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充滿惡意的環境裡活着,若是能輕鬆自在些,可以在信任的人周邊生活,豈不更好。
所以,她待杏雨和荷香是真心的。只要她們不背叛自己,她也不會輕易的捨棄她們。
太子回京之時,宣帝已經出宮來接了,一看到太子成了這個樣子,一面慶幸一面又是鎮怒,痛斥了幾方官員,遷怒的一批人,讓他們去查。
於是,全京中上下,忙成了狗。
太醫給太子把了脈,道:“陛下,殿下雖受了傷,中過毒,不過毒已經解了,並無大礙……”
宣帝終於鬆了一口氣,只是眼中還是有些陰鷙。讓太醫們去熬藥,好好給太子調養,一面又小聲的道:“沛兒,告訴朕,是誰誘你出京的?!朕要將他大卸八塊……”
太子看他眼中全是後怕和陰狠,一時也有些自責,卻忙道:“父皇,沒有人誘我出京,是我自己在京中呆的悶了,加上最近事務忙,這纔想出京去散散心,出了京後才遇到了傅宇恆和傅家四姑娘,便一同去了靜安寺,只是呆了一晚,我就有點惦記京中事務,惦記着父皇,就趕了回來,只是沒來得及進城門,就在外露宿一宿,結果就出了事……還好小豆子機靈,去找了宇恆過來,兒臣這纔有了這條命,父皇給的兩個死士,也已經沒命了……”
“死士都死了……”宣帝臉色極沉,道:“皇室的死士是萬里挑一的,他們以一抵百都不會死,可見這些人是有多強,他們是想要你死……”
宣帝焦躁的大怒道:“傅宇恆呢,爲何他不護你進京……”
“父皇不要怪他,是我執意不讓他送的,靜安寺離京只大半日路程,哪裡料到會出這種事,況且宇恆的幼妹在靜安寺中,他丟下她一人,哪裡放心,是兒臣任性了,這一次未帶侍衛一起,不然也不至於如此,父皇不要責怪他,不是他的錯……”太子咳了起來,宣帝忙來安撫他,道:“罷了,看你維護他給急的……”
“不是維護……”太子道:“他們費了許久時間找到兒臣,若不是他們,兒臣早沒命了,後來又遇到刺客,是,是宇恆擋在我前面……他一片忠心爲兒臣,兒臣知他……”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宣帝還要鎮怒,道:“他就有失職之罪,本應護你入京,這是臣子的職責。”
“父皇,宇恆護兒臣有功,若是還要受罰,豈不是寒了臣子的心……”太子忙道:“父皇,此事就罷了吧,”
宣帝不說話,雖然有太子求情,但他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恨意,連帶着還遷怒到了傅太尉頭上。
於是,把各位大臣都叫到了御書房好一陣排揎,連帶着傅太尉也受了一頓消排。傅太尉是又氣又怒,強忍着出了宮。
各位大臣也是暗叫倒黴,太子遇襲,他們也連帶着要倒黴,如今京中戒嚴,怕是又要亂很久了,這個年,又要過不好。這幾年倒底是得罪了哪一路神仙呢,一到過年邊上就要出事……
衆位大臣心中十分心塞。
衆臣一走,宣帝就道:“到底是誰,敢有這樣的膽子,瞞過了所有人,竟敢行刺太子,”
“陛下,只要查,總能查到蛛絲馬跡……”大太監道。
“只是有些證據和線索已經被人催毀了……”宣帝坐立不安,看着大太監道:“你覺得會是皇后嗎?!”
大太監頭也不敢擡,背上流了汗道:“老奴猜不準,只是皇后最近消停了許多,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宣帝冷哼一聲道:“若真是她,總有一天,她會露出狐狸尾巴……”
宣帝的語氣裡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大太監忙道:“陛下,太子吉人天相,還好人無事,平安歸來。”
宣帝鬆了一口氣,道:“是啊,朕的太子,自然是吉人天相的……只是此事,朕斷不會善罷干休。”
而此時太子臥牀養病,腦子裡卻全是傅傾顏的影子,也許,這就叫情竇初開,他現在漸漸的能明白一些當初父皇說的話了。
等這事過了,等她再大一些,他就去與父皇說。
他想娶她,這種感覺從見過她以後,心中的這想法就一直一直好強烈。
傅傾顏,傾顏……
這三個字,卻像燙在心頭的字,那麼的讓他感覺溫暖和燙意,燙的他的心,他的手,他的臉……都不聽話的紅了,甚至還在冒着汗。
傅宇恆回來的時候,蘭氏早已經急了,正在準備讓人去靜安寺接他們回來,一聽到他們兄妹回來了,蘭氏忙出來接,看到兩人平安,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道:“你們終於回來了,這幾天發生這麼多事,孃親在家裡,真的是急也急死了,恆兒,顏顏,你們沒事吧?!”
