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之光——恭喜董寫憂入圍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
《史上最年輕金像獎入圍者董寫憂,簡直就是我們華國的驕傲》
《華國第一位世界級巨星就此誕生,不服來戰!》
隨着奧斯卡金像獎組委會公佈本屆入圍名單,除了一些耳熟能詳的世界級巨星外,就是並不陌生的東方名字——董寫憂。
粉絲爲此瘋狂。
世界爲之沸騰。
以二十六歲之齡獲得如此成就,即使沒有獲獎,單單一個入圍就是對他實力和地位的肯定,這兩年他越發低調,只拍了兩步電影,一部好萊塢科幻大片,擔當男主角,一貫的拯救世界的套路,全世界公映賺的盆滿鉢滿,再次奠定了他不可撼動的地位。
一部國內新銳導演的文藝愛情片,董寫憂飾演一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高智商殺人犯,其精準的演技把一個病態的人格詮釋的淋漓盡致,對愛情悲怵的守望,對人性憤怒的摧毀,讓人在震撼之餘生出無限唏噓,紛紛被董寫憂演技折服,他也憑此角色在國內橫掃大獎,併成功入圍金像獎。
他的名字,就是品質和票房的保證,是華國電影界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峰,相比來說,明涵這兩年產量不斷,但都沒什麼突破,獎項上和董寫憂狹路相逢,以完敗收官,但在人氣上卻比董寫憂要高出許多,畢竟他走的是商業模式,獎項對他來說,已經沒多大意義,有了錦上添花而已。
一早,國內媒體被這個爆點刷屏,微博論壇貼吧紛紛搶佔頭條,董寫憂這個傳奇再次成爲街頭巷尾的熱議。
有小道消息流傳,今天上午十點,董寫憂從澳大利亞回國,參加他所捐助的一個兒童慈善救助基金會的捐助儀式,屆時很多名流都會到場,正逢他入圍金像獎的時機,記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得了消息紛紛蹲守在機場口,等待董寫憂現身,奪得第一手消息。
董寫憂是個很神秘的人,在娛樂圈貴爲天皇巨星,然而他的私照卻從未流傳出來、他的家庭、他的情感生活外界一無所知,爲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也越發令人遐想。
就如那海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機場口,男人一身黑風衣,戴着一頂禮帽,揹着雙肩包,微垂着腦袋快步走了出來,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上了路邊的一輛轎車,看着機場大廳還在蹲守的記者,嘴角翹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靠回椅背裡,男人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機,眉目清浚中夾雜着一抹妖邪。
有信息發送過來,男人打開手機,看着微信頁面上發來的消息。
【你回國了嗎?】
置之不理,直接關閉了手機。
看着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那雙如琉璃般淬亮的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血色。
——
同一時刻,南美洲亞馬遜熱帶叢林。
一場軍事圍剿正在進行。
“猴子,西南方位,兩個目標。”
“老鷹,注意防守……。”
“企鵝,你在搞什麼?注意身後……。”
隨着話音剛落,長腿掃來一陣勁風,纖弱的少年下意識彎腰後仰,長腿貼着她的鼻尖掃過,只見一柄匕首被掃落,“叮”的一聲扎進對面兩米粗的喬木樹幹中,男人凌空飛來一腳,身後偷襲的男人被狠狠的踹上樹幹,摔在地上口吐鮮血暈死了過去。
少年驚魂未定,男人目光冷冷的掃來,那樣冰冷的不摻雜絲毫雜質的眼神,令她陡然間心神一緊,站直了身子,“報告長官,是我的疏忽,請責罰。”
“你想死,不要拉着別人一起。”話落冷漠的轉身,身影一閃,便消失在高大的灌木叢中。
少年鼻子一皺,就想落淚,如今的她,又累又渴又餓,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拼命告訴自己要忍着,絕對不能被他看輕,就這樣堅持着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危險和風雨,多少次面臨死亡的威脅,她都沒有退縮過一步。
