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通島聖令上所說的集會之日已經到來。
既然要沾別人的光,自然不能讓別人等她,因此,她特地提前一刻鐘到了對方小竹樓前。許是感應到了赤水的到來,不過數息後,容成越澤和文馨就已經出來。
三人相互見禮後,赤水問道:“令表妹呢?”
容成越澤解釋道:“表妹修爲不夠,就不去了。”
赤水不好意思地笑笑,請容成越澤先行。
容成越澤推辭不受,赤水未勉強,她可不喜歡跟在別人身後,二人自然並肩前行。
容成越澤道:“說起來,這事與赤仙友還有些許關係。”
“啊?”赤水驚詫道:“仙友是說集會與在下有關?”
容成越澤眼波流轉,道:“仙友去了便知。”
他在這裡賣了個關子,赤水開始有點忐忑了,難道這個集會不是衆強者聚集拍賣東西的?她可是從通島聖令上看到這次所拍之物有好幾件都是極品呢,想來吸引那麼多強者前來不是沒有道理。
因爲路途並不遠,赤水還未想好怎麼問時,集會地點已經到了。
此集會地,是此靈臺最高最大的一棟建築。佔地約百兩百平方,成正圓形,飛檐闕宇,雕樑畫棟,氣勢雄偉。
赤水三人進去時,裡面已經聚集了百餘位強者。她轉眼一望,才現從裡來看,這建築物分爲三層,在二層上稀稀拉拉坐着十數人,第三層卻是一個都沒有。
二樓的修士赤水也看不透修爲,顯然這是按照修爲來劃分座次的。
赤水跟隨着容成越澤找了一箇中部靠前的位置坐下。她坐於容成越澤右手面,而文馨則坐於他左手面。
赤水滿心不舒服,這讓別人怎麼想?
可她轉而想到,不過一個位置罷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孤家寡人的她,還怕區區流言嗎?
她明亮雙目流轉,餘光悄悄地四下打量,很多強者都是面無表情,閉目靜等集會的到來。便是有閒聊的,也是輕言細語,她豎耳聽了幾句,也沒聽到什麼重要的。
這裡雖然座位較寬敞舒適,成階梯形,但赤水仍是察覺到不尋常。
先,這麼多人,氣氛卻端凝而壓抑,她想到容成越澤之前的話,便有些不安起來,難不成此次聚會另有目的?
她正喘喘間,就聽中央約十餘平方米的臺上一聲鐘響,全場盡皆安靜下來。
她覺得有些憋悶,這可是百餘位強者啊,平時,便是遇到一個都難。如此多強者合在一起,周圍安靜得連針掉下去都能聽見,這使得她近乎窒息。
容成越澤似是察覺她的異常,轉目望向她。
赤水勉強扯了下嘴角,就聽容成越澤傳音道:“放鬆些,第一次都有些不適應,待會就好了。”
聲音極是溫柔,赤水耳根一顫,還真就不緊張了。
不過,她心裡卻是震驚了,美男計,這人在對她使美男計
容成越澤見她耳根紅了,低聲一笑,移目望向前面臺上。
赤水心裡的小人已是揮拳將對方揍成了豬頭,面色卻極是正經。
就見臺上,驀地出現一個青袍中年修士的身影,那身影炯炯雙目掃過在場衆人,宏聲道:“本座乃是迎賓城領主安平長風,在此感謝諸位光臨迎賓城。
他手雙一疊,面向衆人行了一禮,又肅然道:“此次邀請諸位道友前來,卻是有要事相商。”
他的目光掃過二層的十餘人,口上卻是沒有停頓,“相信各位道友定也聽到了一些傳聞,此次集會的主要目的便是在此。”
赤水聞言,心裡急得要死,她消息閉塞,哪裡能聽到什麼傳聞,他倒是快說啊。周圍也開始竊竊私語,猜測究竟是何事。
安平長風頓了一下,道:“這就是庚桑族修士秘密潛入正道聯盟之事。”
他目光從容成越澤的位置一掃而過,“其實早在二十餘年前,仙族就已經現了瘐桑族突然會了一種隱匿術,能夠隱藏他們的氣息,使之與正道修士氣息相同。”
他的眼望向衆人,“諸位都知曉,庚桑族一直覬覦本體強悍的修士,這種隱匿術的出現,諸位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他只頓了一息,高聲凌厲道:“這意味着,庚桑族打響了邪道的入侵戰,說不定,在諸位的旁邊,坐着的就是一位庚桑族的妖孽孽孽。”因爲聲音太高和建築構造特殊的緣故,他話語還帶着迴音,正因爲如此,其話語中所帶的氣勢,一下鎮住了衆修士。
衆修士一聽,哪裡還坐得住,紛紛望向周圍,帶着猜疑和不確定。
赤水眨眨眼,沒有東張西望,心裡卻是烏雲滾滾,難不成,容成越澤所說此事與她有關,其實就是指在她渡劫之時,從他和黑雲靖祺手中跑掉的那個庚桑族小修士?
