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唐納斯和費爾天天對莫西進行特訓,而嚴非和一行亞人們正常去集市擺攤,嚴非他們的生意雖然沒有如一開始那般火爆,但大家卻依舊忙得停不下來。
忙碌了一天,嚴非和幾個亞人收攤回家,走到家裡附近的時候,發現有門口站着一個人,懷裡還抱着粗粗的一大根,似乎在等着誰。嚴非走近一看,原來是東慶,令他驚喜的是東慶懷裡的東西,短短几天,東慶居然已經把席子給編織出來了。
“嗨,東慶,你好。”嚴非高興的朝東慶打招呼。
聽到有人喊他,東慶回頭看,看到來人是嚴非,微笑着說:“嚴非,你好,大家好。”
“家裡有人,爲什麼你不進去。”嚴非發現自己家的門並沒有上鎖,可奇怪的是東慶卻站在門口不進去。
“那個,你們家剛纔好像有人在吵架,所以……”
“我家有人在吵架?怎麼可能,唐納斯從來不和別人吵架的。”面對唐納斯這種性格的人,想吵都吵不出來,若是意見分歧,唐納斯只會去勸服對方或者是直接沉默以對。而費爾自從末兒死了以後,他就更加不喜歡開口說話了,莫西的話,對待事情都很理智,行事也較爲圓滑,是不會輕易與他人爭吵的。這裡面任何一個都不是那種能吵得出來的人。
“真的,先前吵得可兇了,好像還動手了。”東慶有些緊張的說。
嚴非皺着眉頭,這怎麼可能,直接推門而入,他要親眼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領着大家進到家裡,首先看到的是如颱風過境的院子,院子裡的水缸、木桶什麼的都碎了,整個院子凌亂不堪。看到這一切的嚴非都傻眼了,這是抄家嗎?
再一看,居然發現大宇竟把肖波按倒在地,兩人正在僵持着,即使嚴非他們回到了家,兩人依舊相互不放手。唐納斯從一旁繞到了嚴非身邊,“不要在意,讓他們發泄一下就好了。”
“唐納斯,這裡是我們的家,要發泄也不能破壞家裡的東西,還有,他們還要發泄到什麼時候?”累了一天,一回家就看到這樣的場景,讓嚴非剛剛的好心情瞬間敗得一點不剩。
“抱歉,我只是覺得讓他們發泄出來比較好,忘記這是在家裡。”
“屋子裡面沒有事吧?”嚴非祈禱這兩個傢伙只在院子裡打,沒有把屋子裡面也給波及到。
“應該沒事。”當聽到唐納斯這麼不確定的語氣時,嚴非大感不妙,急忙衝向自己家的客廳,進門一眼看到的是,散落一地的資料,還有被劈成了兩半的桌子,外加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也在地上躺着。
雖然眼睛看不到,但站在嚴非身後的唐納斯感覺到了嚴非的熊熊的怒火,似乎一個不慎就會蔓延。“唐納斯、莫西、費爾,你們三個立刻去給我拉開他們兩個。”嚴非的聲音很平靜,但唐納斯知道此時的嚴非肯定已經氣極了。
三人不在袖手旁觀,立刻將那僵持的兩人給分開了。嚴非帶着歉意的微笑對東慶說:“東慶,不好意思,今天情況特殊,不能招待你了,席子先放在我這裡,明天我會去你那裡一趟的。”
東慶急忙放下手上的席子,向嚴非告辭馬上就離開了,這種獸人打架事件,他一點也不想參與進去。其他幾個亞人也都很自覺,主動向嚴非告別,這種事,蕾娜自然也不想參與進來,想隨着大家一起離開,但嚴非拉了他一把,阻止了他的離開。
在一衆亞人退場之後,嚴非家剩下了蕾娜、莫西、費爾、肖波、大宇這些熟人。嚴非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儘量無視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家。“請告訴我,他們兩個爲什麼打架。”
大宇和肖波都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大宇臉上更是帶着一股狠厲的神色,這是嚴非在過去所沒有見過的。大宇這個人性情豪爽耿直,有些呆頭呆腦的感覺,從來都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而肖波雖然對他不是特別瞭解,但也是一個嘻嘻哈哈極易相處的人。這兩個會打起來,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良久,沒有一個人開口,嚴非將視線轉向唐納斯,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解釋。家裡被破壞成這樣,他怎麼能連原因都不知道呢?
