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來,轉眼就是康熙十七年的七月末。這天晚,玄燁在與玉瑩用過晚膳後,兩人一起到了井亭裡。
伺候的靜善的等人都是忙爲二人在石櫈上,放好了蒲團,又是上了茶水點心。到是玉瑩因爲懷孕不能多飲太多的茶水,靜善給玉瑩的面前,上得是柔和的煲湯。
“皇上怎麼會突然想着賞月了?臣妾瞧着,這月卻時開始圓了。不過,到了中秋佳節,想來更是圓滿。”玉瑩笑着喝了一小口湯水後,又是放下了碗,然後,笑着說了話。
玄燁一聽,到是好心情的回道:“朕是瞧着今晚月色不錯,隨意些,合心。到底,月圓則虧,人滿溢損。”
“皇上說得是。”玉瑩回道。
然後,兩人又是一起坐着,到是玉瑩喝了小半碗的湯水後,開口先說了話,道:“皇上,臣妾這會兒瞧着天雖是暗了,到底這井亭四周的燈火通明。臣妾,想在月色下走走,皇上,可願也試試?”
玄燁聽後,看了一眼玉瑩,纔是回道:“走走吧。“說完,起了身。玉瑩也是在旁邊靜善的扶持下,同樣的起了身。然後,玉瑩纔是隨着玄燁的腳步,落後的小半步,出了井亭。
剛是下了井亭的臺接後,玄燁開口說了話,道:“朕與貴妃走走,爾等留後幾步,跟着隨行就好。”
一聽這話,隨行了的太監宮婢都是忙應了話。玉瑩聽後,也是收回了搭在靜善右手上的,自己的左手。然後,太監宮婢們都是退後的步伐。這時,玉瑩跟着玄燁的步子,兩人慢慢的走入了宮燈點點的花園裡。
見着伺候的衆人落後了許多後,玄燁突然停下了腳步。玉瑩擡頭,看着玄燁,問道:“皇上,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無事。”玄燁回了話後,卻是乘着黑暗的夜色,用大大的右手,拉起了玉瑩的左手。玉瑩手微抖,卻是默默的微低下了頭。二人雖是沒有說話,此時,卻是無聲勝有聲。玉瑩能感覺到,在這個清涼的夜晚,玄燁有着厚繭的大手,很是溫暖。
好一下後,玄燁看着玉瑩微低下的側面,他能在暗暗的燈火下,看着映出的玉瑩右側面。那在宮燈下,顯得有些緋紅的臉,更是像抹了一層的蜜,讓玄燁覺得,心裡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柔和。
“陪朕走走。”玄燁說道。
玉瑩聽後,擡起頭,又眼看着玄燁,然後,沒有說話,卻是點了點。被玄燁握緊了手,也是重重的回握着玄燁的手。
玄燁感覺到了玉瑩無聲的回答,然後,執起了玉瑩的手,兩人在有些暈暗的後殿小花園裡,默默的走着。玉瑩透着月光與點點宮燈相映的燈火,不時的偷偷擡起頭,看着身材挺拔的玄燁。
不知道怎麼的,腦中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一句絕對不應該用在帝王與后妃身上的話。那就是:執子之手,與子揩老。
這時,玄燁停下了腳步,玉瑩這纔是直直的擡起頭,看着玄燁,眼中有着疑問。玄燁卻是說了話,道:“愛慕朕,無需小心翼翼的。朕在此,你若是想,就光明正大的看着。”
玉瑩一聽這話,第一反映不是感動,而是偷偷的用右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感覺到疼後,才知道,她這不是做夢。
就在此時,玉瑩沒有回話,反而是用右手捂上了肚子,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的說道:“他卻了,真的。”說着,拉起了玄燁一直與她相握的大手,放在了肚子上。
這般驚喜過後,玉瑩纔是發覺,她好像有些過於的激動了。於是,又是擡頭看着玄燁,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道:“皇上,臣妾失禮了。”
玄燁此時卻是仔細的看着玉瑩,看着她因爲孩子可能在肚子裡的一個動作,而滿面的喜意。心裡一時間,有着滿滿的特殊感覺。說不上是什麼?有少許的感動,有少許的奇怪,有少許的興趣,有少許的暖意。
一時間,玄燁卻是覺得,這是一種讓他有些好奇,卻又有些不想接受的東西。
“無事,朕能體會你做額孃的喜意。”玄燁因爲難平的心緒,所以,這話卻是有些平靜的回了。
玉瑩聽了這話,心裡反而是平靜了。她在心裡笑了一下自己,對自己默默的說道,這纔是一位帝王。佟玉瑩,你太得意忘形了。
“嗯,臣妾知道了。”玉瑩雖說心裡這般想,卻仍是扯了個笑容,回了話。
不知道怎麼的,玄燁突然看着玉瑩這個笑容,卻是沒有剛纔讓他奇怪的那種感覺了。他重新拉起了玉瑩的手,說道:“再走走吧。”雖是這般說了,玄燁卻是知道,剛纔是那種感覺,好像有什麼失去了。只是,模糊間,玄燁似乎又明白了,又未曾明白。
於是,玉瑩再次陪着玄燁,兩人在這個七月末,快要到中秋團圓的夜晚,緩緩同行着。
若說康熙十七年七月給玉瑩的是平和的感覺。那麼,康熙十七年八月,卻對整個康熙朝來說,都是一個波瀾起伏的月份。八月,註定了它的不平靜。
玉瑩在八月初一的早膳後,靜水就是在玉瑩留在書房裡聽着《史記》時,稟了話。玉瑩見着靜水不平靜的臉色,就是讓福音與兒花退了出去。留下了靜水、靜善二人。
“說說,靜水,是什麼事?”玉瑩微微好奇的問道。
“主子,坤寧宮今日謝絕了衆嬪妃的請安。據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病了。”靜水對玉瑩回了話,說道。
玉瑩一聽,依然穩穩的坐在窗臺前的躺椅上,笑着問道:“病了,會不會太巧了?”