可是這一次,爲了追擊一夥危險分子,他們已經在亞馬遜原始森林裡呆了整整一個月,與危險分子周旋,乾糧沒了,就啃樹皮,吃野果,吃各種她聞着味道都能吐三天的野味,這麼多天,心絃高度緊繃,休息不好也吃不好,她感覺自己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就靠着一股意志力強撐着。
這夥危險分子很頑固,持有重型武器,個個擅長叢林作戰,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漸漸的消磨了他們的耐心,如果再不拿下,很有可能被對方擊潰軍心,就此長眠在這片荒僻的叢林中。
敵人會時不時的躥出來,出其不意的發動攻擊,從一開始的圍剿戰變成現在的游擊戰,他們的優勢正在一點點失去,由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現在驚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喂,你發什麼呆呢,剛纔又惹老大生氣了?我就知道你這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早說不讓你來,你偏不信邪……。”一身迷彩衣手扛衝鋒槍的男人從灌木叢裡鑽出來,一邊快速的說着,目光一邊警惕的掃視着四周。
他身上的迷彩衣早已髒污褶皺,活像從淤泥裡打過滾似的,一頭黃毛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黏糊糊的黏在一起,猶如雞窩一般。
少年暗暗握緊了拳頭,秀氣的小臉上是一片不服輸的神色,眼底劃過一抹堅定。
“我絕對不會就這樣倒下的。”話落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插在靴筒裡,將衝鋒槍垮在身上,瘦小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灌木叢中。
利用完美的配合,領導優秀的指揮,圓滿完成了此次任務,截獲敵方情報,這是一個勢力龐大的犯罪集團,有專門的情報網,其動用最尖端的加密裝置,必須傳回國內進行破譯,才能知道這些危險分子接下來的動作。
一架直升飛機從天邊飛近,停在森林上空,一截軟梯放了下來。
一個個身形鬼魅攀梯而上,猴子揹着受了重傷的隊員動作沒有絲毫遲緩的爬了上去,被老鷹拉了一把,鑽進了機艙。
猴子從機艙往下望,見那少年被螺旋槳揮發出來的氣流幾乎要刮飛的纖瘦身形,忍不住吼道:“愣什麼愣,還不快點上來。”直升機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掩蓋了他的嗓音。
那少年往身後繁茂且隱藏着無限危險的叢林望去,眼底有着深深的擔憂,最後終於不甘心的順着軟梯爬上去。
直升機等不了那麼久,少年往下望着,眸中擔憂之色深濃,眼看直升機就要離去,她忍不住就要跳下去,被猴子眼疾手快的拉住:“你找死啊,這麼高摔下去非得把腦漿摔出來不可,別擔心,老大不會有事的。”
只是隨着直升機漸漸升高,他也有些着急了。
軟梯逐漸遠離叢林上空,飄蕩在蔚藍的天空下。
就在少年絕望的時候,只見叢林間黑影一閃,猶如敏捷的豹子,利落的攀上一株遮天蔽日的喬木,自喬木枝葉間奮力一躍,那矯健的身形猶如閃電劈開烏雲,又似利劍劃破長空,勢如破竹,凜冽風寒,雙手牢牢的抓住軟梯邊緣,忍不住讓人捏了一把汗,就早那麼一步。
少年鬆了口氣。
猴子斜了她一眼:“我就說老大沒問題的。”
隨着直升機漸漸飛入雲層之中,軟梯在半空被氣流衝擊的左挪右晃,黑影如同一隻猿猴,靈活的順着軟梯攀爬,幾乎一眨眼的時間,高大的身形就站在機艙門口。
艙外氣流鼓動,颳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男人衣襬翩飛,高大的身形立在藍天白雲下,猶如戰神般,居高臨下,氣勢凜然。
燕禾被強勁的氣流颳得眼眶酸澀,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半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奪取了她全部心神的男子,眼底有着深深的癡迷。
兩年時間,從少年成長爲男人,他更加俊美,也更加堅毅,親眼見證着,一個男人的蛻變。
他就像是一個神,強大到無所不能,她漸漸的迷失在他堅韌不拔的背影中,直至徹底沉淪,她一直追逐着他的腳步,即使他的眼中從未有過她的存在,可是隻要每天能夠看着他,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如果沒有他,她恐怕早已堅持不下去了。
