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洪義身體一震,轉身看見牟剛,臉色都變了,他身體一僵,顫聲叫道:“牟哥,您怎麼在這?”
“還不是你的這個小弟給我請來的嗎?”
“他……?他得罪牟哥您了?”小洪義緊張了,要是自己的這位編外小弟,真的得罪了牟鋼,恐怕連累自己都得受影響。
“他把這位宋爺的尊貴客人,何爺給折騰得夠嗆,我這不是來講情了嘛,結果你的這位兄弟脾氣很大,非要把我們兩個全家都要弄死。”
牟鋼故意當着這些人的面,叫何西何爺,而且強調了,這是宋爺的尊貴客人,而剛纔小紅義則是叫自己牟哥,這裡面的差距,這裡面的尊卑一下就顯示出來了。
“啊?”小洪義一聽當時就緊張壞了,這位一看人挺年輕,但是,剛纔宋爺身邊的紅人,卻叫了人家一聲何爺,這就說明這比得罪牟鋼還嚴重。特別是牟鋼剛纔故意說得那麼謙虛:“我這不是講情來了嘛,你的兄弟脾氣挺大,非要把我們兩個全家弄死。”
他這個人平時因爲口吃,很少說話,今天居然說了那麼多。
來講情?你牟鋼怕人家殺你?多少個人能攔住你,能殺得了你?這種自我貶損的謙虛,只能表明,牟鋼真的動怒了,也動了殺氣了,小洪義的汗當時就下來了。
他小洪義是宋窮幫派中的一個小嘍囉,也就是管着百八十人,跟牟鋼比,兩個人身份位置差遠了,牟鋼是整天與宋窮見面的人,是宋窮最心愛的女兒的保鏢,幫派中多少大佬,都得喊一聲牟哥,他小洪義算是個什麼東西?
小洪義害怕了,立馬給牟鋼來了個九十度大彎腰,顫聲道:“牟哥,你折煞小弟了,您借給我多少個膽子,我都不敢啊。這個人,我們平時只是認識,沒有什麼來往的,今天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來收拾他了。”
一直在旁邊等着看何西倒黴的三棟,咔吧着眼睛看着他心目中的大人物來給他撐腰,起初他還得意洋洋的,心裡想着:“狗日的,今天我整死你們,讓你們知道,我三棟是多厲害的人,我身後的靠山是誰。”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大事不妙,自己請來的大人物,見到那個黑不溜秋的傢伙,居然點頭哈腰的,看那樣子差點下跪了。他心裡就有點害怕,這個人是誰?他是什麼來頭?難道就憑着小洪義的大名也要怕他?難道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
越想越慌,他連忙對小洪義喊道:“大哥,你得幫幫小弟啊。”
他不喊還好,這一喊把小洪義氣壞了,這個傢伙好事不牽扯自己,這得罪牟鋼的事,他非要拽上自己。
他氣得不行,就上前踢了三棟一腳,罵道:“你馬勒戈壁,你還好意思說?你特麼膽子真是不小,你竟然敢惹牟鋼,牟大哥?草*,你活膩了,你別拽上我。”
三棟腦袋嗡的一聲,心裡一個聲音道:“完了,完了,我怎麼會惹上他呢?牟鋼那是傳說裡的人物,那個姓何的,怎麼會跟牟鋼在一起?”
這麼一想,小洪義又踹了他一腳:“你特麼的不長眼睛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敢惹宋爺的尊貴客人,何爺,草*,你說你那腦子裡都長些什麼玩意?光長漿糊了嗎?”
“什麼?什麼?那個姓何的,比牟鋼身份還高?”三棟眼前一黑,當時就暈過去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牟鋼等人已經在研究怎麼處置他了,三棟自知今天凶多吉少了,他嗷嗷地哭喊起來:“大哥,大哥,你幫幫我啊。”
小洪義恨鐵不成鋼,罵道:“你求我有什麼用?你特麼得罪了何爺,你求我?”
小洪義其實這就是在幫他,這是在點撥他,三棟趕緊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胳膊肘支着地,叫道:“何爺,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知道是您啊,要是知道是你,打死我都不敢惹您啊。”
何西說:“別,你別嚇我,我怕你讓人殺我全家。”
這句話揭他老底,三棟更是無地自容了,腦袋碰着地當當響:“爺啊,我錯了,說實話,我當時確實欺負你年輕,覺得你肯定沒什麼背景,這才說了那些狂話,甚至你進來之後,我還以爲,你是僥倖進來的,我這真是自找難看。”
這句話倒是說出了一些實話,反倒是讓何西氣消了不少。
但是牟鋼可不幹了:“說那沒有用,你把人家何爺的學校砸了,你說怎麼辦?”