“奴婢也是拿麼不準。不過,瞧着也不像假的。”靜水想了想,對玉瑩如此回道。
玉瑩聽後,看了靜水、靜善一眼,又是轉過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纔是對靜水又道:“靜水,本宮肚子裡的孩子,快要生了。雖說本宮謝了恩,未讓額娘在產前的三個月就進宮來侍產。可到底,九月時,額娘也是要進宮的。景仁宮,就不要扯在裡面了。你下去,讓衆人都是小心些。要知道,本宮這些日子需要的是平靜,一直平穩到這孩子,安安心心的出生。”玉瑩說着話,又是滿臉溫柔的撫摸着肚子。
“奴婢放心,奴婢明白的。”靜水忙是應了話。然後,玉瑩又是笑着,讓靜水退了出去。不多時,兒茶和福音又是進了書房。玉瑩卻是揮手,讓福音停了《史記》。而是說道:“兒茶,本宮想飲些糖水,就煲上銀耳紅棗蓮子湯。”
“是,主子。”兒茶應了話,然後,纔是行了禮,告退了出去。玉瑩又是對福音說道:“福音,爲本宮彈上兩曲梵音吧。本宮這會兒,有些個想聽聽那些中正平和之音。”
“是,主子。”福音也是應了話,然後,到了裡間,不多時,玉瑩和靜善二人就是在書房裡聽見了那叮咚叮咚,大珠小珠,悅耳之間。玉瑩招靜善到了身旁,纔是湊着靜善的耳朵邊,小聲的吩咐,道:“查查坤寧宮?”
靜善明白的點了點頭。玉瑩這纔是放心的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聽了起來。靜善見着玉瑩閉上了眼,忙是從旁邊的內房裡,拿出了薄裘,輕輕的爲玉瑩披上了。
當晚,靜善照常的伺候着玉瑩沐浴。玉瑩邊是享受着,邊是問道:“靜善,坤寧宮,到底是如何?”
“主子,是榮嬪娘娘出手了。”靜善小聲回了話。
玉瑩一聽,睜開了眼睛,兩眼微眯,帶上了少許的笑意,問道:“結果如何?”
“皇后娘娘是真病了。只是,到底如何病的,奴婢想來,只有榮嬪娘娘纔是知道的詳詳細細了。”靜善也是帶上了淡淡的微笑,溫柔的回了話。
“榮嬪馬佳氏,本宮以前,到底還是小瞧了她。”玉瑩嘆了聲說了話,然後,又是繼續道:“想來,這宮裡每一個能爭得榮寵的嬪妃,本宮應該都是上了心。必竟,佳麗衆多的後宮,哪一個女人,也不是白給的。”
“主子說得是,小心總是無大錯的。”靜善跟着回了話。
玉瑩一聽,也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是說了話,笑道:“榮嬪既然出了手,想來也是快見分曉了。靜善,敬嬪那邊呢?”
“回主子,敬嬪那邊,暫時沒有消息。奴婢想來,敬嬪的戒心太深了。”靜善聽了玉瑩的話後,小心的回道。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可本宮卻是覺得,咱們做得還不夠。”本宮聽了靜善的話後,笑盈盈的說道。然後,又是對靜善小小的點拔,繼續說道:“本宮既然能給,自然是要收穫的。咱們的人做事,就得明白。主子不會問你如何做,只會問,成?又或是不成?”
“主子,奴婢明白了。”靜善忙是認真的回道。
“你明白就好。本宮身邊,你是最清楚的,所以,有道是能力越大的,那責任也是越重的。”玉瑩聲音溫和的說了話,話裡,卻是明瞭意思。
“主子,奴婢真明白了。”靜善肯定的回道。
玉瑩聽後,卻是用一直伸在沐浴邊上的手,突然,握住了靜善正在她肩上按摸着的手,笑着回道:“本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