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靜怡端着杯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鬧劇,突然把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
青瓷的茶盞碰到木質的地板,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就分散成了幾塊,茶水飛濺起來,落在宮嬤嬤和碧玉的臉上,兩個人一激靈,正在扭打的身子頓時僵住了,以一種極其高超難度的姿勢僵持在一起。
“你們兩個把這裡當成什麼了?”莊靜怡的聲音很平靜,可是那聲音底下的怒火,卻隨時都會爆發出來,“這裡是安郡王府,不是任由你們撒潑的菜場!”
宮嬤嬤還沒有回過神來,碧玉卻開始哀聲求饒:“王妃饒命!實在是這個老虔婆欺人太甚,奴婢才,奴婢纔不得已……”
鸚哥上前拉了拉宮嬤嬤,一臉不屑的開口:“嬤嬤快請起吧,這若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爲嬤嬤是剛纔人市裡買來的,還沒有經過調教呢!”
宮嬤嬤被鸚哥一拉扯,頓時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掙開了碧玉,翻身跪在地上,指着碧玉道:“王妃,是個賤蹄子,她一心的想要爬上王爺的牀,這才求着奴婢想辦法……”
碧玉一聽,頓是急了,哪裡肯退讓半分,當即毫不客氣的反駁。
霎時間,屋內又陷入你來我往的罵戰之中。
莊靜怡看了一眼鸚哥,鸚哥會意,冷笑道:“嬤嬤,這就是宮中的規矩麼?也不知嬤嬤的這個規矩是誰調教的!”說着,轉身給莊靜怡行了一個禮,“王妃,奴婢這就去宮中遞帖子,請宮中的管教嬤嬤過來看看。”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宮嬤嬤聽了,頓時着急起來,撲過去就拽住了鸚哥的裙角:“姑娘,好姑娘,我……”此時的宮嬤嬤哪裡還有剛纔的半分氣勢和高傲。
“還請嬤嬤好生說話吧,王妃在那裡坐着呢。”鸚哥用力的把自己的裙角從宮嬤嬤的手中拉出來,撣了撣裙襬,站在了一邊。
宮嬤嬤擡起頭看看莊靜怡,又扭頭去看元知昊,卻發現元知昊一臉的嫌惡,頓時心中忐忑起來,想着剛纔莊靜怡說的話,越發的不安起來:“王妃,不關奴婢的事情,奴婢都是按着淑妃娘娘的吩咐做的!王妃……”宮嬤嬤到了這個時候,就不再隱瞞,把蕭淑妃吩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莊靜怡笑道:“口說無憑,任你說的天花亂墜,轉身就換了一種說法,我說不信的!”
“王妃,奴婢再說一邊,王妃讓人寫下來,奴婢畫押就是。”宮嬤嬤猛地擡起頭看着莊靜怡:“只求王妃饒了奴婢,饒了奴婢一家子,奴婢再也不敢揹着主子做事了。”
鸚哥不等莊靜怡開口,早已經吩咐人拿了筆墨過來,讓宮嬤嬤再說一遍,自己在一旁把宮嬤嬤的口供寫了,讓宮嬤嬤畫了押,這才又把臉 看向了碧玉,這時候的碧玉哪裡還有二話,也一五一十的把實話全都說了。
莊靜怡吩咐人進來,把兩人帶了下去,有讓鸚哥帶着人,去宮嬤嬤的房裡:“既然是蕭淑妃的意思,自然有東西賞了給她,否則她哪裡就肯這麼賣力,你帶着人去瞧瞧。”
鸚哥剛要帶着人下去,卻又被元知昊叫住了:“鸚哥,你待會兒再去找那個老虔婆,問問她以前是怎麼對我的,爲什麼這麼對我?!讓她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若是有絲毫的隱瞞,她們一家人還是送去軍營!”元知昊咬着牙,把這番話說完,莊靜怡看着元知昊,心中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這天下果然是庶子難當,沒有孃的庶子更加難當啊!