她心裡哀叫,她怎麼就那麼倒黴呢?連這種事情都能沾上邊,臺上安平長風所說的二十餘年前,不會將將好就是她渡劫之時吧?
她轉目望向容成越澤,見他一臉鎮定,顯然是個知情者。
容成越澤迎上赤水的視線,卻是眯眼傳音道:“赤仙友本體了得,卻是要注意了,說不定正有庚桑族修士盯着仙友呢”
赤水眨眨眼回道:“在下不過偶然得了一顆強體靈丹,也就這樣了,想來庚桑族是看不上的。”
容成越澤還欲繼續再問,就在這時,臺下一位青衣修士急急問道:“敢問仙座,既然已經確定了庚桑族的妖孽入侵,我等又該如何做才能現對方的真面目?”
另一位白老者接着道:“仙座將我等召來,想來是已有了對付那些妖孽的辦法了吧?”
“就是,若是正道聯盟都被區區庚桑族的妖孽入侵了,這天下不是要大亂了嗎?”坐在後方一位修士大聲道。
“難怪正道聯盟各據點的氣氛都很詭異,原來是因爲這事。”
又有一個紫袍修士哧道:“這算什麼,聽說被害的人族和仙族強者已經有數百人了,其中,高中低階強者都有,還有兩位是歸一中期強者呢都着了道。”顯然,這位的消息很靈通,他說完,還得意洋洋地看了周圍的修士一眼。
衆人盡皆譁然,這還得了?“難不成天下真的要大亂了?眼看千年的浩劫又快來了……”
“千年浩劫還有三百餘年呢,哪那麼快?”
“區區三百餘年算什麼,在我等看來,還不是一眨眼就過了。”
“正是,這可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防着唄。”
“不都說了氣息相同很難現嗎?歸一強者都沒防住,我們能防得了?”
“這不是正在想對策嗎……”
“……”
臺上安平長風雙手伸出,掌心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稍靜,待場面安靜下來,才朗聲道:“諸位可別以爲本座危言聳聽,本座正是得到了聯盟的消息,才藉此集會之機,邀請諸位前來,一是給諸位提個醒,免得遭了暗算還不知出了何事。二來嘛,諸位若是有什麼其他現,還請道來,大家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找出對付他們的方法,若是獻上良策者,本座定會稟報正道聯盟,論功行賞。”
赤水嘴角微動,給容成越澤傳音道:“容成仙友可否給在下講一下那位庚桑族修士的情況,在下當時元神沉寂,什麼都不知曉呢”
容成越澤掃了一下她被額飾遮住的額間,道:“你那位靈寵沒有給你轉述?”
“這個自然有,只是在下的靈寵修爲低微,什麼都沒有現。”她剛話落,就聽意識海里小白重重地哼了一聲。
赤水嘴角微僵,小白不是在修煉嗎?怎麼在這關鍵時候醒來了?
她當即決定回去後就閉門苦修,最近的氣運實在是太差了。
容成越澤答道:“在下當時也未現,若不是在下另一位友人剛好現,在下也未想到不過區區一個元嬰期小修士,都騙過我二人之眼。”
“那是容成仙友將之告與聯盟的了?”赤水順勢問道。
“此等大事,自然要儘快報與聯盟知曉。”容成越澤理所當然道。
“那仙友可有提及在下之名?”