從封閉訓練時的戰友,到戰場上的上下級,槍林彈雨中他們同舟共濟,刀山火海中他們患難與共,這個男人的身影,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底,成爲割捨不去的眷戀。
面前的男人,一米八七的身高,站在那裡幾乎遮天蔽日,寬肩窄腰,一雙修長的腿包裹在迷彩軍裝下,勁瘦結實的肌理是那單薄的衣料也無法掩蓋的,僅是站在那裡,一股無形的威壓漸漸在機艙裡蔓延開來,比艙外擠壓的氣流還要讓人喘息不過來。
修剪整齊的板寸顯得利落精神,也愈加凸顯出五官的冷厲鋒芒,劍眉星目,凌厲飛揚,鼻樑高挺,薄脣緊抿,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卻又比小麥色顏色略深了些,越發顯得五官深刻冷硬。
五官美的巧奪天工,然而卻絲毫看不出女氣,只有勃勃英氣、凜然正氣。
一雙漆黑的眼睛幽深如潭,猶如一把掩藏在暗涌之下的鋒利寶劍,其逼人的鋒芒令人莫敢逼視。
男人站在那裡,身杆挺得如同一杆槍,高大,筆直、修長。
相比其他人猶如從泥潭裡滾過一般的狼狽邋遢,他全身上下乾淨的不可思議,連厚重的軍靴上都沒有沾染上絲毫塵埃,看起來是那麼幹淨無塵,讓他與這羣叫花子一般的人遠遠隔離開來。
黃毛暗自嘟噥了句:“比女人還愛乾淨,毛病……。”
男人冷冷的掃視過來,那樣猶如寒冬臘月般的冰寒瞬息籠罩了他全身,趕緊垂下腦袋不敢多言半句。
男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條長腿屈起,布料包裹下,健壯的肌肉若隱若現,令人垂涎三尺……
黃毛老毛病又犯了,看着男人如刀削斧刻般的側顏,那雙濃密的劍眉飛揚出凌厲的弧度,幾乎要沒入鬢角,睫毛濃密又捲翹,在眼瞼下攏出一片陰影,陰沉沉籠罩在心頭。
黃毛承認,他要被隊長給掰彎了,關鍵是面對着如此盛世美顏又男子氣概爆棚的男人,他實在是無法不動心……
咳咳……扯遠了,老大要是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絕對會揍死他。
晏頌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條潔白的手帕,仔細的擦着他的槍,他神情很認真,手裡的動作一絲不苟,彷彿在做着一件十分鄭重的事情。
燕禾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那麼迷人。
黃毛忍不住說道:“老大,我們這次任務過後終於能休息幾天,憋了這麼久,你第一件事要幹什麼?”
持續一年的封閉訓練,近一年又秘密執行各種高危險任務,每次任務前都要提前寫好遺書,對他們來說,自加入這個組織以後,他們的命就在也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國家、屬於人民,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曾在國旗下發過的誓言。
桀驁不馴的老鷹笑着說道:“我第一件事就是去酒吧大醉一場,把這兩年沒喝的酒全都補回來,可是憋死老子了。”老鷹是代號,他本名萬福,全國散打冠軍,加入組織前是個酒鬼,一天不喝酒就能瘋了的那種,加入組織後,因爲不服隊長晏頌,數次挑釁,誰知他這個全國散打冠軍竟然在這個比自己小了整整八歲的少年面前,輸的一敗塗地,從此以後他就老實了。
“我要去向我的女神表白,消失了那麼久,不知道她會不會想我,想起來還有點小激動呢。”男孩眸光閃亮的說道。
說話的男孩子代號青鳥,本名肖泉,是個軍校在讀生,曾在國內國際多項狙擊手大賽中摘得桂冠,有神槍手之稱,他長了張娃娃臉,看起來年紀不大,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青春活力,身上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兒,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狙擊手的沉穩勁兒,但是他只要拿起狙擊槍,千里之外命中敵人,沒有人能從他槍下逃脫。
黃毛笑罵道:“出息,你女神早不知道把你忘到哪個犄角旮瘩去了,聽哥的,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伸手摟住肖泉的脖子,賤兮兮的笑道。