“是。”鸚哥恭敬的應了,轉身出去了。
莊靜怡讓小丫鬟喊人進來收拾屋子,自己走到元知昊的牀前,站着看依舊裹着被子的元知昊。
“阿怡……”元知昊被莊靜怡看的有些心中發毛。
“王爺是不是打算,接下來就這麼在牀上一直到明日天亮了?”莊靜怡冷冷的看着元知昊。
元知昊倏的就跳了起來,一把拽過放在一邊的衣服,幾下就套在了身上,訕訕的笑着道:“哪裡就這麼在牀上到明日,我還要陪着娘子吃晚飯呢!”一邊說着,一邊往莊靜怡的身上靠。
莊靜怡往一邊避了避,這才擰着眉看着正在穿鞋的元知昊:“王爺,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元知昊正在穿鞋子的手頓了頓,擡起頭看着莊靜怡:“娘子,什麼事?”
“王爺。”莊靜怡的不管元知昊,自顧自的看了一眼正在打掃了丫鬟們,“下次教訓人,我們能不能不要砸東西?”說着,伸手指了一下丫鬟們正在歸攏的物品,“你瞧瞧這些東西,哪一樣不是花錢買的?現在打碎了,你的書房裡這些東西都得重買,就憑你的俸祿,能買幾件?怕是連一件都困難。”
“呃……”元知昊正在穿鞋子的手,就這麼僵住了,還剩下的一隻鞋子,怎麼也穿不進去了!擡起頭,呆愣的看着莊靜怡,她這是……打算幹什麼……
“以後,不砸東西也能解決的事情,就不砸!非要砸東西,也要挑便宜的砸!”莊靜怡對上元知昊的眼睛,連絲毫的迴避都沒有,“你瞧我剛纔,也砸了,但是就只砸了一直青瓷的茶盞,不也是解決了問題?”
“呃……”元知昊見莊靜怡連舉例都用上了,又看看滿地的碎片,不禁也有些肉疼,“錢難賺啊!但是花錢太容易!娘子你說的對!以後我堅決不砸東西了!若是要砸,也砸那些砸不壞的!”
莊靜怡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來,伸手替元知昊把衣襟拉直了:“王爺,我們走吧。”
“去哪裡?”元知昊從善如流的站了起來。
“淑妃娘娘不是讓我們去宮中接蕭三姑娘嗎?爲了隆重起見,我們親自去一趟吧。”莊靜怡拉着元知昊的手向外面走。
“哪裡需要我們一起去!這豈不是太給她面子了?!”元知昊一聽生氣了。
“我們先去看看,要把蕭三姑娘安頓在何處比較好。”莊靜怡根本就沒有搭理元知昊的怒氣,拉着元知昊往外面走。
“哪裡?那還有想,去蘅蕪院就是了!”元知昊憋着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泄。
“說的也是,碧玉走了,正好讓她頂上。”莊靜怡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元知昊向外面走,一邊狀似無意的開口,“王爺,碧玉那麼美的一個人兒,你真的不動心?”
“我若是動心了,就讓我五雷轟頂!”元知昊梗着脖子發誓。
“瞧你胡說些什麼!”莊靜怡倏的拉下了臉,“你過來看看這邊。”說話間,兩個人出了書房的院子,朝着正院走去,莊靜怡一邊走,一邊指點着周邊的景緻,“這宮嬤嬤也太放肆了一些,她簡直就是把安郡王當成了自己的家,竟然把我佈置的景緻,按照她的喜好,都重新擺放了一遍,真是太過份了!”
元知昊聽說,卻猛地站住了:“娘子,你是說,這裡的景緻,很多地方,那個老虔婆都動了?”
莊靜怡直覺的感到不對勁,倏的擡頭看向元知昊:“王爺,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元知昊沒有說話,想了想到:“這園子當初修繕的時候圖紙可還在?”
莊靜怡笑道:“自然在,我手上一份,工匠手上一份。”
“走,你去把圖紙拿出來。”元知昊拉着莊靜怡徑直朝着正院走去,剛一進門,就喊着讓莊靜怡把圖紙拿出來。
莊靜怡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讓秋香把圖紙拿了出來。
元知昊接過圖紙,揮手讓秋香下去,莊靜怡見狀自然知道元知昊有要緊話講,忙吩咐道:“秋香,你去外面看着,這裡不要讓人靠近。”
“是。”秋香恭敬的應了,轉身退了出去,還把門虛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