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俞筱晚還想再聽得詳細一點,可是這兩人卻極爲警惕,只交換了這兩句,便分頭離去。俞筱晚有心想瞧一瞧到底是哪兩人,可是聽兩人踩在草叢上,仍是極爲輕微的腳步聲,就知道兩人都是練家子,自己只是佔着先到此地,又站在鵝卵石的小徑上的便宜,因而不敢輕易露頭。這裡可偏僻得緊,萬一被人殺了滅口,可是沒地方喊冤去。
待這二人走遠,俞筱晚立即提裙,快步沿原路返回了水榭,走到柳蔭下,正瞧見幾位千金圍着石桌,正在打葉子牌,便裝作觀牌,坐在一旁想着心事。
那二人的聲音,都是刻意用內力壓低了變音的,但是多少還是會有些原本的音調在內,她聽着總覺得聽過,卻又辨不清到底是誰。另外,聽那二人所言,她聽出了兩條信息,一是舅父並未將從她那兒得到的玉佩全數交給攝政王,餘下的三塊,不知是舅父自己留用,還是另奉給了旁人。二是攝政王並不止從舅父手中拿玉佩,還有人也在收羅玉佩,是不是從逸之所說的,同時身亡的另外四位大臣家眷的手中?
正想着入神,攝政王妃身邊的一名侍女笑眯眯地走過來,小聲地稟道:“請寶郡王妃安。寶郡王爺正四處找您呢。”
俞筱晚一怔,“寶郡王爺?他在哪裡找我?”
侍女回身指着正院的方向,“方纔在王妃那兒,王妃差了奴婢來尋您。”
原來是在正院,俞筱晚優雅地起身,隨着侍女一同往正院方向去。沒走幾步,就迎面遇上了君逸之,他疾步跑過來,拉着晚兒的手,上下端詳幾眼,才笑道:“你還想留在這兒麼?若是不想,咱們去街上逛逛吧。”
俞筱晚掙了幾下,眼光瞟着一旁的侍女和陪他進內院的太監,君逸之滿不在乎地低語,“沒關係啦,誰都知道咱們是夫妻。”
俞筱晚嗔了他一眼,忽又調皮地小聲笑道:“我一會兒跟表姐們去堂子裡聽戲,穿男裝去。”
君逸之挑了挑眉,痞痞地笑道:“既然被我知道了,我自是要一同去的。”邊說邊牽着她的小手,分花拂柳地往桃林深處去了。
“嘁!都是女子,你去什麼。”俞筱晚嬌瞪了他一眼,然後頓住腳步,“你到底找我幹什麼?”
若是要喚她一同離席,差個太監進來說一聲就成了。
君逸之皺了皺眉頭,輕哼一聲道:“靜晟回京了,今日也來與宴,你不是……我方纔見他進了內院,去看靜雯,我怕你吃虧。”
想必是他聽說了她與靜雯的衝突,怕靜晟又來找自己麻煩,所以巴巴地跑進來保護。俞筱晚聽得窩心,不自禁地往他身邊靠了靠,輕笑道:“他沒來找我,況且,這是攝政王府呢,他敢麼?”
俞筱晚極少這般主動親暱他,君逸之喜得眉花眼笑,伸手便摟住了她的小蠻腰,順便用餘光瞪了那兩個不自覺的侍女和太監,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二人嚇得一哆嗦,趕緊行了禮,一溜煙退了。
君逸之輕聲道:“你也知道了,靜晟早就回京了,直瞞到今日,說是在南疆發現了祥瑞之物,預示太后長命百歲、福如東海的,他請了旨,特意奉送祥瑞入京的。”
俞筱晚嘆了口氣,靜晟這回倒是學聰明瞭,眼瞅着沒幾日就是太后的五十慈壽,他奉了這麼件據說是從山中發掘的祥瑞之物,一下子便將以前的污點都給抹平了,也再不會有人敢對他說三道四的,看來頂多再回南疆交一回差,就能再度回京任職了。
桃林裡還殘餘着幾絲桃花香,卻掩不住晚兒身上自然的清幽體香,君逸之一時情動,又見桃林裡四下無人,便俯下頭想輕吻嬌妻。
俞筱晚卻忽地腳步一頓,嚇了君逸之一跳,以爲她生氣了呢。
“是、是他、是靜晟世子!”俞筱晚激動得結巴了起來。靜晟世子的聲音她聽過,不過並不算熟悉,但是他的聲音裡有股子冰寒的煞氣,卻讓她印象深刻。
君逸之訝然問道:“什麼事?你不是說他沒來找你麻煩麼”
“不是……”俞筱晚附在君逸之耳邊一陣子耳語,“快,我們去看一看靜雯,說不定他還在。”
君逸之二話不說,便握着她的小手,出了桃林,喚來侍女,引他二人去探望靜雯郡主。
靜雯方纔失控尖叫,之後自己冷靜下來,也知是中了俞筱晚的心理戰術,害她在人前失儀,自然沒有臉面去參加宴會,索性裝作有些不舒服,躺在王府安排的客房裡休息。
侍女引着君逸之夫妻來到客房之時,靜晟已經探望過了妹妹,正在廊下與蔣婕小聲說話,餘光瞟到這夫妻二人過來,驀然閉了嘴,眼光迷茫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俞筱晚,心神十分恍惚,若是當初自己計謀成功了,這般麗色奪人的佳人,應當就是自己的專寵了吧?