容成越澤一怔,道:“在下雖然未說,但想必聯盟裡是知曉的。”不說他特意去查了她的資料,黑雲靖祺的動靜更大。
他想到此,又問道:“仙友當時所佈的法陣不簡單啊,聽說是一鳴大師的法陣?”
赤水淺笑道:“正是,在下偶然得遇一鳴大師,得其饋贈,又指點了在下一二,在下才考得了三品煉陣師呢!”
小白嘀咕道:“你撒謊越來越順溜了!”
赤水不理容成越澤懷疑的眼神,將目光移向臺上,心裡諄諄告誡道:“你要記得,我撒謊,有一半是爲了你,我們可是站在一條船上,所以,看在我那麼辛苦的份上,你要感謝我,懂不?”
“切”小白低哧一聲,不理她了。
赤水又唬弄過了一關,也鬆了口氣。
此時,場面一片沸騰景象,有修士站起說是遇到同樣的情況,有修士提出建議,但臺上安平長風的眉卻是微皺,顯然對於衆修士的答案很不滿意。
赤水問容成越澤,“仙友最先現庚桑族的問題,可想出什麼良策?”
容成越澤含蓄地笑笑,直立起身,衝安平長風行了一禮,才朗聲道:“仙座在禮,在下容成越澤,雖然在下還未找到對付庚桑族的方法,然在下卻是想到一事,若是魂閣照看魂玉的修士,能及時將隕落修士名單公佈出來,大家時刻關注,不就防患於未然了嗎?”
安平長風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請容成越澤坐下,道:“容成小友此法倒是可行,然我們正道聯盟仙妖人三族是分開的,其魂玉所放之地自也不同,防守自也嚴密些,恐怕信息不能及時傳達下去,要建立專門的傳送渠道纔可以。此法雖然未能治本,若是細心規劃,或可以治標,本座在此感謝容成小友。”
他向容成越澤頷,又轉向衆人道:“諸位可還有其他良策?”
容成越澤坐下,就聽赤水道:“原來容成仙友成竹在胸,在下敬佩不已。”只是,以聖島的辦事效率,真能實現嗎?想她申請通島聖令,可是花了整整一個月才申請下來。
容成越澤面上推辭,眼裡卻有絲得色。
赤水眼波微動,嘆道:“只是,這對於容成仙友這樣消息靈通的修士來說自然容易,對我這等邊緣修士來說,卻是隻有聽天由命了。”
容成越澤聞言,目光深深,道:“仙友若是想消息靈通,也不是無法可行?”
赤水好奇問道:“莫非仙友另有良策?”
容成越澤笑而不答,“不知仙友可曾聽過仙族供奉?”
赤水一愣,沒想到對方打的是這個主意,她餘光瞥過文馨,不動聲色道:“這個在下倒是聽說過,只是,在下修爲低微,實力又薄弱,怕是沒有家族願意請在下吧”難道文馨就是容成家族的供奉,找一個下界女修,是何居心?
“怎會沒有?”容成越澤立即回道:“在下可是萬般願意,就是怕赤仙友看不上容成家族低門小戶,心下不願。”
“在下哪會如此。”赤水臉色微僵,“並非在下不願,而是在下似乎惹了不得了的人,怕拖累了容成仙友。”
容成越澤怔了下,問道:“仙友可知對方是什麼來頭?”
赤水搖頭,“在下也不知曉,無緣無故,便被人追殺,還是兩位分神後期強者,在下可是歷經千險,在黑雲仙友的幫助下,僥倖得以保存性命。”
容成越澤面色凝重,數息後才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好強求,只是在下能認識仙友,也是緣份,仙友若是有爲難之處,在下若是能幫,絕不推辭。”
“那就多謝仙友了。”赤水面露感激,心裡料定對方定會回去查探,她默默地想,這裡已非久留之地,回去後就搬家吧。
卻說此時,在場中,一位黑衣修士忽地站起,倨傲道:“在下手中有一種藥粉,只要是庚桑族修士沾上,必會暴露身形。”
他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衆人的視線,赤水看去,見對方約莫三四十歲年紀,身體挺得筆直,胸前那個三品製藥師的勳章在黑衣的襯托下極是顯眼。
安平長風滿臉激動之色,急切道:“小友此話當真?你那藥粉在哪?可容本座一觀?”
