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皇后定還會給你親手做棉衣,行了,回去吧,朕就不留你用午飯了……”上皇道。
歸帝安慰了幾句,便告退了。
大太監道:“上皇這是在煩惱什麼,不高興嗎?!”
“朕當然不高興,”上皇道:“倒不是矯情,只是心中有點鬱悶。”
大太監道:“那這兩件棉衣,上皇可穿,現在天已冷了,上身卻是正好的時候,這棉衣做的也十分精緻,若是放着,真是可惜了,瞧瞧這領子,這龍紋繡的真是活靈活現,雖是棉線,卻是彩色,比之綢緞也絲毫不遜色,這袖口,這衣襟,看來皇后娘娘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上皇看了,心情纔好了一些,暗想着以後有帳清算的時候,現下看她一副真心爲皇帝的份上,也不與她計較了。
“明日朕穿上一件,”上皇道:“傳旨,明日在前殿宴請衆位大臣,務必讓大臣們都要來,不許告假推辭,朕有話要說……”
“是……”大太監忙應了一聲,心中暗笑,上皇心中有氣,怕是要拿這些大臣們出出氣兒了。
反正都是小事,只要上皇高興就好。況且這事還是爲國爲民,有利社稷的大事。
蕭沛回到寢宮,臉上還是忍不住笑意,便與傅傾顏道:“你今日去送棉衣,父皇心裡實在是有氣,卻又不好發出來,我看父皇怕是要折騰人……”
傅傾顏聽了也笑。
過了不久,果然聽到前頭有了旨意,二人便低聲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父皇定要折騰一番,心裡頭才高興……”蕭沛笑着道。
“父皇在宮中呆着也閒,不給他點煩心事,不讓他操些心,我怕他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就這麼生氣着呢,其它事也就擺到一邊去了……”傅傾顏道。
“你就不怕他怨你?!”蕭沛道。
“怨就怨吧,反正我與他目的一樣,都是爲了幫你,我想父皇明白這一點,再折騰他也心中有個數……”傅傾顏道。
“這樣也好,省得他總是想着母后和太皇太后的事,弄的心中不暢快,時間長了,對身子骨實在不利落……”蕭沛道:“只是苦了你,要被父皇這樣怨……”
“他閒了時對我磨磨牙,恨恨我,又發作不得,反而能耗去不少時間,這樣豈不好?!”傅傾顏道:“他知道你心中有數,哪怕真要給我好看,也不會太過份,你呀,就別管了,以後我與父皇打擂臺,你就只在一邊看笑話便是……”
蕭沛無可奈何,道:“我倒成了多餘的了。”
“傻子,又說傻話了,”傅傾顏笑着道:“他在宮中不放心我,就不會離宮,若是真的放了心,去了道觀,你我二人如何放心得下,還不如讓他心裡時不時的糟心一下,他放心不下你,又放心不下我,防備着我,自然就不走了,如此我們纔是真孝心……”
“父皇若是心裡一直想着母后和太皇太后的事,遲早得去道觀,我怕他真會想不開,顏顏這法子也好……”蕭沛道:“總歸是讓父皇有點事做,有些氣怨,倒是好事了……”
傅傾顏輕笑。
“顏顏,父皇都有棉衣穿,我呢,你沒親手做,也讓宮人們做一兩件我的纔是……”蕭沛道:“哪有上皇穿棉衣,我卻穿綢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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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做,只是纔剛得了一件,你先看看,還有一件正在做了,今年冬天,你我都不能再添綢衣,這棉衣就很好,其它的還有以往許多的舊衣服,卻還十分的新,也夠穿的了,省些出來,也能未雨綢繆。”傅傾顏笑道。
蕭沛點頭稱是,拿了衣裳過來試了,笑着道:“的確精緻好看,宮中繡孃的手藝也不差,這棉衣倒做出不俗的氣質來……”
“棉衣本就不差,得要看穿在誰的身上……”傅傾顏道:“百姓們能穿棉的也算是有錢的了,更多人是穿的麻。”
蕭沛聽了心中也是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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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草履,最底層的人,怕是還是穿的這些呢……”傅傾顏低聲道。
蕭沛聽的心裡不是滋味,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肩上的擔子實在重大,一個國家的繁榮富強,全寄託在我的身上……”