三棟嘴裡這個苦啊,這特麼當時只爲了好受痛快,砸來砸去,還是得自己掏錢,這特麼錢沒賺着,反倒是搭上了錢。
他在這裡後悔,沒來的及迴應,牟鋼看在眼裡,則是他不樂意,就冷笑起來:“好啊,你算是有種,既然你不願意,那也沒辦法,那就拿你的命來換吧。”
牟鋼這麼一說,三棟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叫道:“不要啊,我賠,我賠,嗚嗚嗚嗚,我賠。”
三棟實在太憋屈了,這*,有自己這樣的收保護費的嗎?保護費一分沒收到,還賠了錢,自己還落了個殘廢。
“錢呢?你媽了比的,別光說好聽的。”
“哦,在我衣服兜裡,有五萬塊錢的銀行卡。”三棟趕緊交代。
何西不樂意了:“五萬塊錢?你打發要飯的啊?今晚上多少人因爲你,挨餓受凍的,你就掏五萬塊錢啊?”
“我靠,這個爺真不愧是爺,真有個狠勁兒。”小洪義還有牟鋼兩個人在心裡想着,但是他們嘴裡卻道:“對啊,你特麼的有本事作,沒本事扛啊?”
三棟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但是,眼下里,他不敢反駁一個字啊,要是嘴角一歪歪,恐怕命都沒了。
他連忙道:“我再加十萬,再多,我確實沒了。”
牟鋼看向何西,後者覺得也確實不能太得超出他的能力了,要不然逼急了他,以後再給自己找點麻煩,就不好說了。
何西想了想,道:“那好吧。”
三棟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個瘟神打發了,他發誓,下回就是叫爺爺,他也不敢來碰這個姓何的了。
何西跟牟鋼走出了這間房子,來到外面,一干衆人居然還守在外面,何西心裡真是過意不去,這麼多人爲了自己,熬了整整一夜,這特麼實在是不小的人情。
他把那張十萬塊錢的卡遞給了牟鋼,道:“這是十萬,弟兄們都累了一夜,快找個地方請大家吃頓飯吧。”
牟鋼略一沉吟,就接過了那張卡,對守在這裡的所有人員,道:“何爺看大家辛苦,給大家十萬塊錢去吃飯。”
“謝謝何爺。”一幫最底層的混混,連忙表示感謝。像這樣整夜熬着的事多了,宋窮一點也不表示的時候多了,大家誰都不敢說什麼,現在這個青年人,一出手就給了十萬塊錢的吃喝錢,這說明這個年輕人會做人,會辦事。
底層的混混這麼想,但是牟鋼卻不是這麼想了,他在想:“這個青年人實在是太奸猾了,勞動了大家一夜,你理所當然要有所表示,可是你呢,不從自己的口袋裡出錢,卻抓住了三棟,讓他出了這十萬,一來給自己省了錢,二來對宋爺有了交代,解決了人情問題,三來讓三棟感覺到疼了,以後想對你下手,都得考慮考慮了。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這話真是不白說的,看看人家這麼年輕就這麼會辦事,難怪宋爺這麼看重他。”
聚在三棟門外的上百號人,開始上車往外撤,東方已泛起了魚肚白,有人把那條大藏獒裝上車,打算找個地方,把狗皮扒了,然後燉上美美地喝上幾口。
可憐了三棟花了幾十萬塊錢,買的一條看家護院的大藏獒,卻成了別人的下酒菜。
牟鋼跟何西跳上悍馬,這時候,被小芋頭等人帶來的幾個三棟的手下,也活動一下腰腿,紛紛準備進屋營救三棟,牟鋼突然就覺得不對勁,久久地盯着一個身影,半晌才道:“我看錯了?那人怎麼那麼像査小鬼?”
他就那麼猶豫了一下,想下去看看那個人是誰,又覺得不太可能,就沒有下去,就把一個跟他齊名,卻又精於算計的査小鬼給放過了,後來査小鬼藉着三棟的殼子休養生息,後把三棟等人拉下馬來,他自己做了幫派的當家人,跟宋窮對着幹,從而讓宋窮背井離鄉,狼狽得很。
後來,宋窮反倒是獲得了大富豪何西的援助,又重新回到了龍城,這當然是後話,也是另外一枝故事,要講還得上百萬字。
何西告訴牟鋼,拉我到宋總那裡,我當面表示感謝。
回到宋窮那裡,宋窮還沒起牀,牟鋼就要進屋通報,何西攔住他,牟鋼告訴他:“宋爺說了,無論你什麼時候過來,都要給他通報。”
何西擺手:“不要,不要。”然後就一直站在外面看着風景。
而此時,宋窮其實已經起牀了,就站在窗前看着何西,暗暗嘆口氣:“青年人有這樣的心性,這麼進退有據,以後必成大器。”
三棟被送到了醫院,張函接到通知趕了過來,聽說何西跟龍城的草頭王關係這麼好,張函不由得趕到菊花有點發緊。
說到報酬和損失,兩人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