那黑衣修士點頭道:“自是可以,只是,此藥粉材料特殊,在下也是偶然得到,製作出的藥粉並不多。”他話落,就將一個白色瓷瓶送至安平長風面前。
安平長風完全不在意,接過小瓶,道:“還請這位小友待會在拍賣會後先別忙走,若是本座確定此藥粉有用,定當重謝。”
那位黑衣修士點頭坐下,雖然面色不顯,但緊握的拳頭卻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安平長風餘光小心地掃了樓上一眼,才道:“本座在此感謝諸位小友,諸位若是以後還有什麼良策,儘管來找本座。”
他眉目舒展,笑容滿面道:“那麼,諸位期待已久的拍賣會即將開始,諸位若是瞅準了儘快下叉,莫要錯過了機會,本座這裡,可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衆修士聞言,哂笑出聲,之前凝滯的氣氛也一掃而空。
場內一片和樂景象,安平長風往旁邊遞了一個眼神,那人會意,身形一動,便立於安平長風身邊。
安平長風向衆人介紹道:“這位想必大家都熟悉的,就是我們今天主持拍賣會的沐城先生,沐城先生已是三品鑑定師,此次拍賣之物有沐城先生把關,諸位可盡情競價。”
他話落,便有禮地退回二層的座位上,那沐城先生則是向他的方向行了一禮,才面向衆人,徐徐道:“在下東方沐城,很榮幸能夠在這裡與大家齊聚一堂,閒話不多說,此次拍賣會正式開始。”
東方沐城往左一側身,這時有一位貌美女子託着一個蓋着紅布的托盤走了上去,“俗話說,身纏百萬石,不如手中握一寶,這便是第一件寶貝,大家請看。”
他用手捏住紅布的一角,輕輕一提,托盤中的物品帶着熒熒金光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
“那是……”一位白髮老者激動地站起身,顫抖的手指指着托盤,卻說不出話來。
東方沐城微微點頭,道:“想必這位道友已經認出此寶貝,沒錯,這就是已隕落的公羊仙座最得意的法寶——三清神木鞭。軒轅如墨仙座,歸一中期大圓滿修爲,在一千一百餘年前,未能渡過突破之雷劫而隕落,因他渡劫之地極是偏僻,他所遺留之物早也下落不明,直至今日才重現人間,此鞭長叄尺五寸六分,有二十六節,每一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只對元神,是剋制鬼族的最佳法寶,相信各位道友都知道此鞭的厲害之處,此鞭起拍價:三萬中品靈石,現在開始競價”
臺下修士無不目光灼灼盯着那托盤中安靜盤成三圈之物,竟是忘了競價已經開始。東方沐城見遲遲沒有人報價,也不着急,撫着下巴上約寸許長的鬍鬚,含笑等待。
赤水早知道這樣的拍賣會,開場第一件寶貝絕對不會寒磣,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件法貝,三清神木鞭啊,且莫說這是一位差點成爲仙尊的修士所遺留,僅是這法寶的功用——專門剋制元神,這就能全場修士心動不已了。
“沒想到此次拍賣會竟有這樣一件法寶,三萬兩千。”終於有修士競價了,他這一聲,似是驚醒了衆人。
“三萬五千。”那位站起身的白髮老者趕忙報價道。不過,他的報價很快淹沒在衆多報價聲中。
“三萬六千。”
“三萬七千。”
“三萬八千五百。”
“……”
赤水摸了摸乾癟的儲物袋,將目光戀戀不捨地從托盤裡收回,就算她不精通煉器,看其鞭身上的符文,也知道此鞭是個厲害物什,可惜她十年來煉製法陣所換來的靈石,大部份拿來購買了提升修爲的靈藥,只留了些許備用,此時囊中羞澀啊。
雖然,她這一番作態,不排除作戲給旁邊容成越澤二人看的目的,卻也是事實,她看着那些修士爭相競價,已經喊到七萬五千靈石了,不由也有些眼熱。
這些修士,都是大款啊
一串串數字從他們口中吐出來,連眼都不眨一下,好似這不過是九牛一毛般,赤水紅果果地嫉妒了。
“赤仙友也對這三清神木鞭感興趣?”容成越澤問道。
赤水抽回視線,尷尬地笑笑,“在下囊中羞澀,能見識到此物,已是幸事,豈敢再想着佔爲已有呢”
容成越澤卻是有些不信,此女渡劫之時的情況他可是親眼所見,從所佈的法陣,到所服的靈丹,都是珍貴之物,想來也是有些家底的。
赤水知道對方不信,也沒有再解釋,本來她來此只是爲了混個面熟而已,並不是爲着買東西而來,此時留下來,不過是充當一個看客罷了。
在今天的拍賣會結束之後,明日後日此處依然開放,正是各強者私下交流信息和物品的時間,那纔是她的目的所在。
此時,這三清神木鞭的價格已經被哄擡到了十二萬八千中品靈石。
赤水止不住咂舌,幸好她只是看着眼熱,還沒到真正動心要買的地步,不然,只能乾巴巴看着別人競價得多難受啊?
