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倫走出來,舉高雙手,大聲道:“放了老大,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那人沒有任何反應,迪倫又重複了一遍,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個人應該不懂英文。
眉頭緊蹙,這就麻煩了。
“迪倫大人……。”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舉起小手:“我聽的懂他的話,他說的是漢語,我可以給你們當翻譯。”
迪倫蹙眉看着他,這小子在船上只是個不起眼的雜工,平時總被欺負,他看不過去說了幾回,對這個孩子有些印象。
迪倫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皮膚黝黑,但一笑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聞言笑道:“我叫阿福。”
阿福走過來,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漢文說道:“迪倫大人說,只要你放了他,不管什麼要求都答應你。”
雲渺冷笑了一聲:“告訴他們,他們招惹了一頭惡魔,對方的強大超乎你們的想象,如果現在不立即離開,等對方的援兵趕到,你們將必死無疑。”
阿福一字不漏的轉告迪倫,迪倫聞言眉頭緊蹙,“問清楚,他是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這萬里海域荒無人煙,平白多出一艘軍艦你們就不奇怪嗎?那面旗幟你們見過嗎?是哪個國家的?呵,世界太大了,人類的足跡也是有限的,有太多未知而神秘的地方無人發現,至於我是什麼身份,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想活命,就聽我的。”
阿福轉告給迪倫,迪倫眼眸微眯。
“這話不能信,誰知他是不是騙我們的,萬一是軍方的人,我們反而被動,不如直接宰了他……。”奧爾斯舉起手槍,冷冷說道。
“把槍給我放下,難道你想害死老大嗎?”迪倫厲聲說道。
奧爾斯抿了抿脣,忽然一腳踢向旁邊的木桶,木桶飛出了大船,“咚”一聲砸落深海。
“不信我嗎?很好,已經沒多少時間了,你們已經驚動了對方,不出一個時辰,無數的戰艦會將你們包圍,在這片大海之上,永遠不要期待着有人來救你們,連屍體也只能成爲鯊魚的食物,你們的了靈魂將永遠埋葬在這片大海里,無人再記得你們的名字……。”
迪倫下意識信了這個人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艘艦船出現在這裡本就十分詭異,還是謹慎些爲好。
立刻下令原路返回。
雲渺鬆了口氣,只要不和那些人撞上就還有生機,好不容易逃出來,他可不想再回去,就算有一天回來,也要堂堂正正的回來。
雲渺一刻也不敢鬆懈,挾持着馬奇,和這些人僵硬的對峙起來,兩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雲渺朝阿福道:“小孩,過來。”
阿福看了眼迪倫,迪倫輕輕點了點頭,阿福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
“我問你,這裡離華國還有多遠?”
雲渺的記憶裡只有雲涯,和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關於他是如何來到這裡的,腦子裡沒有記錄。
阿福愣了愣,然後問道:“你是華國人嗎?”
雲渺沒有回答。
阿福特別開心的說道:“我也是華國人,我在船上都快悶死了,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哥哥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雲渺冷聲道:“好,如果我能逃出去,我帶你一起回去。”
兩人嘰裡呱啦說些什麼,這些人全都聽不懂,一臉懵逼。
“你們在說什麼?”迪倫疑惑的問道。
阿福笑眯眯道:“他跟我說對方很厲害很厲害,是降落在地球上的外星人,他好不容易纔逃出來。”
奧爾斯不屑道:“什麼外星人?還不是跟我們一樣?”說着瞟了眼甲板上堆成小山高的屍體。
“不是的,這些只是他們的小嘍囉,是從地球上抓來的人,還有更厲害的沒派出來呢,所以我們要趕緊離開,要是被他們追上來,我們就死定了。”
迪倫信了,奧爾斯還有些半信半疑。
阿福趁衆人不注意,朝雲渺偷偷眨了眨眼睛。
“小鬼,你過來。”馬奇忽然開口。
阿福走過去。
“告訴他,放了我,我不會殺他。”
阿福給雲渺說了,雲渺冷笑道:“當我傻子嗎?在上陸地之前,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阿福哆哆嗦嗦着說出來,看到馬奇要吃人一般的眼神,趕緊後退。
這時,一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不好了,好多船正在向我們靠近……。”
雲渺目光陡沉,比他想象的要快。
只見遙遠的海域之上,兩艘戰艦正在快速朝這個方向移動,看清對方的戰艦規格,迪倫不可置信道:“戰列艦?”
——
喬博文的病情趨於穩定,雲涯每日陪他聊天散步,他還有精神陪雲涯下會兒棋。
雲涯總是不露聲色的輸給他,喬博文還以爲自己棋藝當真精湛,洋洋自得的模樣令雲涯抿脣發笑。
“哎呀……又輸了,不玩兒了不玩兒了,一點意思都沒有。”雲涯把棋盤打亂,發起了小脾氣,反而讓人感覺可愛的很。
喬博文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變着花樣的輸給我,也很辛苦吧。”
雲涯瞪圓了眼睛:“難道不是爺爺您棋藝高超,我輸的心服口服嗎?”