“其實,我也不太理解他們爲什麼打架,但可以肯定的是爲了伊拉的事而打起來的。”在唐納斯看來,依先前的爭執,若是他的話,是根本不可能打起來的,他有些不太理解,或許是這兩個傢伙最近太火爆了。
一旁的莫西也趁機調節,好聲好氣的說:“都是朋友,一點小事而已,肖波只是比較喜歡說一些開玩笑的話,大宇,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的,講得好就笑一下,講得不好也別往心裡去,十幾年的兄弟情誼,可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鬧翻了。”
“開玩笑?他分明是在幸災樂禍,不幫兄弟還給兄弟補把刀,他算什麼兄弟?”大宇惡聲惡氣地說。
大宇剛說完,肖波就冷笑了,“哼,我有什麼地方說得不對嗎?一直都是你在喊伊拉奸商,也是你一直在嫌棄他,現在我說一句,他和別人很配,怎麼?這樣就傷到你了,既然如此何必當初呢?就算你現在對他再戀戀不忘也沒有用了,人家的心已經在別人身上了,是兄弟,我才提醒你,不要再在這裡傻傻搞不清狀況了。”
聽了肖波的話,大宇忍不住還想朝肖波那邊打過去,但被嚴非和費爾給拉住了,惡狠狠的說:“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
“誰樂意管你這點破事,要不是當你是兄弟,說這些廢話,我還嫌口乾。”相對於大宇,肖波看清來冷靜得多,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嚴非聽了他們的對話,覺得挺無語的,原來他們就爲了這點小事打起來了,怎麼他有種和唐納斯一樣的感覺,他也不能理解。
“放開我!”大宇大力掙脫了唐納斯和費爾,粗着脖子指着肖波大聲說::“和你這種只會幸災樂禍的人做兄弟,是我瞎了眼,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說完甩開一衆人,氣呼呼地離開了嚴非家,看得嚴非和蕾娜十分無語,他們居然就爲了這點小事還鬧起了絕交。
這邊莫西也放開了肖波,肖波聽了大宇的話,比誰都氣憤,“我才蠢到了家,和一個傻子稱兄道弟。”肖波望了院子一圈,怒火消散了一些,對着嚴非說:“嚴非,對不起,弄亂你家了,我這就幫你整理。”肖波回過神來發現嚴非家已經被他們兩個弄得亂七八糟了,歉意壓下了怒火,老實向嚴非道歉,並且默默開始動手收拾東西,但卻帶着一副讓大家都不要搭理他的神情。
嚴非正想說話,卻被唐納斯給阻止了,眼神示意所有的人進到屋子裡。進到客廳,嚴非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客廳也不比院子好到哪裡去。“唐納斯,你想說什麼”
“這場鬧劇是我們大家希望某些知道的。”在場的人之中,除了蕾娜和嚴非都是知情人士。
“這是你們安排的一場戲?”蕾娜有些吃驚,打得天翻地覆,家裡亂成一團糟,而且兩個當事人都一臉的傷,居然只是演戲,這也太逼真了。
“沒錯,蕾娜,上次我們大家一身傷的事,你也知道,但是我們目前對那一夥人還一點頭緒都沒有,所以我們主動製造出我們之間有隔閡的樣子,也希望能得你的幫助。”莫西真誠的注視着蕾娜。
“幫忙?要我幫什麼忙?”他們受傷的事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但他們對那一羣人依舊沒有什麼頭緒,看來事情不簡單,若是能幫上點什麼也好,畢竟一直都是嚴非和唐納斯在幫助他,他也想做點什麼回報他們。
聽得出來蕾娜的語氣是答應了幫忙,莫西非常的開心,語氣中透着一絲激動,“我們估計那一夥人會在族長競選的時候有所行動,族長競選有一環是帶着沒有戰鬥力的雌性或者是亞人做夥伴到森林進行捕獵,若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帶回獵物,並讓自己夥伴安全回部落,就能得到此環節的優勝,這一環是最重要的,看的是獸人的捕獵能力和戰鬥力。我要參加這次的競選,但找不到合適的夥伴,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蕾娜沉默了很久,莫西焦灼的等待着蕾娜的回覆,終於蕾娜開口了,“你的心思我很清楚,但很抱歉,我確實迴應不了你。至於這次的比賽,我會幫你,但待到事情結束後,這樣的事情請不要再來找我了。”一直以來蕾娜都是在很委婉的拒絕着莫西,而這次,他卻明明白白拒絕了他,不留餘地。
莫西聽了蕾娜的這番話,他的心裡瞬間變得空空落落的,這麼明確的拒絕是要斷了他所有的念頭,此刻他的心情真的是無以形容,他該慶幸蕾娜還不算太絕嗎?最起碼他答應做他的合作伙伴,有些艱難地笑着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蕾娜頭轉向一邊不再多語,一股尷尬的沉默立刻籠罩整間屋子,嚴非趕緊適時開口打破沉默緩解氣氛。“一個個別呆站着,屋子都亂成這樣了,還不幫我一起整理?”