“十五萬。”此時,二層上一個聲音,打斷了下面吵吵嚷嚷的衆人,那幾個爭得面紅耳赤的修士全都張大口,卻發不出聲來。
滿場靜寂。
赤水餘光不着痕跡地看向二層,出聲報價的是一位白衣修士,戴着斗篷,看不到其面目。
他旁邊,安平長風瞪大眼,似是此時才發現他身邊坐了這樣一個人,他臉頰的肌肉不住抽動,低聲道:“這不合規矩。”
人淡淡地應了一聲。
安平長風正欲鬆口氣,就見那人影在原地消失不見。
衆人還在莫名所以間,赤水忽覺旁邊一股寒氣襲來,轉頭一看,不正是消失的那位白衣修士嗎?
就見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招,“十六萬。”
滿場修士盡皆啞然。
赤水環視衆人的臉色,可以毫無阻礙地讀懂他們臉上所表示的意思。
這絕對不是座位的問題好不好?他到底懂不懂這裡的規矩,這是分神期強者的拍賣會,他的修爲絕對不只分神期吧?也不知怎麼混進了拍賣會不說,現在還幹出了攔路搶劫的事,他這一報價,別人還敢和他爭嗎?
此時,赤水卻是想到蒼洲大陸暗盟的拍賣會,每個人都可領到暫時易容的符篆,交易多有保障啊,就算拍得至寶,別人也不知道是誰買的,哪像這個拍賣會?
也不知道正道聯盟究竟有何意圖,整個拍賣會弄成這樣,現在冷場了吧?
那白衣修士似也注意到了此時的氣氛,清冷的聲音響徹場內,“本座聽聞此次拍賣會有此鞭出售,這正是小弟心愛之物,只因現在小弟抽不開身,特地拜託本座前來,沒有打擾到各位吧?”
赤水嘴角抽了抽,心裡認定,這人很欠扁
你說你要買東西,這沒人阻止,好歹你也知道戴個斗篷,你就不能做戲做全面一點,將修爲化爲分神期?這不是找抽嗎?
正在二層的十幾位化虛期修士的臉色也很難看,他們當中,有一半是拍賣會鎮場的人員,而別一部分,則是安平長風的友人,想來是來湊熱鬧的。
他們十幾人全都瞪着白衣修士,連赤水都覺得坐在他旁邊壓力很大,而這人就似絲毫沒有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威壓一般,還狀似自然地理了理衣袖。
這人很強大
二層的十幾人臉色都是一變,齊齊望向安平長風。
安平長風也沒想到他舉行了那麼多次拍賣會,這一次居然出現了一個混世魔王,他雖然看到對方只是化虛修爲,但是,他心裡總有些發虛,心裡隱約認定,這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他嘴角微動,貌似極是無奈。
直到這時,臺上的東方沐城似是才反應過來,道:“咳咳,十六萬,還有道友報價嗎?”
