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德帝坐在御書房中,聽着林公公的稟報,臉色漸漸的陰沉下來。
“阿爹,兒子告進。”元知昊站在御書房的外面,提高了聲音喊道。
“讓他滾進來!”至德帝沉着聲音開口。
林公公恭敬的應了一聲,想了想,自己轉身出去。
“林公公。”元知昊笑着上前,恭敬的給林公公的行禮,“阿爹他……”
林公公輕輕的搖了搖頭:“五爺,官家心情不好,五爺請多小心纔是。”
莊靜怡上前,把一個荷包塞進了林公公的手中:“多謝公公指點。”
林公公與莊靜怡在白鹿城的時候就已經相識,又掂了掂輕飄飄的荷包,頓了頓,又說了一句:“五爺,王妃,待會兒見了官家,兩位……”林公公的聲音頓了頓,“官家還是喜歡兄友弟恭的。”
元知昊深深的彎腰:“多謝林公公。林公公的大恩,我一定記在心中。”
“兩位請進去吧,官家等着呢。”林公公說着,轉身,率先進了御書房。
再一次進御書房,莊靜怡心中有些不安,莊志鵬已經回去了,只剩下至德帝一個人坐在御案後面,冷冷的看着他們。
元知昊拉着莊靜怡走了兩步,雙膝一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兒子給阿爹磕頭。”
莊靜怡跟着元知昊磕下頭去:“兒媳給阿爹請安。”
“原來你還記得朕是你的阿爹!”至德帝的聲音冰冷。
“兒子不敢忘記。”元知昊擡起頭來,和至德帝對視,不肯退讓分毫。
莊靜怡在一邊使勁的拽元知昊的衣襬,可是元知昊卻無動於衷。
至德帝的目光就落在了莊靜怡的手上:“老五家的,你可是有話要說?”
莊靜怡的小動作被至德帝發現,並沒有絲毫的尷尬,原本她也不準備瞞着至德帝,剛纔做得十分的光明正大,現在見至德帝動問,便放開了元知昊的衣袖,擡起頭,恭聲答道:“回阿爹的話,這世上沒有不是的父母,但凡身爲父母者,沒有一個不是爲兒女好的,就如兒媳的阿爹因着那時候兒媳在靜安候府受盡屈辱,因此寧可拼着勇毅伯府的名聲受損,也要讓兒媳和那麼蕭逸軒和離!又因着五爺是個好的,兒媳的阿爹拼着被人詬病攀龍附鳳,也要把兒媳嫁給五爺一般,因此,兒媳知道阿爹心中是疼着五爺的,可是五爺性子倔,兒媳怕他不懂阿爹的苦心,所以想……提醒一下五爺。”
至德帝沒有想到莊靜怡竟然會這麼說,看向莊靜怡的目光閃了閃,而林公公卻在這個時候低下了頭,心中卻對莊靜怡的這一番話,翹了翹大拇指。
“照你這麼說,老五這次是受了委屈了?”至德帝挑眉看着莊靜怡,聲音雖然依舊冰冷,卻已經緩和了語氣。
莊靜怡趴下去磕了一個頭:“不敢,但是阿爹乃是一個難得的明君,能夠把大齊治理的政史清明,百姓安居,王爺和兒媳心中的那麼一些個彎彎繞繞,並不是奢求瞞着阿爹,相信阿爹此刻心中早已經有了明斷。”
但凡是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至德帝也不意外,聽了莊靜怡的話,果然臉色又緩和了許多:“淑妃好歹是你們的庶母,你們身爲小輩,理應敬着一些纔是。”
“阿爹!”元知昊直着脖子正要開口,卻又被莊靜怡平靜的聲音搶了過去,“阿爹教訓的是,剛纔原是王爺和兒媳不是,王爺和兒媳願意給淑妃娘娘磕頭賠罪。”
元知昊倏的扭頭,瞪着莊靜怡看。
莊靜怡笑着道:“王爺,她爲長,我們爲小,磕個頭,陪個禮,原是應該的。”
元知昊重重的“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至德帝饒有興致的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輕輕的咳了一下:“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那麼蕭淑妃指給你們的側妃……”
“阿爹放心,兒媳一定恭恭敬敬的迎回安郡王府去。”不等至德帝把話說完,莊靜怡順着他的話,就說了下去。
