利,完全不顧實用性和舒適性。”牧漁也是摸着版衣,臉上隱隱期待,“這個跟咱們以前定國公府的一樣,不過顏色和款式看着更加討喜。”
杜子衿看了已經很少再孩子氣的牧漁輕輕一笑,又對雪鳶交代,“你做事我一貫放心,不過我瞧着太子府裡不同品階的穿着款式和顏色都有差別。這畢竟是你第一次做這樣大的事情,不要有所紕漏讓那些有心抓你差錯的人揪住不放。那些一等二等三等的丫鬟,沒品階的丫頭、在顏色和款式上要區別開來。婆子僕婦,管事嬤嬤,顏色上厚重端莊一些,還有小廝、男管事都要一一區別,最後批量裁製之前,把總得用量和花費都做個統計,好讓有心之人啞口無言。”
雪鳶默默的一一記下,溫順恭敬道,“奴婢記下了。”
杜子衿將衣服遞還給雪鳶,又想起明日之事,就一起交代了。“明日我還要陪孃親和三哥哥去一趟皇覺寺,府中墨桑要去清風閣那兒照顧太子,吟風居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牧漁就留下一起幫襯着點,我帶墨槐一人就行了。”
“墨槐一個人,身體可吃得消?”雪鳶多嘴問一句。
“無妨,她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就是貼身照顧一些,若是有意外,暗中還有月冥。”杜子衿心知雪鳶一貫心細,是好意,便耐心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