肖泉瞪了他一眼:“渣男,離我遠點。”
躺在角落裡的人咳嗽了一聲,顫聲說道:“我……我要回家看看我媽,她……身體不好,我常年不在家,她一定很想念我……。”
說話的人叫方立偉,代號螢火蟲,他是六人中出身最差的,家在農村,單親家庭長大,母親含辛茹苦撫養他長大,他也不負母親期待,考上全國最好的大學,攻讀計算機專業,他本人是個科技達人,對科技有着狂熱的愛好,高中時就曾憑藉自己的發明獲得多項大獎,還獲取了專利,不僅如此他還是個黑客高手,只要有他在,沒人能突破他設置的防火牆,也因此,在隊伍中他最容易受傷,此次行動攔截敵方的情報就是出自他的手,也因此身受重傷,失血過多,必須緊急送往就近的醫院。
黃毛沒再嬉皮笑臉,笑道:“小偉,你放心吧,你的傷一定會好,你馬在家裡等着你呢。”
方立偉笑了笑,蒼白的小臉失去血色,“希望如此吧。”
聽着隊員的討論,晏頌始終沉默的擦着自己的槍,沒有加入進來的想法。
他一貫是這樣,高冷,莫測,遙不可及,然而這些和他同生共死的戰友都知道,他冷酷的外表下有着一顆忠肝義膽的心,每次他們有危險,都是他衝在最前邊,數次救了他們的命,這些人中,只有燕禾比他小,其他哪一個都比他大,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比他們小許多的男人,卻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臣服。
黃毛挑了挑眉,問坐在對面的燕禾:“小河,你呢,回去第一件事幹什麼?瞧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不會有個青梅竹馬等着你吧。”
燕禾俏臉一紅,偷偷瞥了眼坐在對面的男人,見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心下有些失落,狠瞪了黃毛一眼:“我想要幹什麼跟你有什麼干係?整天打聽別人的隱私,你煩不煩?”
黃毛也不着惱,摸着鼻子笑道:“這怎麼能是打聽隱私呢?我分明是關心戰友,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
燕禾哼了一聲,不搭理他。
“嘿,你這小子,脾氣越發見長,跟個火爆的小辣椒似得,哥什麼時候得罪你了?”話落就要往燕禾跟前湊,身後就去摟她的肩膀,燕禾下意識往後一躲,疾言厲色的吼道:“你離我遠點兒。”眼神深處有着深深的嫌棄和不悅。
黃毛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萬福乾咳一聲,笑道:“小河臉皮兒薄,你開玩笑也得適可而止。”
給了個臺階,黃毛也就順着下了,收手靠了回來,“真是的,跟個姑娘似得扭捏,沒意思。”
燕禾眼眸閃了閃,下意識看了眼晏頌,垂下了眸光。
萬福瞥了眼燕禾,沒再說什麼,無聲笑笑。
晏頌一手落在胸前的口袋上,那裡貼近胸口,放着他最珍愛的東西。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柔和沖淡了冷硬的面部線條,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她面前,看看日思夜想的人兒,是不是長大了。
想到這裡,他體內的血液都似沸騰了起來,一股躁氣從小腹處往上升起,繼而蔓延到全身,指尖控制不住的在發抖。
這兩年裡,每當想起她的時候,就會起這樣的反應,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忍得好辛苦。
想到這裡,忍不住垂眸笑笑。
黃毛不經意看到這個笑容,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得,天哪,一貫高冷的老大竟然也會笑,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稀罕,他忍不住叫道:“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有多騷氣,快說,是不是想女人了?”
黃毛話音剛落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燕禾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心底有着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緊張。
晏頌嘴角的笑容驀地凝固,眼神冷冷的掃了一圈,冷笑了一聲,“都很閒嗎?”