如果不是滿場皆靜,赤水真想笑出聲,這不是廢話嗎?
雖然在場的修士都是分神期修爲,但臉色還是會看的,一看二層那些人的臉色,就知道此人大有來頭,連二層那些修士都不敢行動,還何況是他們,因此,沉靜仍在繼續。
東方沐城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道:“十六萬,還有沒有報價更高的,沒有了嗎?十六萬第一次,十六萬第二次,十六萬第三次,成交,還請這位道友上前來。”
他的聲音依舊高昂,卻聽不出一點激情,就似走過場一般將話講完,然後就望着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也不在意,“嗖——”一個黑色儲物袋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掉在那女子的托盤上,他再一抓,三清神木鞭就被吸至了他手心。
他掂了掂,似是很滿意,衆目睽睽之下大方地收了起來。
臺上,東方沐城檢查了儲物袋,確定數目正確後,便賣力地開始拍賣第二件寶貝。
不過,因爲這人的攪局,衆人反響都不強烈,只稀稀拉拉有幾人應聲,其他人無一不是在偷偷觀察此人,連帶着赤水也被別人看了個夠。
赤水有掩面的衝動,身體盡力往容成越澤的方向挪,以行動表示,她不認識此人。
白衣修士低哧一聲,穩坐原位,便不動了。
一連數十件寶貝拍賣過去,衆人眼看這白衣修士都沒有再動作,終於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臺上。
這時東方沐城正在介紹這一托盤中的物品,“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便是化虛期強者,也是爭相搶購之物,此次拍賣會得到一套,作爲三樣壓軸寶貝之一,必不侮沒一鳴大師之名。據說,此法陣,已經幫助數位強者成功渡過雷劫,更不用說,平時就是將之布在洞府外,也可起來保護防禦的作用,其價值,相信諸位不用在下明說也能明白,起拍價——三萬中品靈石,開始”
赤水瞪着托盤上的儲物袋,大爲吃驚。當初她收到信息時,根本沒有看後面的寶貝清單,因爲她知道買不起,看了也白看,沒想到她第一次參加這種集會,就碰到她自己煉的法陣了,她心裡正有些雀躍,居然還是作爲壓軸出場,太意外了。
接着,當她聽到起拍價三萬時,小嘴更是張成了O型。
下方修士已經開始競價了,“三萬五千。”
“四萬。”
“四萬五。”
“五萬。”
赤水被這一連串報價鎮在原地,就聽後面的低語聲傳進耳朵,“一鳴大師的法陣呢,不是說只有化虛強者的集會纔會拍賣的嗎?”
“誰知道呢,在下早就看到清單上有一鳴大師的天罡護靈陣拍賣,才趕來湊這個熱鬧的。”聲音帶着期待。
“五萬五。”
“聽說一鳴大師的法陣價格很貴呢”聲音有些猶豫。
“不管多貴,爲了成功渡過雷劫,總要備一套啊,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捧着靈石都買不到了。”這人似是咬着牙說的。
“道友要渡劫了?”
“六萬。”
“還不知呢,修爲倒是止步不前了。”
“你說一鳴大師也就不過一個二品煉陣師,天下二品煉陣師也有一大把,他的法陣怎麼就那麼貴呢?”