傅傾顏點點頭,道:“以後我會幫你。”
蕭沛應了一聲,握住傅傾顏的手道:“有娶你爲妻,是我蕭沛一生的福氣,顏顏,你的心中有天下,有萬民,以後,你幫着我,改變積弊,造福天下萬民……”
傅傾顏鄭重的握緊了他的手。
她與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做爲皇帝,做爲國母,他們很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他們所要做的便是讓天下臣民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有衣穿,有糧吃……
這纔是一生最有意義,最需要去做的事情。
相比起很多個人恩怨,都是小事了。
當你心懷天下,所看中的格局,自然都不同了。
傅傾顏前世從不曾想過這些,從不曾站過這個高位去看這些,如今她看到了,自然要儘自己能力,做一切她能做,必須去做的事情……
蕭沛與她用完午膳,正待要去批閱奏摺,已有暗衛悄悄的進來了,道:“回主子,滇西那邊有消息了……”
“滇西?!”蕭沛吃了一驚,道:“確定是滇西?!” шωш✿тт kдn✿C〇
連傅傾顏都激動的站了起來。
“正是,滇西已經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像是寶藏地庫的入口……”暗衛低聲道:“只是卻不得其法而入,特來向主子請旨。”
蕭沛道:“慕先生去了邊關,若真是寶藏,就太好了,只是現下卻是沒法去破解這滇西的地庫……”
他又愁又喜,傅傾顏道:“若真是,這寶藏,便跑不了,只要封鎖消息,以後再去也是一樣。”
“正是如此。”蕭沛道:“有了這寶藏,前線戰事再吃緊,國家也能鬆一大口氣。”
“是啊,有這寶藏做後盾,哪怕我們向商人借用再多的錢,以後也有銀子可以還……”傅傾顏道:“如此心中倒有些底氣了。”
蕭沛想了想,便道:“小心守着那地庫,不要輕舉妄動。靜等時機,朕自會派人去開地庫。”
“是。”暗衛自是應了一聲。
“小心探查,務必確信那是地庫,凡是寶藏,定有陷阱,你們要小心。”蕭沛道。
暗衛心中一熱,道:“屬下遵命。”
“注意安全,休息一晚,便去吧……”蕭沛道。
暗衛跪了一下,便原地消失了。
“若真是寶藏就好了……”蕭沛心中有又喜又憂。
“怕就怕沒那麼簡單……”傅傾顏道:“有地庫,卻並不代表裡面一定有銀錢。”
蕭沛的心也慢慢淡定下來,道:“顏顏說的對,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如何能將所有希望寄託在這虛無的寶藏身上呢,有更好,沒有也沒什麼。不該寄託太多的心力。”
“有就當成意外之喜,沒有就罷了……”傅傾顏道,“現在不確定,還是不宜過早高興。”
蕭沛點了點頭。
說了一會子話,蕭沛便去議事,並且批閱奏摺,確定欽差人選。
傅傾顏則繼續處理錢糧事宜。心下對寶藏一事,雖有期待,但是,卻也並非完全寄託。
若是寶藏是真,便能解朝廷燃眉之急。
連年征戰,朝廷實在是太窮了。
傅宇焞一路狂奔,往邊關而去,但是一路都設了路障關卡,但他易過容,倒是很容易就混了過去。
原先跟着他的死士都死光了,只剩他一人,傅宇焞一路不敢歇,真是又渴又熱。
他看着蒼茫天空,現如今,這天底下只剩他一個孤家寡人了。母親死了,妹妹也慘死了,如今他已叛國,早已經沒了回頭路。
他被逼到死路絕路之上,心中帶着徹恨,卻也深知想要報仇,只怕是極難極難的了……
他眼眶紅着,一路躲避,十分小心,終於來到了邊關的一個小鎮上。
這裡已是戒嚴,就連住宿也需路引。
還好傅宇焞有一假路引,倒也住了下來。
越到邊關,就越是緊張,他休息一晚,腦子裡藏了太多太多的恨意,幾乎都未怎麼闔眼,待第二天要出鎮再往邊關走,卻被守鎮的官兵給攔住了,道:“再往前走,便是戰場,看你樣貌,並非是商人,怎麼要往那兒走,看你又帶着刀,是不是要去投奔效力軍中?!”
原先他們說話時,傅宇焞已是握緊了刀柄,幾欲拔刀,好歹算是忍住了,再一聽他們所說,心中便是微微一動。
他若想闖過這官軍的重重阻力回到異族,怕是也十分艱難,況且他若回去,也是不受重視,異族防着他,卻也利用着他。如今他唯一的念頭是想要報仇,至於回不回異族尋一條活路,如今卻並非是第一看重的了。
想了想,便道:“正是,在下欲投效軍中。”
那人一笑,道:“如今已有不少人想要效力軍中,不若你隨我來,與他們一同去吧,我也讓人給你們領路。你們可以直接去找慕帥,以及彭將軍,或是傅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