“沒事,孃親……”傅宇恆話還未說完,那邊傅太尉已經是黑着臉進來了,一進來就怒道:“……逆子!你給我跪下。”
蘭氏吃了一驚,道:“老爺,你這是……”
“這個逆子,太子之事,是不是因你而起?!陛下如今對我傅府也甚是遷怒,逆子,是不是你,你怎麼盡幹出這種事?!”傅太尉怒道:“……沒用的東西。”
傅宇恆一怔,反應過來後就已跪了下來。父命不可違,他也是下意識的,哪知道傅大人卻根本毫不留情,擡起手就拿着手上的鞭子狠狠的啪的一聲就抽過去了,直抽的傅宇恆僵直了背,背上火辣辣的疼……
傅大人手是極重的,他是軍中出身,手上沒個度,直打的傅宇恆皮開肉綻的疼……
蘭氏一看,眼眶紅了,人也急了,忙道:“……老爺,不要……”
傅大人怒從心中起,第二鞭也已經抽過去了,道:“……逆子,幸虧太子殿下無事,若是出了事,我們傅府上下也不夠賠他的命,你知道錯哪兒了嗎?”
傅宇恆沒說話,傅大人現在極怒,也不理蘭氏,上前就要去抽第三鞭,蘭氏一急,忙去護,傅傾顏一看也是急了,想也未想的就去拽住了傅大人的鞭子,道:“……父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哥哥即使犯了錯,父親兩鞭子下去也已經罰過他了,若是再打,打死了又算誰的,這是打仇人還是打兒子呢?!父親,哥哥犯了錯,他自會去向陛下請罪,絕不會讓父親爲難,父親,你就饒他一回吧,若是哥哥在府中被父親打的起不來身,只怕陛下會以爲父親護着哥哥,不讓他去請罪……”
傅大人一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道:“今天先饒過你,太子之事可大可小,你速速進宮去領罪,也許還可求得一命,”
傅宇恆咬牙道:“……是,父親。”
蘭氏已經淚如雨下了。
傅宇恆衣服也不換,身上揹着兩條交錯的血痕就出門進宮了。這傷倒有幾分負荊請罪的意思。
“恆兒……”蘭兒心痛如刀攪道:“到底怎麼回事,太子的事,怎麼扯上你哥哥了……”
“一言難盡,只是哥哥帶着傷進宮,也許能讓陛下消消氣,陛下必不會罰狠了的……”傅傾顏知道,那個陛下現在頂多給點下馬威,以後他要狠就會狠到底,狠到他們傅府的人全部沒命,若是不動,他自然不會動多……
“孃親,別擔心,哥哥不會有事的,太子殿下與哥哥感情極好,他一定會爲哥哥求情,請了罪這事也就算過去了,陛下心中的這口惡氣一定要讓陛下出掉,不然積壓的久了,以後他還會再找哥哥的麻煩……”傅傾顏低聲道。
蘭氏一凜,太知道這個皇帝是個什麼人了,便道:“也好,受一時之罪,總比受一世之罪好。”
不怕受罪,就怕被惦記。
傅大人現在心情極差,也沒理會這母女二人,丟了鞭子,就轉身回前院了。
現在蘭氏也懶得理會他,只是小心的問着女兒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聽到驚險處,也是心驚肉跳,又暗自慶幸命實在是大……
“是誰?是誰要置太子殿下於死地?!”蘭氏後怕的道。
傅傾顏微微眯了眸,道:“孃親,這裡面水深着,只怕要查,還要費一番功夫呢,但絕對少不了中宮那一位,即使不是她親自出手,也是他禍水東引,有意引導……”
蘭氏瞪大了眼睛。
“孃親,她是皇后,她還有一個嫡子……”傅傾顏道:“孃親不會真以爲她會甘心吧……”
蘭氏的手微抖了起來,道:“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現在才只是開始……”傅傾顏握了握拳頭道:“只是我們一定會護得太子殿下的安全,一定會,哪怕豁出去命。”
蘭氏現在心亂如麻,也沒感覺到她的語氣有點不對勁,她點了點頭,道:“是,我們全寄在太子殿下一人身上,他是絕對不能有事的。”
東風已起,而傅傾顏也知自己再不能置身事外,涉及蕭沛的安全,她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