“六萬五。”
“切”旁邊一個人插進來,“你們懂什麼,天下二品煉陣師雖然不下於三位數,全都被大家族籠絡了去,誰還出來賣法陣呢?再說了,就算二品煉陣師,也未必能煉出這般威力的法陣,便是一品煉陣師都難呢,這得是怎樣的煉陣天才啊,其煉陣技術,恐怕也只有上古煉陣全盛時代的煉陣師可與之相比。”
“七萬。”
“聽說之前正道聯盟花了重金懸賞,只要提供一點線索,就會有二十萬中品靈石呢,可愣是沒有找到他,你們說奇不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如此人才,有實力的不上趕着去保護他,那知道的又怎會傻得公佈出來……”
“八萬。”
赤水在原地石化了。
任周圍嘈雜的聲音涌入耳內,卻無法反應。她心裡開始迅速計算,天罡護靈陣,她買三套煉陣材料需要一萬中品靈石,因爲她追求的是法陣的威力而非成功率,因此,三套中一般只有一套成功,偶爾會成功兩套。
正道聯盟天罡護靈陣的售價是一萬六千靈石,而她賣給天一閣的價格提高了三成,是兩萬。
一套天罡護靈陣她需要煉製月餘,一年也就出產六七套。
這樣算下來,除去成本外,她一套只能賺到一萬三四,而現在,一套天罡護靈陣已經快炒到十萬了,而且,還在繼續上升中。
赤水的心情很複雜。
她一方面爲了她的法陣能炒到這樣的高價而得意欣喜,另一方面,價格不管漲得多高,她都只能看着空歡喜,其悲催的心情無言可訴。
天一閣,你們的心也太黑了吧
“怎麼了?”容成越澤注意到赤水的異常,面帶關切之色,接着又感嘆道:“說起來,這一鳴大師也夠神秘的,你能得其指點一二,真是莫大的機緣造化。”
赤水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在下現在知道這是多大的機緣造化了,沒想到,一鳴大師的法陣價格如此之高。”
難怪不管是容成越澤,還是黑雲靖祺,都一直在旁敲側擊,想從她口裡挖出一鳴大師的事情呢?
原來,她已經這麼有名了嗎?
赤水不知該苦還是該笑,她的品牌策略終於成功了,效果非常之好,好到出乎她的預料。
可正因爲如此,天一閣居然仍能護住她的消息不泄露出去,就連正道聯盟都插不進手,這就更值得她考量了。
顯然,正道聯盟能賣她的法陣,想必是和天一閣有什麼協議。
她想到以前天一閣掌櫃給她粗略提到的幾句關於天一閣實力的話,果然沒有虛言。
不管怎樣,她能找到這樣一個強悍有力的靠山,也不算太虧。
想到當時她在寒冰城打聽到的信息,可不是用靈石能買到的。
因此,雖然她想到指環裡不足三萬的中品靈石,連起拍價都不夠,可她仍是哀怨地收拾好心情,聽着那些修士競價。
當之前那位消息靈通的紫衣修士喊出“十六萬”的高價時,赤水的表情已經木了。
這樣的價格,在分神期修士眼中,已經是高價了。
她旁邊這位白衣修士買三清神木鞭之所以沒有人競價,除了顧忌到他的實力外,其價格也有一定的因素。
東方沭城興奮道:“十六萬,還有沒有道友出更高的價?十六萬第一次,十六萬第二次……”
“十六萬二千。”
那紫衣修士眼見到手的鴨子快要飛了,怎麼甘心,咬牙道:“十六萬三千。”
“十六萬三千五。”報價的那人正是剛纔在赤水身後議論的人之一。
那紫衣修士漲紅了臉,“我,我,十六萬三千六。”
場下衆人鬨笑出聲,看來,這個價格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了。
赤水後面的那位修士也在猶豫。
臺上,東方沐城高興道:“十六萬三千六,還有人報價沒?十六萬三千六第一次……十六萬三千六第三……”
“十六萬三千七。”後面那位修士大吼道,似是用盡了全力。
紫衣修士聞言,滿面灰色。
東方沐城看向紫衣修士,“十六萬三千七,還有道友報價嗎?十六萬三千七第一次……第三次,成交。”
赤水後面的修士重重呼出口氣,驚喜道:“我拍到了?”
東方沐城含笑道:“請這位道友上前來。”
後面那位修士連忙移至臺上,交上靈石,檢查了儲物袋後,便喜滋滋地回到原位。
赤水多想拉着他說,你別買那套法陣了,買我的吧,不用十六萬幾,你給我十萬我就滿足了……
可是她不能,這是怎樣悲催的事情
以至於她看到後面兩件壓軸的寶貝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她身上的怨念之深,已經嚴重影響了周圍的修士。
右邊白衣修士轉頭似是瞪了她一眼,而左邊容成越澤則是不停關懷道:“赤仙友怎麼了?”
赤水恨恨道:“在下正在爲痛失的機緣成懊悔難當,如果上天再給在下一次重來的機會,在下就算拼盡全力,也要拜一鳴大師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