“你啊,跟你外公一樣,藏而不露,步步爲營,連輸都輸的讓人看不出來,這要是想贏,我早就輸的丟盔棄甲了。”
雲涯的棋藝都是跟外公學的,聞言笑道:“難道爺爺跟我外公下過棋嗎?”
話音落地,喬博文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嘆息了一聲。
雲涯眉梢微挑,白嫩的指尖捻着一枚枚棋子放回棋簍裡,“我的棋藝書法都是小時候外公手把手教的,可惜,他沒能看着我長大……。”
話落,語氣有些悵惘:“我連外公長什麼模樣都快記不得了……。”
“如果爺爺認識外公,可以給我講講外公的事情嗎?”
喬博文看着面前這雙期待又清澈的目光,神情變得滄桑起來,聞言嘆息了一聲:“你外公……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是啊,外公是個十分善良的人,他一生都在致力於慈善事業,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去幫助那些受苦受難的人。”
就是這樣的一個大善人,卻落了個悲慘的下場。
什麼好人有好報,全都是放屁。
“我和你外公是在下鄉的時候認識的,你外公是知識分子,文采出衆,風度翩翩,特別招小姑娘的喜歡,收禮物收到手軟,最後倒是經常便宜了我……。”目光染滿思念,思緒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
雲涯雙手托腮,靜靜聽着。
能想象的出來,外公年輕時的風姿。
在她的記憶裡,外公就是一個十分溫和的人,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喬博文忽然嘆了口氣,“算了,這些陳年往事,還提它作何?丫頭,來,我們再下一盤,這次你可要全力以赴,不準再輸給我了,如果這局你再輸,我就罰你不準吃晚飯。”
雲涯笑吟吟道:“那如果我贏了,爺爺可不準哭鼻子哦。”
這一次,雲涯果然是贏了,殺了對方一個片甲不留,喬博文嘆氣:“果然是老了……。”
“爺爺有我和華神醫,還能再活一百歲呢。”
這句話逗笑了喬博文:“但願如此吧。”
“先生,秦先生來訪。”喬一走進來稟告。
喬博文冷哼一聲,淡淡道:“就說我休息了。”
雲涯眉梢微挑,怎麼感覺兩人之間在鬧矛盾啊。
“那喬爺爺,我就先回去了。”話落不等喬博文說什麼,一溜煙跑了出去。
雲涯剛踏出房門,就見秦仲文西裝筆挺的站在門口,雲涯立刻禮貌的開口:“秦先生。”
秦仲文溫和的笑道:“近段時間照顧喬老先生,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秦仲文含笑點頭。
雲涯進房間前回頭看了一眼,喬一出來將秦仲文請了進去。
秦仲文很快就走了,晚飯的時候雲涯提出明天回晏家看看莊姨,拿幾件換洗衣服,喬博文道:“讓十八陪你回去,拿了衣服快點回來,現在外邊亂得很,你一個女孩子家我不放心。”
第二天喬博文專門派了車子送雲涯回家,十八與雲涯形影不離,前後車子開道,這排場跟領導出巡似的。
到了晏家,阿芸見雲涯回來,激動的不得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嗚嗚~留下我一個人,我還當你不要我了呢。”
“我在外邊住幾天,過幾天就回來了,哭什麼?”
阿芸抽了抽鼻子:“小姐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雲涯搖搖頭:“過幾天我就回來了,你在家裡好好守着。”
林山安保嚴密,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少一個人進去就少一分麻煩,雲涯也沒打算在那兒待多久。
見了莊曦月,跟她說了會兒話,雲涯去看望太爺爺,她現在住在林山,家裡基本上沒人知道,陪太爺爺說了會兒話,太爺爺拉着她的手問她這幾天去哪兒了,怎麼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雲涯笑眯眯道:“我出了趟遠門,接下來幾天還要出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太爺爺在家等我回來哦。”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現在外邊太多壞人了……太爺爺等你回來。”
雲涯心頭暖暖的。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雲涯起身告辭,晏福將她送出榮居園,迎面就見晏南歸晃悠悠走過來,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雲涯見到他當即皺了皺眉。
晏南歸瞅了眼雲涯身後,笑道:“你那個神出鬼沒不男不女的保鏢呢?”
你纔不男不女呢,雲涯心底腹誹,面上卻笑道:“怎麼,七叔想見她?”
見雲涯這語氣,晏南歸咳嗽了一聲,那女人就是個妖孽,鬼才想見她。
雲涯冷笑一聲,越過他就要離去。
“阿頌走之前,可是拜託我照顧你呢,侄媳婦,以後有困難就來找我呢。”
雲涯冷冷瞪了他一眼,揚長而去。
晏南歸摸着下巴,看着雲涯離去的背影,眉梢微挑。
“七少爺。”晏福開口喊道。
“走吧,我來看看爺爺身體好些了沒。”
晏南歸說着走進了榮居園。
“小姐。”降香迎面快步走過來,穿了便裝,顯得清爽幹練。
“長官臨走前派我來保護您。”掃了眼晏南歸走進榮居園的背影:“七爺是可以信任的人。”
雲涯聞言挑了挑眉,對這個晏南歸實在生不出好感。
離開晏家雲涯去醫院轉了一圈,在半路上接到裴輕寒打來的電話,在醫院借了實驗室直到天快黑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