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端王妃已經回來,顧長歌騰出手,便立刻回齊家。
幾天不見女兒,顧長歌抱着女兒不撒手,小齊佳也是個有脾氣的,爲了懲罰孃親這幾日對她不管不顧,故意折騰好久。小小的雙手緊緊抓着顧長歌的衣服,口中斷斷續續地叫着孃親,顧長歌能感受到她的責怪與不捨,這一走就是幾天,心中說不愧疚是假的,只是事發突然,她當時不得不留在端王府,現在只有好好補償女兒了。
骨肉相連,顧長歌希望天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小寶貝,想必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不願守着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而白芷卻要離開她的兒子,即便哥哥不干涉她們母子相見,依照白芷要強的性子,她們相見必定不多,顧長歌幾乎都能預見她們將來是對怎樣的母子了,不免替她難過,也替那孩子難過,好在顧長衍會是一個好父親,至少顧長歌覺得他是。
那孩子是她侄子,又沒親孃照看,顧長歌覺得自己應該將他當親兒看待,疼他護他。
顧長歌躺在牀上,睜着眼睛不停地想這些事情,旁邊是已經睡着的女兒,呼吸均勻,睡得極香。
顧長歌喚來紅袖將齊佳抱走,今晚她還要等齊成染回來,和他談一談。
齊成染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三更。因爲顧長歌在白芷屋外守了那麼久,身體的疲倦仍沒有恢復過來,此刻睏倦地不行,又考慮到齊成染明日要早起去刑部,便體貼地沒有去逼問他。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後面有的是時間,不急在一事。
對,顧長歌懷疑齊成染是故意這麼晚纔回來,因爲他知道自己已經知曉山海宮一事,晚上必定會教訓他當初的欺瞞,所以才晚歸。
顧長歌心中哼着必要好好教訓他,如果能順便套出關於他曾另有所愛的事情,就再好不過了。
次日清晨沒機會,因爲顧長歌醒來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了,齊成染早出府上班去了。
齊芫聽說白芷難產,急忙找顧長歌問情況,顧長歌見她擔憂得不行,這纔想起原來白芷對外公佈的乃是難產,整個京城的人都以爲白芷難產,齊芫雖說已和白芷鬧得不順,但到底曾是好友,自然憂心白芷現狀。
顧長歌輕聲道:“你放心,白芷沒事。”
“難產三天三夜,這種情況實在少有,即便母子平安,恐怕身體也虧損不少。雖然我們現在關係淡了,但畢竟相識一場,我想送些補品給她,三嫂你覺得呢?”
“可以啊。”顧長歌點頭,“正好我也送些過去。”省得外面那些人說三道四,聽着煩。
只是和離一事雖未公佈,但屆時白芷突然離開端王府去行走江湖,對外人可以不解釋,但齊芫她們這類親近的人,總是要問緣由的,顧長歌略一想,覺得晚告訴不如早告訴。
於是揮退了奴僕,向齊芫招了招手,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齊芫差點驚掉了下巴,“怎麼會……”
“怎麼不會啊,日子過不下了唄。”
齊芫瞪大了眼睛,“她自己主動要求和離的?孩子都有了,怎麼會想要和離?衍世子挺好啊,爲什麼要和離?”
“她壓不住府中奴僕,看不順端王府的處事方式,不自信,總疑心哥哥有其他女人,勉強過下去也是心累,不如離了呢,反正和離了哥哥也不會虧待她。只是對不住孩子……”
齊芫有些不解,“可即便不和離,依照衍世子的品行,也不會虧待她啊,且還顧及到了孩子。”
顧長歌道:“但這樣沒有自由。”
“自由?”齊芫面色有些怪異,“衍世子將她禁足了?”
顧長歌一愣,“不能這麼說,應該是……是……唉我不知怎麼說了。”這種自由齊芫不能理解,顧長歌有些理解,卻也有些不能理解,只是想到端王妃沒責怪過白芷,顧長歌便覺得自己母妃應該是理解的,顧長歌相信端王妃,所以也會盡量地去理解。
只是不管如何,爲了自由能放棄孩子,顧長歌就有些不滿白芷了。
“我瞧着衍世子很喜歡她,就這樣和離了?”
“哥哥起先不願和離,可她總是刻意折騰人,哥哥想挽留,可耐不住她三天兩頭地作妖啊,平時坑害哥哥,連生產都來算計,明知哥哥外面有正事,她卻立刻以生產之名叫哥哥回來,讓哥哥在外面白等了幾天幾夜,那時我陪在哥哥身邊,可心疼哥哥了!幸好哥哥放手了,否則以後還指不定怎麼受虐呢。”
齊芫驚道,“原來是這樣。只是苦了孩子了,他日衍世子再娶,這孩子地位尷尬,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顧長歌微微挑眉,覺得哥哥的承諾還是不要透露了,說了齊芫未必信,這種事情,就讓時間來證明。所以顧長歌只是說道:“孩子就不用擔心了,哥哥會對他很好的,我父王母妃也會對他很好,只除了成長中沒有母親相伴,他並沒有不及他人之處。而且,我的親侄子,我肯定會當親兒一樣對他。”
齊芫心中還是憐惜,“這可說不定,衍世子年輕氣盛,將來肯定會有其他兒子。”
顧長歌看她一臉一言難盡的模樣,心中好笑,說道:“你信不過我哥哥,總得相信我母妃吧,我母妃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如果你非說等母妃有了其他孫子也會變,那我無話可說。”
齊芫有些不好意思,“我自然……自然是相信七舅母的,只是見多了那些世家子弟的悲慘,難免……”
顧長歌輕笑,“我知道,不過你能這麼想,着實是心疼孩子。其實你不必擔憂,日後我回孃家之時,你可以和我一起,看看她到底過得好不好。”
“這……多不好意思啊!”
“讓你放心啊!”
齊芫笑了笑。
“爲了孩子好,和離之事我們不會對外說,所以你別透露出去了。”顧長歌囑咐說道。
齊芫點頭,“我知道呢。”想了想問道:“和離之後她便要離開了,想來以後再見不易,你什麼時候再去端王府,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她。”
顧長歌想了想,“滿月酒的時候吧。”
“好。”
“我不在府中的這幾天,你三哥忙嗎?昨晚上快三更纔回來,比以前還忙,可是日日如此?”顧長歌問道。
齊芫點點頭,“幾乎吧!大概是公務繁忙,三哥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我夜間睡得早,原是不知道的,是母親擔心三哥身體吃不消,急得憂慮過度,我這才知道。”
沒想到齊成染昨夜竟不是故意避開她,顧長歌有些吃驚,顧長衍接手端王府的大小事,肯定忙,但也沒有齊成染這麼忙啊,這齊成染到底在忙什麼?雖心中疑惑,但顧長歌更多的是關心齊成染的身體能否吃得消。
便特意燉了補品,命人送去刑部,給齊成染補補。
齊芫調笑顧長歌說:“你那壺湯明目張膽地送去,別人該笑話三哥了。”
“身體要緊,笑話兩句無關緊要,而且我覺得成染肯定偷着樂,因爲他的同僚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都嫉妒他呢!”顧長歌說着說着便捂嘴笑,腦補的是當齊成染看到補品時的神情,明顯是她自己偷着樂了。
齊芫切了一聲,轉頭卻與慧敏長公主說顧長歌對三哥如何如何好,慧敏長公主瞪了她眼,“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行了行了,娘知道她們夫妻恩愛。”
一連幾天齊成染都回得晚,而一連幾天,顧長歌都會送補品。
終於輪到下一次沐休,顧長歌感嘆,“等你空閒不容易啊,終於能和你好好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