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珍爲何如此認爲?如此突兀的問話,真真令御某有些錯愕不迭啊。”
南宮御面容之間掠過一抹詫異,但是神色之間很快便恢復如常,薄脣之上掛上一抹弧度,握着素珍手腕的力度不由鬆弛了下來。
“比起公子帶給素珍的突兀,只怕素珍還真真是差得遠。想必我那女侍衛爲何成了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勢必與公子你關聯匪淺。若您現下有空暇,不如幫素珍照料一下她,也好讓稍後的逃離多上幾許勝算。”
素珍徑自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再次以眼光示意如風等人莫要輕舉妄動。其實她剛剛的話語不過是試探,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卻沒想到才微微一試便試出如此隱晦的事實。雖然她表面上鎮定如斯,但心中卻已經是波瀾壯闊,起伏不迭。
眼下城牆之上還有轅帝對她虎視眈眈,見到如此情況自然等着她自亂站腳。但她絕不能如此,無論是真是假她總要撐到最後,總不能令自己自毀後路。
畢竟南公寓的存在不僅對她是威脅,對轅帝更是威脅,既然他一直靜等她慌亂不堪,那她也可以其人之道還之之人之身,以這樣一番明暗交織的對話而令他心中升起疑惑,從而不敢輕舉妄動。
那麼,這對於她而言,便是極好的契機。
“呵呵,好啊。稍後阿珍隨本公子踏上回無疆的道路,本公子勢必會爲如槿姑娘盡力醫治。畢竟到了那邊,你身邊總該有個得力的人伺候着,不然本公子亦是不安心的。”
南宮御說道,而後對素珍笑道,一隻手不由再次向他伸去。然而就在此時,一支火光四溢的羽箭瞬間便朝他們風馳電掣而來。致使南宮御伸在半空之中的手驟然縮了回去,身子後退數步。素珍則被如風等人簇擁着躲到了另一側,免受了那烈火的侵襲。
“御公子,一直以來你在朕的心中都是穩妥謙恭的,什麼時候言語竟如此浮誇,口氣竟然如此之大?眼下你都是自身難保,還敢和朕公開搶人?真真是不自量力到了極致。”
轅帝高聲說道,言語之間自是一派冰冷刺骨,冷笑亦是慢慢爬上了面容。
“不過朕真真沒有想到,爲了一個女子,你竟然敢如此以身犯險,看來你的癡情程度只怕也不亞於阿墨啊。如此一來,這凌素珍朕更是要定了。
你現下若是識趣離開,朕便饒你一命。但若是你執迷不悟,朕不介意將南宮一族在無疆徹底剷除。”
轅帝說到此處,眸中那幽邃的視線不由凝在素珍身上,深不見底的眼眸竟然泛起了絲絲熱切。
從前是他目光狹隘,一心只想要這凌素珍爲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但卻沒想到這凌素珍真真是天下難得的寶貝,眼下若是鉗制在手,勢必對他極其有利。
若是運用得當,世間這兩個最令他頭痛欲裂的男子都能得到最有效的牽制,從而再也不會給他添加任何不快。自此以後,他們只能爲他所用。唯有如此,他們心中的瑰寶才能安然無恙。
思緒進行到這裡,轅帝的腦海之中不由浮現起他們二人隱忍剋制卻無可奈何束手束腳的模樣,無盡的快意便在他的心中肆意飛揚,光是想想,就令他心情愉悅到了極致。
“皇上覺得,御某乃是束手待斃之人嗎?既然御某敢現身於衆人之前,期間究竟代表着什麼,皇上自是明白至極。”
南宮御微微聳肩,眼眸之中盡是雲淡風輕,連同語氣亦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縱眼望去,仿若他並非處於四面楚歌險境重重的境地,而是月明星稀,對酒當歌的愜意之中。
“朕明白又如何?就算你能耐通天,但也只有一條命不是嗎?”
轅帝冷聲應對,而後長袖一揮,城牆之下的四周便有黑壓壓的禁衛涌現而出,而後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中利劍亦是嗜血的寒光。如風等人當即大駭,而後將素珍護在自己的護佑之下,腰間佩劍亦是準備脫鞘而出。
“御公子,人命可貴,只有將其握牢,未來纔有可能。今日朕對素珍娘子勢在必得,所以你還是莫要再執迷不悟,不然今日朕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不必故弄玄虛,你的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兵士早就被朕清繳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暗中尚有力量,亦是難成氣候。不想送死,便斷了念想,抓緊離開。莫要再考驗朕的耐心。”
轅帝說道,嘴邊再次揚起一抹獰笑,殘酷之色漫溢面容,足以說明他此言非虛。南宮御看向他,眼底光色漸漸流動,而後便攤開雙手,大聲說道:
“皇上聖明,您猜測得甚是準確。但是您也該知道御某既然作出決定,便不可反悔而之,更不可能以如此方式退卻。所以您若是想如何便如何吧,總之御某是不會走的。”
南宮御徑自向着轅帝行禮,眼神之間笑意蔓延,但卻是滿滿的詭異,令人看後背脊嗖嗖颳着冷風。饒是轅帝已經下定決心,並且已經準備萬全到可以不管不顧的地步,亦是不得不猶豫。
且不說多疑是他的本性,這南宮御向來奸詐狡猾,只怕如此篤定難保不令人心生忐忑,氣氛因爲這番遲疑而凝結了下來。
“啊,對了,皇上,御某忘記了一件事情,現下可是要告訴您一番纔是。如今這番情景,已經傳至北戎。只要御某倒地,不出兩個時辰,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謙王亦是會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
聽說王爺此番速戰速決,勢如破竹,令那北戎可謂是落花流水。但若是他知道了這些,只怕這天頌……唉,不說了,皇上快些動手吧。”
南宮御閉上眼眸,而後將口中話語戛然而止,徑自等候着轅帝的下令。然而轅帝卻已經是臉色鐵青,志在必得的心境亦是龜裂開來,語調亦是激憤不已:
“南,宮,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