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乖
俞筱晚等人是去見楚太妃,君逸之自然不會跟着,他的同伴還有要事,先行離開了,左右無事,他便跟着那個小丫頭,轉到了後山院牆邊的一間小雜屋旁。
那裡已經有一位中等個兒、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在等候了,君逸之遠遠發覺那名男子目光銳利、太陽穴高高鼓起,想來是位練家子,而且內功不俗,當下更是對俞筱晚的舉動起了好奇之心。
小心地掩藏了行蹤,也不敢靠得太近,在左近的一株柘樹上藏好了身形,君逸之側耳細聽男子與小丫頭的對話,越聽越是驚訝……原來,她竟是在幫助他人麼?
君逸之眯了眯漂亮的鳳目,之前,因爲奶奶總是誇她母親端莊賢惠、是難得的才女,然後推想她也一定淑惠優雅有才情,他便武斷地認爲俞筱晚跟別的名門千金一樣做作無趣,尤其是發覺她用琴聲吸引客人注意之後,更是不恥至極,卻原來,她也是有苦衷的。
一瞬間,他對俞筱晚這個人產生了一絲興趣……嗯,不如去香房尋奶奶,隨便嚇唬嚇唬她,看她知道她的小動作被自己發覺了,會是什麼表情。
君逸之拿定主意,笑眯眯地悄然撤離,沿着通道來到香房,給奶奶楚太妃、韓夫人、曹老夫人等見了禮之後,才發覺人羣中沒有俞筱晚。
楚太妃將愛孫的表情看在眼中,笑得眯了眼,偏不告訴他,晚兒丫頭覺得氣喘,先回房休息了。
“原來晚兒妹妹在這裡。”曹中睿欣喜地走了過來,問也不問便自動坐在俞筱晚的對面。
俞筱晚忙低下頭,咬了咬脣,她還是沒法子平心靜氣地面對曹中睿,就是爲了躲開他,才特意告了罪,避到這個小亭裡來,哪知他竟會粘上來。
曹中睿絲毫不知自己不受歡迎,興致勃勃地道:“馬上要用齋飯了,表妹隨我回香房吧。下午還有一場法事,圓德大師還會到大殿中爲香客解籤,表妹不去試試可是萬分遺憾的,圓德大師鐵口直斷,解籤最準的,表妹便是想問姑父姑母在地下如何,可否投胎轉世,都能問到。”
俞筱晚裝出驚訝又心動的樣子:“那我一定要求支籤。”
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表哥,原來你這麼早就開始欺騙我了麼?可笑我前世卻被你的甜言蜜語矇騙,還以爲若能嫁與你,便是負了全天下亦是值得!
她低頭用力閉了閉眼,再擡頭時,卻是笑容明媚,“我們回香房吧,莫讓老太太和舅母久等了。”
這是怎樣的麗色啊,如同罌粟一般豔絕人寰,媚入骨髓,迷惑人的魂魄!曹中睿完全沒了當世才子的翩翩風度,眼睛直呆呆地看着她,下意識地隨她站起身,跟在她身後回香房。
用過齋飯,衆人都到寺廟安排的香房中休息,等候下午的法事開始。
初雲小聲稟報俞筱晚,“俞管家已經打點好了,圓德大師不會亂說話的。”
這位圓德大師聲名遠播,可是俞筱晚卻知道,他是一個專門拿錢替人消災的酒肉和尚,四年後的一件事,會令他原形畢露。
俞文飈查到張氏派人單獨找圓德大師送香油錢,俞筱晚便知道,張氏肯定是想讓圓德大師定她的姻緣,無論她所求的是什麼,圓德大師必定解的是姻緣籤,世人就會認爲,她求的便是姻緣籤。
張氏倒是打的好算盤,爲了她的財產將她跟睿表哥綁在一起,可是她孝期之內求姻緣籤,世人會如何評價她?不孝、輕佻、無德!揹着這樣的名聲,她這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俞筱晚越想越恨,忽地喚住即將退出去的初雲,附耳道:“還記得今日在廟門口遇到的那位何侍郎千金麼?”初雲點了點頭,她又繼續道:“你去告訴文伯,讓圓德大師這般解睿表哥的籤。”
剛剛吩咐完畢,隔壁香房就傳出了曹中雅的驚叫聲,“啊……你是誰,滾出去!”