“呵呵,費爾,唐納斯,都別站着了,趕緊幫忙幹活,若是嚴非生氣了,我們豈不是沒有晚飯吃了,要是唐納斯動手燒飯的話,吃了,我們今晚就都不用睡覺了,絕對在茅房過夜。”莫西強顏歡笑,對着大家打趣道。
衆人都無心開玩笑,只有嚴非稍微配合了一下,露了點微笑,其他人都蹲□子默默撿起了地上的獸皮資料。
此外,頂着一個黑眼圈,嘴角腫着還帶着點血絲,大宇也絲毫不在意,大大咧咧氣呼呼地走在部落的街道上,似乎現在依舊非常的生氣,朝着部落的大門走去。不管不顧地衝出了大門,向森林的方向跑去。
此刻,伊拉正站在部落的大門處等待今天的貨物,他和一個獸人約好了,讓那個人給他弄調料,那個獸人的家和伊拉家離得比較遠,去伊拉家不方便,於是商量在部落大門處見面,把調料交給伊拉。伊拉正等着獸人的回來,卻沒想到看到了大宇穿過了部落的大門,朝着森林的方向奔跑而去。
雖然僅僅是一瞥,伊拉還是清楚的看到大宇的臉比平時腫了很多,臉上還帶着明顯的傷痕,而且現在天色漸晚,大宇的情緒似乎還有些不穩定的樣子,覺得就這樣讓大宇去森林似乎不太好,於是趁着大宇還沒有跑遠,伊拉也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伊拉在後面邊追邊喊:“大塊頭,你給我站住。”跑在前面的大宇並沒有幻化成獸形,雖然不是獸形,但還是比伊拉的速度快了很多。伊拉在後面辛苦的追着,嘴裡還在大聲的喊着,沒多一會兒,伊拉就喘不過來氣了,太累了。
彎着腰,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擡頭見大宇的身影更加遠了,深感不妙,於是馬上站起身來,用最大的聲音喊道:“大塊頭!”似乎伊拉的聲音傳到了大宇耳邊,大宇身形一頓,頭向左右環顧,發現沒有人,便回頭望去,看見伊拉站在遠遠的草叢中。
夕陽漸沉,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昏暗,茂密高大的草叢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事實上大宇並沒有失去理智,他現在很冷靜,剛纔的一切只不過是做出來給別人看的,他也聽到了伊拉的呼喊,不理伊拉是因爲不想他追上來,不想他還是追了上來。
突然吹起的晚風,讓周圍的草都被吹得沙沙作響,遮掩着遠處一些不協調的聲音。會停下來,不是因爲聽到伊拉大聲的呼喊,而是感覺到聲音中有一絲不和諧之處,停□來,細細感覺了一下,大宇瞬間臉色大變,立刻變成了獸形朝伊拉飛奔而去。
見到遠處的大宇朝他這個方向跑來,伊拉鬆了口氣,終於這個大塊頭不再傻傻往森林跑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大宇現在心中是有多麼的着急,腳下的動作不敢有絲毫猶豫,速度快得驚人,瞬間就來到了伊拉的面前。叼起伊拉往背上一甩,立馬掉頭往森林的方向跑,大宇一連串的動作快得沒有絲毫的停頓。
伊拉被大宇的行爲給弄懵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大宇的背上了,於是大聲訓斥大宇,“大塊頭,你腦子沒問題吧?你知不知道夜晚的森林很危險,你給我趕緊停下來。”伊拉用力抓住大宇背上的毛,希望大宇能夠停下來。
而大宇卻一直往森林跑,並且沒有絲毫改變心意的樣子,伊拉非常焦急,夜裡的森林太過於危險,特別是對於沒有什麼力量的雌性來說,狠狠掐了一下大宇,大宇悶悶哼了一下,但腳下的步伐並沒有減速。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趕緊給我回頭。”
大宇惡聲惡氣吼道:“閉嘴,看後面。”那些不協調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一開始大宇不能確定是什麼,但是已經距離這麼近了,他已經感覺出來了,後面正在追擊他們的傢伙就是上次的那夥人。
本來依照大家的猜測,這次他們做一場戲給那夥人看,讓那些人以爲他們在鬧不和,在族長競選的時候能夠讓那夥人掉以輕心,卻不料那夥人居然現在就出手了,而且追在後面的人還不止一個,身邊帶着一個伊拉,大宇不敢與他們硬拼。
平時他一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習慣往森林跑,這次爲了逼真,大宇選擇了和以往一樣的行爲,卻不料把自己和伊拉逼上了險境。
伊拉聽到大宇的吼聲,有些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回頭看了一眼,綠色的草叢中竟隱隱夾着金黃色的獸毛,這個顏色的獸毛,應該是獅子獸形的獸人,在他們身後似乎還不止一隻,速度十分迅速,對他們有種窮追不捨的氣勢。這時,伊拉終於明白大宇不對勁原因了,他們居然正在被追擊中。
伊拉也不傻,看那些人速度和氣勢,說是在奔跑散步,誰都不會信,何況是深處危機中的伊拉,他強烈感受到那些獅子獸人對他們的惡意,伊拉有種預感,只要被那些人追上,那些人絕對會讓他和大宇永遠再也沒有機會開口說話。
不在回望後方的人,伊拉緊緊抱住大宇的背,此刻,伊拉非常的緊張害怕,這是他以前從未遇到過的事情,被人莫名其妙的追殺。而且伊拉發現他們和那些人的距離正在一點點的拉近,此刻馱着他的大宇在速度上佔不了優勢。
一直以來伊拉都不是一個喜歡拖累別人的人,他獨立堅強,靠自己的力量爲家裡減輕負擔,這是他爲以自豪的資本。然而此刻,他卻在恨自己的無用、自己的拖累,要不是大宇突然轉身回頭去馱他,大宇現在也許已經脫離了險境,要是他們最後都死在了這些人手裡,那這一切就都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