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此乃朕的皇宮,怎會有禍患的藏身之地!”
轅帝猛然拍案,低吼之聲在殿內肆意開來,令在場之人皆心生膽顫,面容之間亦是誠惶誠恐。本來迷醉方休的氛圍驟然清明瞭不少。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此話卻是令皇上不喜,但是所言卻是句句發自肺腑啊!更何況,猩紅乃是凶兆,這乃是衆所周知之事,並非微臣胡亂而言。”
張鴻宇徑自跪倒在地,話語之間亦是帶着顫抖之意,但是背脊卻挺得筆直,以此來證明他話語之中的字字珠璣,毫無隱瞞。同時,還有再也無法回頭的決絕。
的確,他現下所言所行已經是觸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但他已經是再無迴旋的餘地,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雖然走下去亦有可能以殘酷收場,但總是比這一刻就身首異處要好上不少。
“哦?是麼?那鴻宇先生現下可否告知於朕,這惑亂江山之人究竟是何許人也?朕乃是九五之尊,亦是凌駕於這錦繡河山之上之人,總該知曉是何方孽障擾朕這江山不穩。”
轅帝冷冷道,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雖然此刻他的面容隱沒在黑夜之中,但是那眼眸之中透出而出的森冷光束卻是耀眼不已,徑自投射在那張鴻宇身上。
鴻宇先生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壓於他的頭頂,冷汗亦是涔涔。幸而是在黑暗之中,不然一切也就就此了結。
“既然青石有所表示,那微臣必定竭盡所能爲皇上排憂解難。微臣現下……現下便開始找尋,望皇上莫急,很快便會有所答案。”
張鴻宇強行令自己打起精神,而後徑自看着地上蜿蜒的鮮紅印記,心中亦是打鼓不迭。當初夢後將這青石交予他時,並沒有過多地向他透露這青石的具體效用,只向他交代了這青石的來歷和機緣,從而讓他照本宣科。
所以他的驚訝和口中的話語亦是真切無疑,並沒有過多的虛假摻雜其中。此刻亦是全靠自己,且不容有絲毫疏失。
夢後默默看着那穿樑而過的黑衣人徑自向着素珍的方向而去,但半晌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動靜,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焦急。
而那蜿蜒的紅色痕跡亦是向着下首的席位上而去,頓時引得臺下一陣騷動,驚叫聲此起彼伏,令她更是憤恨交加,想要起身攔阻,卻根本無能爲力。
本來,南宮御給她這青石之時,便是讓她用來吸引衆人注意從而令那些高手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帶走素珍。
卻不知道這青石竟然失去了控制,引發瞭如此大的騷動。這樣下去,如何還能做到潛移默化?她現下必須加緊想出法子予以破解,不然後果自是不堪設想。
“哦?這血色痕跡似乎向着末座的方向而去了。鴻宇先生,您可否看到是何人了?”
轅帝的嘴角涌起一抹幾不可聞的笑意,話語之間亦是志得意滿,全然沒有剛剛的怒氣衝衝,冷言似霜。眼下事態這趨勢,已經全然按着他所預想的那般進行下去。接下來,那凌素珍勢必會以紅顏禍水的罪名擒於他手。
一切亦是得償所願,全然不費吹灰之力,更不費一兵一卒,這世上當真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情了。
南宮御,御公子,只怕你亦是沒有想到這最後會有這樣的結局吧,而那蠱惑人心的青石,您亦是不會想到朕會將它替換成一枚一模一樣的贗品,從而令它發出別樣的光彩。
“啊……這……”
張鴻宇亦是沒有想到事態會如此發展,視線亦是投向那末位的案几,口中話語亦是囁嚅不止。轅帝聽着他顫抖不迭的話語,心情更是愉悅,而後大手一揮,示意宮人點燈,於是重重燭火便開始光亮肆意。
畢竟這贗品青石曾是他所有,他亦是瞭解這贗品的屬性,同時也很清楚,那些蜿蜒的紅色痕跡亦是不會因爲光亮而消失殆盡的。
“張愛卿,現下你可以告訴朕,究竟那禍患,是這宮中的哪一位了吧?”
殿內光亮層層遞進,很快便再次通明耀眼,同剛剛毫無迥異。轅帝心情愉悅地看向那殿門附近的張鴻宇,而後問道,眼中的光色亦如大殿燭火一般熠熠生輝。
“皇上……臣妾有了身子,見此情景是否不合時宜?”
夢後看着那些高手如同鬼魅一般離開,心中不由稍安,徑自便詢問轅帝,亦是有些皮笑肉不笑。
“夢兒腹中亦是朕的孩兒,對這江山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此惑亂江山之人,他應該是好生見見的,不然將來如何堪當大任?”
轅帝轉頭看向她,隨即淡淡說道。不過寥寥幾語,卻是有四兩撥千斤之效,徑自便將夢後釘在了這鳳座之上,想要離開重新補救亦是不可。
“是,臣妾謹遵皇命。”
夢後強壓下心頭的惶然,而後強自擠出一抹笑意,淡淡點頭,但實際上卻是如坐鍼氈。
“皇上,這血色印記亦是蜿蜒到這末座才停下。以微臣之見,青石所預示的禍患乃是……”
張鴻運深深吸了口氣,而後轉身向轅帝行禮,口中話語亦是隨之而出,轅帝的眼中亦是放出奪目的光彩。
然而就在此時,殿門之外驟然奔進一個神色慌張的太監,徑自撞開張鴻宇,而後跪倒在大殿的琉璃地面之上,尖細的聲音刺耳不已:
“皇,皇上!朝霞殿走水了,火勢兇猛,奴才懇請皇上增派支援,因爲公主尚在裡面沒有救出來!”
“你說什麼!”
轅帝猝然從龍椅之上站起身,眼神之前的所有光亮徹底消失,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錯愕徑自霸佔了眼眸之中的所有角落,面色亦是陰沉得可怕。
而夢後亦是瞠目結舌,難以自拔。但是在無形之間卻是舒了口氣,暗歎天意弄人。只見她亦是起身,而後示意一旁的蓮安快些離開。蓮安立即點頭,而後便消失在這騷亂的人羣之中。
然而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聲巨響自末座之間傳來,令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投射過去,呼吸亦是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