俞筱晚的脣角微微勾了起來,初雪忙道:“婢子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
俞筱晚淡笑道:“我已然睡下,卻被驚醒,你們應當服侍我起身,讓我親自去瞧發生了什麼事。”
待俞筱晚“起身更衣”,扶着初雲的手來到隔壁香房時,裡面已經站滿了人。曹中雅哭紅了雙眼,這會子還躲在張氏的身後,不停地抹眼淚。
張氏臉色鐵青,雖極力壓抑着,可是整個人仍是氣得發抖,兩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她咬牙切齒地道:“北世子莫要再胡言,否則這官司打到攝政王殿下的跟前,小婦人也不會氣短半分!”
被稱作北世子的是位十六七歲的少年,膚若凝脂、面如冠玉,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表情卻是眼斜嘴歪,坐姿也是懶散得快滑到地上的樣子,一瞧就是個流裡流氣的。
見張氏不承認,他索性從腰帶上繫着的百寶筒裡拿出牙籤,慢慢剔着牙,吊兒郎當地道:“明明是你們府上的小丫頭說,你家小姐傾慕爺,約爺來此相見。怎麼着,約了我來,卻又不承認,當爺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廝麼?曹夫人,你若想去皇舅父跟前打官司,爺也不怕,大不了就是納你家小姐爲妾,爺也不是這般不負責任的人。”
俞筱晚悄悄地問一旁等消息的芍藥,“芍藥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芍藥因見是俞筱晚問,遲早會知道的,便將她拉到角落裡,壓低了聲音道:“這位北王世子好生無理,闖入三小姐的香房,不但不道歉,還硬說是三小姐約他來的,詆譭三小姐的閨譽。”
北王世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跑來香房?還不是張氏派人給引來的!
他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最愛拈花惹草,身份又高貴,霸佔了平民之女,人家也只能認倒黴,而京中權貴的女兒,則是聽到他的名號,就能躲多遠躲多遠。這樣的人若是見着了國色天香的吳麗絹,自然會強要了去。吳麗絹本就是參選的秀女,指給皇族也是常理,與嫁與攝政王唯一的區別就是,到了北王世子的手中,再寵也不過幾個月光景,對張氏的地位就沒有任何威脅。
只可惜,香房的安置不會由着張氏來,只能用別的方法吸引人北王世子的目光,張氏爲吳麗絹新置的那件醒目的墨綠色斗篷,已經被俞筱晚給換下了,而俞筱晚還送了一件在暗處就呈墨綠色的斗篷給曹中雅。
俞筱晚暗暗翹起脣角,張氏這回可是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嚐了,曹中雅亦生得美貌如花,北王世子可不會這麼容易罷休,總要纏得張氏和曹中雅顏面盡失才甘心。
張氏見北王世子糾纏不休,直氣得胸口悶痛,可她一介婦人總不能跟個男子對罵,只得盼着爵爺出面調停,“爵爺呢,請來了沒有!”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曹清儒的聲音,“到底是怎麼了?”
曹清儒來了,北王世子仍是不讓步,非讓曹中雅向他斟茶道歉,不該勾引他。北王爺曹家惹不起,斟茶道歉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這道歉的內容,若是這樣道歉,就等於是承認自己勾引北王世子,傳將出去,曹中雅哪裡還會有閨譽,哪裡還說得着婆家!
曹清儒聽到北王府的下人異口同聲地稱,是自己府中的丫頭主動來找世子的,當時就作不得聲,恨恨地掃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兇猛地落在張氏的臉上,“你,立即把人都叫來,請世子爺指認!”
張氏聽得心頭猛然一跳,眼前一黑,身子忽地一軟,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