黃毛冷不丁打了個哆嗦,還是硬着頭皮說道:“老大,你不能這麼高冷,要跟我們拉近距離,要不然會不利於服衆的。”話落掃了眼其他人,幾人心領神會立刻附和的點頭。
“對啊老大,我們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你連我們都瞞着,也太不講義氣了吧。”肖泉是聽黃毛偷偷說過的,老大好像有女朋友,總是對着一張照片發呆,可惜照片上的人長什麼樣,他們從來沒看清過,像老大這樣的人到底什麼樣的女人能制服?真的好好奇啊。
晏頌抿了抿脣,對着一張張期待的面容冷哼了一聲:“快到站點了,檢查裝備,別總聊些亂七八糟的。”
幾人撇撇嘴,老大總是這麼掃興,說說又怎麼了,越憋着就越有問題。
燕禾垂下睫羽,心底有些惆悵。
晏頌從上衣口袋裡摸出肩章戴上,整個人顯得更精神了許多,肩膀上金黃的兩扛三星幾乎亮瞎人眼。
幾人目光立刻嚴肅熱切了許多。
一年時間,從士官到上校,這是多少人需要用多少年的時間累積出來的,然而,他只用了一年就做到了,而這一切,都是他用累累軍功換來的,他身上有多少傷,恐怕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這一刻,幾人心底由衷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默默的掏出肩章戴上。
直升機到了就近聯絡點,幾人跳下飛機,爲首的男人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最新破譯的情報已經傳了過來。
晏頌看着情報,捏的指骨泛白。
“簡直是瘋子。”
地點,江州,座標,某大劇院,時間,1118pm1314……
看了眼腕錶,已經來不及了!
江州……他眸光一凜,對方爲何獨獨挑中了這個城市,是巧合嗎?
想到那個人就在這裡,他迫不及待想要趕回去。
“我已經聯繫當地警局,緊急派遣反恐精英到達現場,雖然時間上來不及了,但能多挽救一條生命也是值得的。”長官嘆了口氣。
“我申請立刻回國,對方潛入江州明顯是要製造恐慌,不能放任下去,我與這個犯罪集團多次打交道,對他們是最瞭解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粉碎他們的陰謀,還百姓和國家一個安寧。”
晏頌所率領的特戰隊近一年戰功赫赫,組員各有所長,秘密執行過多項高難度任務,是黨和國家的利劍,輕易不出鞘,一旦出鞘,必見血光。
而且他說的沒錯,在國外執行任務期間,曾多次和這個犯罪集團打交道,對他們也是最瞭解的,派遣晏頌前去是最爲恰當的。
“這個犯罪集團極爲刁鑽,每個人極善隱藏,以前只是在國外興風作浪,自從兩年前開始將觸手伸往國內,引起我國警方的高度重視,派遣出去多少調查人員均一無所獲,甚至被殘忍無情的殺害,囂張跋扈,張揚殘酷,更關鍵的是,這是一個勢力盤根錯節的集團,想要摧毀他們必須一點一點來,切忌心急。”
晏頌眯了眯眼,眼底一絲冷意乍然而逝:“明白。”
“某陸軍特種作戰司令部、關於特種一大隊隊長晏頌的任命通知……。”隨着長官嚴肅的聲音響起,晏頌雙腿併攏,身軀筆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面色冷然,目光堅毅。
二十分鐘後,一架從南美洲飛往華國的飛機緩緩飛於平流層之上,男人望着窗外嘩嘩白雲,眼底思念漸濃。
——
爆炸發生的時候,白苒整個人都懵了,“砰”的一聲巨響眼前白光炸開,地面開始劇烈震動,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
哭聲尖叫聲和牆皮剝落的聲音一疊聲響起在耳畔,世界一片轟鳴,保鏢將她撲在地上,用身體爲她抵擋掉下來的牆塊,有溫熱的血噴在側臉,鼻尖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幾欲作嘔。
世界亂成一片,耳邊嗡嗡作響。
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會這樣呢?
