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邊出來了,齊芫竟爲她說話,顧長歌笑了兩聲,“對,齊芫說的對。”
“不是長歌喜歡的,那就是你喜歡的?”顧易青調笑道:“果是小姑娘啊!”
什麼叫果是小姑娘,齊芫聽得很不是滋味,更不願承認了,可是不承認,豈不讓他繼續冤枉顧長歌?心裡有些內疚,又是糾結。
齊成染至始至終都在打量半路插來的男子。
顧易青,先帝三子,景帝胞弟,如今的燕王。魏無極雖聽過此人,然而齊成染的日記裡卻無記載。他正捉摸着,該以怎樣的態度與顧易青相處,纔不會讓人瞧出破綻。
顧長歌無語,齊芫糾結,張嬤嬤微低着頭沒有說話。這個時候,齊瑩便知道自己不能再閉嘴了,於是說道:“這出《千里尋夫》……是我點的。”
雖不是她喜歡,但誰讓她已幫齊芫點呢。
顧長歌再一次覺得齊瑩悲催。
齊芫有些難受,自己想爲顧長歌解圍,卻讓六姐背了黑鍋,早知如此,還不如不管顧長歌,讓她背呢。
戲館的隔間裡,齊芫與齊瑩都摘了面紗。顧易青看齊瑩面生,細看之下,又隱隱覺得與齊芫有些相似,隨即明白齊瑩的身份。笑道:“閨中女子就是好糊弄,瞧,素聞聰慧的齊六小姐都被糊弄了。”
似乎爲避免讓人覺得他拍馬屁,補了句,“篝火會那晚,你奏的那曲四海昇平,場合很不錯。”
齊瑩謙虛地說了聲燕王謬讚。
顧長歌卻拍了他一下,“篝火會那不是還沒回京嗎?”
“自是聽人說的。”顧易青道:“若我也去了狩獵,哪能讓顧存毅那廝得了魁首。”
這話顧長歌信,暫不說他騎射如何,就憑與景帝的關係,要想魁首,作弊就能滿足他。
幾人又說了幾句,顧易青這才發現從他來這兒,齊成染竟一句話也沒說,不由疑惑,淡笑道:“往日就屬你話多,今兒是怎得,莫不是見我來了心裡不爽?”
齊成染笑道:“哪裡,燕王多慮。”
顧易青微微皺眉,話如此少,問他又冷冷淡淡的,敢情是看他對長歌熱絡了幾句,便不高興了?又想起幾年前齊成染跟着顧長歌屁股後面的場景,越發覺得顧長歌配這樣的男人委屈。
顧長歌看齊成染似乎不願與顧易青說話,便道:“他就是那樣兒,並非對你有意見。不信問問齊芫齊瑩。”
齊瑩接話道:“正是呢。”
顧易青這才緩和了臉,繼續與顧長歌幾人閒話,不再理他。
齊成染腦子飛速轉動之下,微一側目,便見戲館長廊上有範成輝的身影,心思一轉,不若藉此離開眼下緊張的場面。
略一頓,開口道:“範公子剛買了喪父女,這又來了這兒,我出去瞧瞧。”說罷便走。
顧長歌也疑惑,這段時間成染雖變化不少,可還從沒如此無禮貌啊,難道事出有因?不行,她得追去問問緣由。
於是,顧長歌隨意與顧易青扯了幾句,便以如廁爲藉口出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齊芫也心癢癢了,接着以找三哥爲藉口出去。
顧易青在這兒,總不能都離開吧,於是,齊瑩‘含淚’陪他‘聊天’。
齊芫出去,沒有去找齊成染,而是緊隨顧長歌,因爲齊成染離開的時間長些,不好找,便直接跟着顧長歌,她知道,哥哥很多時候都會與顧長歌匯合。
而顧長歌出來時已經見不到齊成染的影子,而那時確實尿有些緊,便先去方便,打算解決完三急再去找人。
剛出茅房門,就見齊芫守着,顧長歌皺眉道:“跟蹤我?”
“我沒有。”齊芫一口否定,又覺臉上掛不住,胡亂道:“我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顧長歌喔了聲,“想問什麼快說,我還要找你三哥呢。”
齊芫想了想道:“那位姑娘賣身葬父,如此孝道,怎在你眼裡就成了貪圖富貴了?你說人家貪圖富貴,可範成輝刻意隱瞞家世,她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欣然答應範成輝,就已經足夠能證明她的品質。”
還是這個問題,可真執着。顧長歌環視了眼四周,並無成染,便一邊走路一邊解釋道:“因爲她開始與我爭論時,不論周圍的百姓,以及她自己,都已表示她品德高尚,而範成輝買她,她的臉上明顯表示願意,若後面只因範成輝家道中落便反悔,豈不自己打臉?”
齊芫想了想,有些道理,可是……“可是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並沒有證據證明那位姑娘就是這樣的人啊!若她貪圖富貴,早在梁鴻宇出現時便隨他走了,還反抗做什麼?”
“……”
顧長歌該說她什麼好,爲綠茶婊洗白句句緊扣,有條理的很,可就是腦子轉不過來。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不會稀罕的,她明白這點,所以在梁鴻宇面前,故意弄出點不同來。”
“可是……”又疑惑道:“會嗎?”
顧長歌很佩服自己此時的耐心,“你想想你家的妾室便知道了。”
齊芫想了想,“父親沒有妾,不過二叔有……好像你說的有道理,趙姨娘就與其他妾室不同,難道男人真的喜歡不同的女人。”
“廢話,你現在明白了。”
齊芫點頭,隨即卻搖頭,“可是,那位姑娘並不是姨娘啊!”
顧長歌想打人了,直接轉過頭,不再理她,自己徑直往前走。
齊芫追上去,緊緊跟着顧長歌的步伐,一邊追還一邊說:“顧長歌,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覺得那位姑娘不是這種人,你懷疑她對她有偏見也沒什麼,咱們慢慢證明……這,這……!”
前方的庭院長廊一角,兩人談論的主角正梨花帶雨地深情地注視齊成染……
顧長歌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目瞪口呆的齊芫的嘴,將她拉到轉角。
讓她聽聽,她印象裡的白蓮花是怎樣的形象。
那邊,白蓮花哭道:“齊公子,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自從奴家第一眼見你,就已愛上了你,此生若不能與你同甘共苦,奴家寧願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