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有一顆心中全是火熱的忠心,待反應過來時,蕭沛已與皇后走遠了,他忙起身跟上,心中帶着那種秘密任務的浩然正氣感。
那種火熱忠心,讓他心中全是赤誠。
跪行送了歸帝與皇后上了馬車,他便厲眼一睜,道:“關別院門,所有走廊房間全部戒嚴,每一個院落中不能少於兩百人,倘若有變,吹哨呼應,此事事關重大,絕不容任何閃失,哪怕是在京中,也不能讓宵小來犯……”
“是……”底下的小將們和兵士們都應了一聲,立即便去準備。
每日裡,別院也開火,但是蔬菜肉類卻是從宮中直接送來的,來了的人,也不必回宮,因而這別院竟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完全只進不出了,連只蒼蠅也飛不出來……
過了幾天之後,別院中的幾根菸囪開始冒着黑黑的奇怪的煙,完全不是做飯才產生的炊煙。
一時間猜測紛紛,當晚便有陸續的不少探子靠近了別院,然而,離別院尚有三尺之地,已被射殺。
前撲後繼,死了不少人,此時,京中人才知道這裡是靠近不得的地方,甚至是,這些人死了,連大理寺和京丞尹也充耳不聞。這裡成了一處密地,人人碰不得,禁不得……
京中大臣已經猜到,只怕與帝王家業有關。然而因爲不得知,而更加的好奇,以及對於不可控,有一種天生的恐懼。
不光有朝臣的探子前去查看,更有一些江湖中人,甚至有一些商人,也會派人去看。
一段時間後,累加起來的屍骨也能堆成座山,然而,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靠近那座別院。
這別院也未見到過有人出來,這裡,已成了京城人人不可靠近的絕殺之境。
不管京中怎麼想,蕭沛卻是看着別院中遞上來的報告,喜的合不攏嘴。
這種不愁錢的滋味,實在是太過美妙。
“顏顏,第一批金子已經煉成,過幾日,我派人去將這些都運進宮來,等陸續金錢到位,便可做我們想做的事了……”蕭沛道。
傅傾顏道:“去運的時候要小心……”
蕭沛道:“自然,這些金子打上了官銀的批號,等它們進了宮,我會在朝中與朝臣們說,記錄在冊……”
傅傾顏道:“算一算,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要用錢的地方呢,今年過年,父皇都沒回來,你要不要寫封信給父皇,問他可打算回京,倘若不回便罷了,若是要回,也趁早回來……”
“那裡正在開採,只怕父皇無歸心,我已寫了信去,父皇還未回,但我能猜到他的心思,他在外面也好,有慕相盯着,不會有事……”蕭沛道:“今年過年,我們兩人過便罷了……”
“嗯,只是慕相也不回,姑姑今年過年卻是白守着……”傅傾顏道。
“如今金子已陸續運回京中,慕相留在那裡,無非是爲了陵王島嶼與那地宮。待金子練的差不多,還要送些過去給慕相用……”蕭沛道:“慕相要將這迷宮擴大,給利用起來,到處都要用錢,還有陵王那裡,海軍也需擴充,招兵買馬,造船武器,樣樣都需要銀錢,這錢看着多,即使如金山一般,也不過是從宮裡走個過場,很快就全部用出去了……”
傅傾顏道:“這倒是,花錢如流水,然而,海島那邊既要建工事,卻能讓不少百姓有一口飯吃,無論是建地宮,還是建港口,造船,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有人力做工,他們也能多一項收入,滇界一向窮苦,若是能開發出來,以後便會富裕起來,就不一樣了……”
“嗯,還有修路等,江南修堤壩也需要錢,不光江南一帶,整個長江黃河流域最好都需要加固,都需要錢……”蕭沛頓了一下,道:“邊關軍更需要軍備軍餉,還有許多用錢之處,以後要開通貿易,還要開通互市,需要大量的銀錢投入,不過若是這些都建成一道互通的網,以後朝廷不會缺錢……”
傅傾顏道:“最重要的缺錢一關解決了,其它的,倒是慢慢來,能順理成章,只是用人方面,要小心些,尤其是修堤壩等重要建設,挑人一項上,萬不能馬虎……”
蕭沛點了點頭,道:“第一批銀錢,留一些放你這兒,送一半去給慕相,他若早些完成那邊的事項安排,也能早些回京與姑姑團聚。你這一半,將以往欠的那些商戶的銀錢也都給還了吧,久欠並非好事,以後,這些商戶想要出頭做事,還需各憑本事與誠意……”