“如此說來,你倒是一個知書明理,賢良淑德的?”至德帝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回阿爹的話,兒媳並不賢良淑德的女子。”莊靜怡臉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愧色,“若是兒媳真的是個賢良淑德的,現如今定然還在靜安候府中受苦,哪裡能在這裡和阿爹說話,也不能夠和王爺伉儷情深。”
“哦~”至德帝挑長了聲音。
“阿爹,阿怡若是有什麼不對,定然是兒子的問題,請阿爹不要怪罪阿怡。”元知昊倏的再一次挺直了腰身,伸手緊緊的握住了莊靜怡。
莊靜怡回元知昊一個笑容:“王爺,阿爹並沒有要怪罪我的意思,你又誤會阿爹了。”
“你就這麼確定朕不會怪罪你?”至德帝猛地沉了臉。
元知昊着急起來,莊靜怡用力的握了握元知昊的手:“回阿爹的話,不確定,但是兒媳卻知道阿爹是不會讓王爺難過的,因爲阿爹的心中,其實很疼王爺的。”莊靜怡淺笑着開口,一頂又一頂的大帽子朝着至德帝的頭上戴去。
“哼!”至德帝冷冷的哼了一聲,卻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而是又把話題回到了原來,“既然你不是一個賢良淑德的,那麼你爲什麼要把蕭側妃迎回府去?”
“回阿爹的話,淑妃娘娘到底是長輩,所謂長者賜,不敢辭,這點孝道兒媳也是知道的。”莊靜怡字字清晰,一直擡着頭看着至德帝,“兒媳在漱玉宮的時候已經說過了,不過多一雙筷子,多一個碗而已,兒媳想來阿爹因爲不會吝嗇多給安郡王府添這麼一份月錢的。”
至德帝的臉色一陰:“你的意思是,這一人,要朕替你養?”
莊靜怡用力的點了點頭:“兒媳想不出有養這麼一個人的必要,而且王爺俸祿能把安郡王府的日常開銷維持下去,已經很不錯了,難不成要兒媳的嫁妝銀子養她?”
“……”至德帝被莊靜怡說的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你倒是一個實誠的!”
“回阿爹的話,兒臣,兒臣,既是兒又是臣,對着阿爹自然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沒有必要瞞着阿爹什麼的。”莊靜怡這話說的坦坦蕩蕩,理直氣壯!
至德帝的臉上已經掛上了淡淡的笑意,可是聲音卻依舊嚴厲:“能知道這個,就好。起來吧。”
“謝阿爹。”元知昊和莊靜怡磕了一個頭站了起來。
“晚上過來,把蕭家的三姑娘接過去吧。”至德帝揮了揮手,“至於側妃什麼的,再說吧。”
莊靜怡愣了一下,纔回過神來,至德帝這話的意思是,剝奪了蕭恬側妃的資格……
“阿爹,讓一個陌生的女子,妾身不明的住在安郡王府裡,這豈不是要讓兒子家宅不寧麼?!”元知昊大聲的反對。
至德帝瞪了元知昊一眼,把目光看向了莊靜怡。
莊靜怡笑道:“王爺,蕭三姑娘去安郡王府小住而已,等她住膩了,自然就回家了。”
“既然是小住,那麼這個人是不是不需要朕幫你們養了?”難得的至德帝調侃了莊靜怡一句。
“這個自然。”莊靜怡恭敬的回答,“兒媳不敢叨擾阿爹。”
“那就出去吧,兩個人好生過日子。”至德帝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了一句話。
“是。”元知昊拉着莊靜怡給至德帝行禮,“兒子告退。”
出了御書房,正好遇見元知睿和蕭淑妃帶着蕭家姐妹前來。
元知昊當即沉了臉,莊靜怡用力的拉着元知昊過去,屈膝彎腰給蕭淑妃行禮:“拜見淑妃娘娘,剛纔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淑妃娘娘大人大量,寬宥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