君逸之痞痞地一笑,眼神卻十分寒冷,“靜晟世子,聽說你這回立了大功,恭喜啊。”
靜晟斂了神,淡淡一笑,“好說。賢伉儷是?”
君逸之笑道:“我們是來看看,靜雯的身子好些了沒?內人十分關心靜雯,總擔心她好不了了呢。”
這話說得,跟詛咒有什麼區別!靜晟忍了怒氣,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當選步入了屋內。君逸之牽着晚兒的手跟在後面,俞筱晚下意識地去瞟靜晟世子的鞋底,可惜這幾日天晴,鞋底上沒沾上什麼泥啊草的。
靜晟入內便道:“靜雯,寶郡王爺和郡王妃來看你了。”
靜雯看到俞筱晚就眼睛痛,當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惡聲道:“不用你假惺惺。”
君逸之痞痞地笑道:“晚兒是真的關心你,怎麼能說是假惺惺呢?你當誰都跟你似的。”
“你!”靜雯又要發作,被兄長一個眼神制止了,乾脆閉上眼睛,將頭歪向牀內。
君逸之見此情形,便小聲地同俞筱晚道:“晚兒,看也看了,咱們回去吧,看起來靜雯身體挺好的,再尖叫上一年也不妨事。”
靜雯恨得又要大吼,忽然嗓子裡氣息一窒,張了嘴發不出聲,知道是大哥不讓自己出聲,只得恨恨地瞪了這夫妻倆一眼,“目送”着二人聯袂離去。
靜晟送至走廊,忽而向俞筱晚道:“舍妹自幼受寵,難免性子直了些,還請郡王妃莫怪。”
俞筱晚回頭看了看靜晟,竟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種可以稱爲真誠的東西,心裡直覺得怪異,淡淡地道:“我雖比她年幼些,但也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只要靜雯郡主日後能謹言慎行,我沒什麼怪不怪的。”
夾槍帶棍的一番話,讓靜晟無法接下去,只得作了個手勢,請二人好走。
待散了宴,君逸之便跟母妃撒了個嬌,帶着晚兒尋了家成衣店,換上男裝,與曹家姐妹一同去堂子裡聽臺戲,直玩到夜深纔回府。
俞筱晚褪了衣服,舒舒服服地坐進浴桶裡,君逸之遣退了丫鬟們,親自拿了大棉帕輕輕爲她擦着光滑的脊背。俞筱晚覺得這手勁不對,回頭一瞧,羞得忙雙手環胸,嗔道:“你怎麼……”
君逸之嘻嘻笑了兩聲,隨即又露出一臉委曲來,“娘子今晚一直盯着那個小樓看,他長得很好嗎?”
原來是吃醋了,俞筱晚噗哧一笑,“我只是沒見過這麼嫵媚的男人而已,哪裡盯着他看了。若說俊美,天下間誰人及得上夫君吶。”
君逸之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道:“晚兒真的覺得爲夫俊美麼?”
俞筱晚白了他一眼,“不用我覺得吧?你自己難道不知道麼?”
君逸之嘿嘿地笑,“我覺得自己生得極俊,晚兒生得極美,咱們倆真是般配。”
俞筱晚被他這般厚臉皮的話給逗笑了,一時忘了羞窘,讓他鑽了個空子,三兩個扒光了自己,躍入了浴桶。
俞筱晚驚得輕叫道:“你……你快出去。”
“這桶子夠大,沒事兒。”君逸之嬉皮笑臉地往嬌妻身邊靠,一面哄道:“我聽說,在水裡,感覺很特別的,咱們試一試好不好?”