“夫人,快走。”保鏢護着她從後門逃離,她腳步踉踉蹌蹌,求生的本能讓她忘卻了害怕,拼盡全力從後門跑了出來,身邊碎片紛飛,剮過她的肌膚,她的手臂,她不知道疼,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往外跑,她不能死在這裡,她還有丈夫,還有兒子,還有她肚子裡未出世的女兒……一手落在凸起的小腹上,她忍着身體的不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就在她衝出來的下一刻,身後的會場“砰”一聲巨響,火光沖天,徹底淪爲人間煉獄。
那滾燙的火舌撲面而來,烤灼着她的肌膚,撩的全身發疼。
雙膝一軟,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剛剛接到消息趕來的醫護人員趕忙將她攙扶起來。
“是個孕婦,有流產傾向,快送回醫院……。”
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呼嘯而至,電視臺報社的記者蜂擁而來,世界亂糟糟一片,她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肚子的疼痛越來越深,她恍然從驚痛中回過神來,抓住護士的手臂,焦急道:“孩子……我的孩子……。”
護士柔聲安慰她:“放輕鬆,孩子會沒事的……。”
滿懷着無限恐懼,她徹底沉入黑暗的深淵。
慈善捐助儀式上忽然發生爆炸,震驚了全國,會上諸多名流出席,包括慈善家白苒,各路名媛貴婦,以及剛剛入圍金像獎風頭正勁的董寫憂,牽涉到這麼多大人物,在全國引起廣泛關注和討論,紛紛祈禱偶像能平安無事。
爆炸發生的時候,整個城市的地面似乎都震動了一下,濃煙滾滾而起,漂浮在江州的上空,猶似離人的冤魂,飄飄蕩蕩不願離去。
當時紀雲涯正在午休,她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看着窗外豔陽高照,一顆心越發不安。 шшш☢ ттκan☢ ¢ ○
常叔匆匆走了進來,“小姐,就在剛剛大劇院的慈善捐助儀式上忽然發生了爆炸,傷亡還在統計中。”
慈善?那麼必定跟白苒脫不開關係,“白阿姨呢?有受傷嗎?”
“她被保鏢救了出來,不過情況不太好,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白苒懷了五個月的身孕,打電話告訴她的時候掩飾不住興奮,這胎是她盼了兩年的女兒,如果孩子沒保住……
雲涯不敢再想下去,她眯起眼睛,爲什麼會發生爆炸,是有人刻意爲之,還是……她忽然問道:“參加捐助儀式的都有什麼人?”
常叔想了想,一一說了出來。
其實主辦方也就是白苒是邀請了她的,卻被她一口拒絕,她如今不喜歡公開露面,捐助她也出了錢的,還是捐助了最多的,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變相的逃過了一劫。
是巧合,還是……
“董寫憂?你說有董寫憂?”雲涯雙眼忽然睜大,重複了兩遍這個名字。
常叔訝然小姐的反應,不過還是老實點頭:“沒錯,他也出席了,不過他本人當時離爆炸源有點遠,所以只是受了點輕傷。”
她忽然想起兩年前那個陰暗逼仄的衛生間裡,男人將她逼到牆角,在她耳邊幽幽低語:“我會再來找你的……。”那雙幽光閃爍的眸子此刻無比清晰的倒映在她的腦海中,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忽然捂住腦袋,“那雙眼睛……。”
她終於想起來那種熟悉感源何而來。
一手落在脖子裡那顆冰涼的小球上,心底的恐懼層層翻涌,幾乎控制了她全部的心神。
原來……是他!