“合作了這麼久,選定借錢的這些商戶也算是有誠信,以後若是有什麼用得上的,用他們卻是最合適不過的……”傅傾顏道:“朝臣有時候採購東西不一定有他們便利,以後能用上他們的地方還多着呢……”
“嗯,你安排便是……”蕭沛笑着道:“以後朝廷也不欠他們錢,也不會讓他們耍流氓。”
“咱們朝廷,這一代,算是極有誠信的了,我相信他們再給錢給朝廷的時候,萬沒想過朝廷有一天會還與他們……”傅傾顏笑着道。
蕭沛不禁也笑了,道:“開天闢地第一回罷……”
傅傾顏也哈哈笑了起來,她摟住蕭沛的腰,心中一陣輕鬆,終於不必再爲錢發愁,終於也到了爲怎麼花錢而發愁。
這滋味,真是爽。
蕭沛眼眸變得柔和,將她抱到自己腿上,笑着道:“以後再不必與商戶借錢了……”
“……嗯。”傅傾顏摟着他的脖子,倒在他懷中,一陣膩歪,心裡卻是十分高興。
“快過年了,一些大臣和宮人也需要發些賞賜……”傅傾顏道。
“嗯,如今有錢了,以功論賞,”蕭沛笑着道:“賞金子可以,不過田地等其它東西是不可能的……以後賞田地這一項,要寫入國冊,徹底禁止纔是。以防重臣等行起圈地運動,也會將我與慕相將要做的改變難度增大……”
“那就賞金子……”傅傾顏笑着道:“現下金子反倒是最不值錢的物什了……”
蕭沛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幾日後,因快過年,傅傾顏與蕭沛開始對宮裡的宮人及大臣們論功行賞,此次不管多多少少的都得了一些賞賜,因而人人驚喜,驚喜之餘,又有些疑惑,雖說現在快過年了,但朝廷一向節儉,以往連他們的用度也儉省了不少,如今怎麼大行奢侈之風,這也實在古怪?!
然而,宮中依舊還是那個樣子,並未聽聞什麼奢靡輔張之事,臣民正在疑惑之時,突然聽聞朝廷還要還商人們銀子了,這一事,不僅臣民疑惑,就連商人們等也半信半疑。
其實他們並不想要回銀子,與其要銀子,他們更想要的其實是一份朝廷對他們法外的便利。
然而,他們卻不得不進宮去領回自己的銀子,不僅有銀子,還有一些利息。他們正在忐忑之餘,傅傾顏又是一陣安撫,說往後只要大家好好辦差,不做違法暴利之行,以後朝廷若有事務,一定優先找他們。
衆人便是心安,半信半疑的出宮回去了。
無債一身輕,傅傾顏總算是當了一回富人,並散財觀音。
過年將至,兵部也得到了消息,讓清算多餘一些只吃空餉的官兵,其它人等,論功行賞,有功者,論級別,可領金五到五十斤,其餘人等,不光發了兵餉,還有兵器,軍衣,等一些錢糧,雖不多,但是總量卻是驚人的……
些一舉下去,更是仁聲天下。
兵部是忙的團團亂,在年前被擺弄的團團轉。而邊關軍的家屬,更是領到了朝廷給他們的錢糧米麪等過年之禮,一時間,蕭沛的名聲,仁聲天下。
這個年,終於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兵部官員雖忙,但在年前卻得到了更好的賞賜,一時間也是怨言頓消。
吃年夜飯的時候,人人都在想,朝廷的錢到底是哪兒來的……
一想,就疑心上那座別院。雖疑心,卻不敢探究,但也着實爲蕭沛的大度而寬心。
多少帝王儉財貪色,可是這個歸帝似乎其實有很多的不一樣,不管他曾經的名聲是怎麼樣,不管他與傅傾顏之間有着怎麼樣的名聲,這一次,他們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歸帝有了錢,卻是散了下來,而宮中的用度,卻與以前並無變化。
這個帝王,仁有之,威有之,殺有之,色也有之,唯有財,卻是,無半分執迷不悟,做的每一件事,當時他們不一定理解,然而……現在卻看到明顯的變化,尤其是江南,歸帝的名聲,正是如日中天。
他的確好色,好色到,忘了三宮六院,只獨寵一人,然而……這個帝王,除了一些小缺點和小癖好,以及固執外,其它的,是當之無愧的仁帝。
雖不知這錢是從哪兒來,歸帝有多少銀錢,然而他們知道,有歸帝在,這個天下,怕是會有很大的變化了,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清醒的真正的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