“滾!”俞筱晚羞紅了臉,揮開他侵過來的手,撐着桶邊,想快些跑出去。卻不妨被君逸之抱住了纖腰,一把按坐到自己膝上。
俞筱晚掙了幾下,君逸之悶哼道:“晚兒,別……”
小屁屁上頂了根炭棍,俞筱晚立即老實了,君逸之暗喜在心,忙湊到她耳邊,一面輕聲哄着,一面雙手忙碌着,終於是讓他如願以償。
待浴桶裡的水都涼了,君逸之才盡興地抱着晚兒躍出來,親自拿大帕子幫她擦乾身子,替她裹好薄棉,又拿了棉帕和熏籠爲她絞乾頭髮。俞筱晚懶懶地背靠在他的胸膛上,聽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情話,一時輕笑,一時又羞惱。
二人黏乎夠了,君逸之才輕聲說起正事,“我們去看靜雯的時候,靜晟在跟蔣婕說,你做得不錯。”
俞筱晚原本有些昏昏欲睡了,聽了這話,又跟打了雞血似的來了精神,“難道,靜雯是蔣婕挑撥的?”
就說嘛,這兩年靜雯已經老實了許多,幾次見面,對她既然沒有好臉色,也時常瞪她,但也沒再主動來挑釁過,今天這般沒頭沒腦地來嗆聲,還真有可能是蔣婕挑釁的,而且還是由靜雯的親哥哥靜晟世子授意的。
俞筱晚想到了什麼,十分肯定地道:“那麼我能肯定,那個男人是靜晟了。”原本去看靜雯,就是爲了聽一聽靜晟的聲音,讓自己的把握更大一點的。只是靜晟當時是變了聲的,她覺得象,卻也不敢象現在這般肯定。“那女人一定是王府的人,靜晟爲了能進內院來,才指使着蔣婕挑撥自己妹妹。”
君逸之嗯了一聲,“他算定你不會吃虧,靜雯肯定會衝動,王府肯定會藉口她生病了來掩飾……嘖嘖,還真是捨得。不過,反正他的妹夫已經定了,也不會跑,妹妹的名聲就沒那麼重要了。”
俞筱晚想了想,回頭看着他問道:“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那玉佩到底有什麼用?”
君逸之輕嘆一聲,想了想,才小聲地道:“原本,不想讓你涉及這些危險,可是聽他們的意思,一直就沒放棄,我還是告訴你,你心裡有個數纔好。你送給你舅父的玉佩,可能是調動紫衣衛的信物。”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說可能,是因爲誰都不知道那塊玉佩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只有紫衣衛的首領知道。可是紫衣衛的首領是誰,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紫衣衛是皇帝親領的暗衛,人數多少,能力如何,除了皇帝無人知曉。不過一直有個傳聞,說紫衣衛的勢力十分龐大,甚至深入到了全國各地各自衙門、各家官員的府中,若是能把握住紫衣衛,就不怕朝中有誰敢異動。”
俞筱晚驚訝地道:“這麼厲害?”
君逸之不大以爲然地道:“傳言總會失實,只是因爲紫衣衛太神秘,纔會有這樣的傳言。”隨即又正色道:“不過我想他們的能力一定是十分出衆的。當年太后想讓先帝將紫衣衛交給她掌管,讓紫衣衛保護小皇帝,但是先帝不允。嗯……紫衣衛首領當然是認識皇帝的,但普通的紫衣衛就難說,他們只認信物或者首領,不認人的。若是誰有那個信物,就能越過首領,向紫衣衛們發號司令,辦些自己不方便辦的事情,只要不是刺王殺駕,紫衣衛都必須遵行。”
俞筱晚似懂非懂地道:“就相當於有了一支很厲害的暗中殺手了麼?”
君逸之輕笑道:“是這個意思。若是信物落在有心人的手中,可以用來消除異己。”他遲疑了片刻,才道:“聽說,當年太后索要信物無果,先帝就召了五位外地大吏入京,駕崩之後,這五位大臣也先後離世,死因都是正常的,只是……將這些事情串在一起,就不正常了。應該說,太后和皇叔都在尋這塊信物,至於是不是蓮紋的,我們還不知呢,也不知皇叔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