常叔擔憂的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雲涯猛然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想通了縈繞在我心底兩年的一件事。”
常叔聞言沒有多問,安靜的等待吩咐。
“這場爆炸是有預謀的,只是這麼囂張大膽,確實出乎我的預料。”說着嘲諷的笑了笑:“這羣瘋子。”
“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靜觀其變,對方是雄鷹,我們是兔子,兔子想要活命,就必須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等生命有了保障,纔有資格談論反抗。”雲涯冷靜的說道,窗外的陽光落在她身上,卻驅不散滿身陰寒。
常叔垂首。
“走吧,去醫院看看白阿姨,有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她只是去肯定心底的猜測。
白苒的孩子到底保住了,不過因爲動了胎氣,孩子現在很脆弱,隨時有流產傾向,而且即使孩子生下來,恐怕也不弱之前的健康。
寧清林接到消息課上到一半就衝了出去,心急如焚的趕到醫院,看到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的女子,心如刀割,抓住她的手愧疚的一遍遍說着對不起。
“別哭。”白苒睜開雙眼,笑着擡手爲他擦去眼淚,“孩子不是沒事嗎?而且我也逃了出來,這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寧清林忽然抱緊她,抱的那般用力,彷彿要揉入到骨血裡去的力道:“苒苒,如果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白苒瞪了他一眼,擡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別說這種喪氣話,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能想不開,難道你要留熙兒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嗎?你要答應我,不管有一天,我們誰先離開,另一個人都要好好的活着,代替另一個人,好好的生活。”
寧清林嘆了口氣:“苒苒,你對我太殘酷了。”
想到當時的驚險,白苒心底恐懼,忍不住緊緊的抱着他,在他懷裡尋找安全感,閉上雙眼,溫柔的說道:“那一天不會來臨的,我們要白頭到老……。”
一聲輕咳忽然響起,驚醒了兩人,白苒往門口看去,只見亭亭玉立的少女輕笑着望來:“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話落轉身就要離開。
“雲涯,你給我站住。”白苒趕忙開口。
雲涯笑着轉過身來,眉梢輕挑,眼底夾雜着一抹促狹。
白苒臉皮兒薄,這會兒有些兜不住,推了把寧清林:“我想吃楊桃,你快去給我買。”
寧清林知道兩人這是要說話,兩個女人說話他也不方便在場,起身走了出去,路過雲涯身邊的時候,笑着點點頭。
等人走遠,雲涯走到白苒病牀邊坐下來,看着白苒蒼白的臉色,問道:“白阿姨,身體怎麼樣?孩子還好嗎?”
白苒躺了回去,一手落在小腹上,幽幽嘆了口氣:“孩子挺堅強的。”
“看來這位小妹妹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白阿姨有福了。”
白苒瞪了她一眼:“就會撿好聽話哄我。”
雲涯笑道:“難道不是嗎?白阿姨可不知道,多少女人羨慕死你了,嫁了個絕世好男人,對你一心一意,忠貞不二,孩子更是活潑伶俐,聰明可愛,現在又懷了女兒,剛好湊一個好字,豈不是人生贏家嗎?”
白苒眸光有些複雜,“命太好,老天也會嫉妒的,近段時間,我總是感覺不安,好像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現在就應驗了,也不知道未來還會發生什麼危險。”
雲涯眸光微眯,“白阿姨,你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
白苒有些奇怪她爲什麼會這麼問,但想了想還是回道:“嫁給雲深,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悔的腸子都青了。
自以爲是的爲了家族着想,犧牲了自己的婚姻和十年光陰,可到頭來,她的家族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她,真是諷刺,人啊,就該爲自己而活,白白蹉跎了十年光陰,辜負了深愛的人,所幸,一切還不算晚。
雲涯驀然笑了,笑容溫婉卻又透着幾分涼薄,令白苒瞳孔微縮,“雲涯……你。”
“可是有人不這麼認爲。”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白苒一頭霧水。
“好了,白阿姨你好好休息吧,有時間我再來看你。”雲涯站起身來,提着包離開了病房。
白苒不明白雲涯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下意識覺得那句話對她來說應該很重要,可是她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是什麼意思。
和雲深有關嗎?只要是和雲深有關的事情她下意識牴觸,頭痛的揉了揉額角,不再去想。
走出醫院,陽光照在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殺戮,已經開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索命於無形。
擡頭看了眼陽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她想,她有必要去見見某人了。
兩年來,她一直去牴觸見到的一個人。
哪個在深牢裡,被判了二十年的她的至親。
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在見到坐在玻璃對面,戴着手銬腳銬的男人時,並沒有多驚訝。
雖然長的一模一樣,可他、不是她所熟悉的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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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瀾衣人生格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聽說有人不希望我回來,呵呵……賞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