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庶嫁
晚間,如箏早早梳洗了躺在牀上,又取出那個荷包,淡淡的沉水香氣縈繞在鼻間,她又想到了一直以來的那個疑惑,沉香裡的那股子冷香……到底是什麼呢?
想着不久之前,自己還在哀嘆今生是再也聞不到那麼好的沉香氣了,不過短短一個月,事情就又峰迴路轉,她禁不住笑着往錦被裡縮了縮:冷香也好,武藝也好,音律也好,溫暖也好,從今而後,都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她一邊美美的想着,一邊又臉上發燒,心裡暗啐自己不知廉恥,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一夜好夢。
第二日,如箏天色未明就起了牀,用了點粥便早早梳洗打扮了,到慈園服侍老太君收拾動身。
待到了二門上,如箏才知道薛氏仍然是告病未去,看來是執意要給老太君添堵了,當下也不多說,只是帶了浣紗夏魚上了自己的車駕。
老太君的車駕在最前面,後面排着的是薛氏的車,因爲上面只坐瞭如嫿和如棋,故而並未加上彰顯身份的彩帷,再往後,就是如箏和如書坐的青帷車和刁氏如文的車駕。
大房忙着如鬆的婚事,沒有隨老太君一起出行,林侯又要上朝,也早早便離了侯府,三老爺昨兒徹夜未歸,老太君也不欲等他,隨行的男丁便只剩下如柏如杉,天又寒,老太君便令他們也不要騎馬,各自跟了自己的姊妹坐車。
如柏在外院等了許久,一上車便嘆天氣寒冷,如箏塞給他手爐,又被他推了:
“姐姐還當我是小孩子麼?這是女兒家用的東西……”一句話,逗得如箏如書和車上的丫鬟們都笑了,說笑間,如杉也上了車,看着車裡擠擠攘攘的,不由得怪了如書非得要和二姐擠着,卻被如書轟下車去,無奈只得回了老太君,又被她一通笑,留在了自己車上,如箏聽了外面丫頭的回稟,知道三弟也算是得了個好機會和老太君親近一下,這才笑着放下心。
天色還早,車外掛着的風燈尚未熄滅,車隊慢悠悠地行進在青石板路上。
浣紗手腳麻利地遞給如柏一杯熱茶:“二少爺,還是用點熱茶吧。”
如柏臉紅紅的接過熱茶,對着浣紗點了點頭,便安靜的坐在那裡看如箏和如書說話。
如箏心裡有事,說笑也是無精打采的,如書怎麼不知是爲了什麼,便往她身邊依了依:“二姐,你不要擔心,四姐昨兒說的那些話,眼見就是來嘔你的,你若是真的心慌難過,豈非中了她的圈套,妹妹倒是聽說,那些東夷賊寇都是五短身材,想來也沒什麼本領……”
如柏見她說到東夷之事,忙拉着她問,如書不顧如箏阻攔,劈里啪啦把如嫿數落一頓,聽的如柏眉毛一挑,冷笑到:“她倒是懂得戳人痛處……”
如箏見他動了怒,笑着勸了幾句,如柏卻似突然想到什麼,臉色浮起一個略帶興奮的微笑:“不過,姐姐,你若是爲了這件事擔心,我勸你大可不必……”他放下茶杯,壓低聲音說到:“子淵世兄的功夫,可不是宮宴上那一手那麼簡單的……”
如箏自然知道蘇有容的功夫不簡單,但此時看他表情,也來了興致:“哦?怎麼個不簡單法?”
如柏故作神秘地笑笑:“前幾日,騎射博士帶我們去南大營跑馬,正好趕上凌侯爺帶着準備出征東夷的兵士和校尉們去演武,同窗們好奇,就和博士商量想要看看,先生問過了凌侯,便允了我們觀看,我走進一看,竟看到蘇世兄身着戎裝,赫然在列,當時驚得我……”
他端起茶碗,潤了潤嗓子,又接着說:“凌帥讓新兵和老兵一對一對練,南大營的各位將軍和要出征東夷的將軍們就在一邊看着,誰知看了一會兒,南大營一位將軍突然提出要和準備出征東夷的將軍校尉比試武藝,那架勢,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凌帥並未怪罪,而是問身後衆人誰想和他比試,有幾位站出來和他比試拳腳兵刃,卻都落敗了,眼見那位將軍就有點看不起東征軍的樣子……”他說的繪聲繪色,還故意作出一副倨傲的神態,逗得旁邊如書一個勁兒的催:“然後呢,又如何了?”
如箏也聽得好笑,她知道,此次東征軍中有不少是世家子弟,若論武藝肯定是不如一向以剽悍著稱的京師戍衛南大營的軍士,當下也不問,靜靜看着如柏,等他後面的話。
如柏笑了笑,又說:“那將軍說了幾句什麼‘世家子弟沽名釣譽’之類的話,凌帥的臉色就有點掛不住了,回頭問身後將領誰願意出戰……”
此時如書瞪大眼睛,笑到:“難道是蘇世兄請纓出戰了麼?”
如柏笑着搖搖頭:“沒有,我看他好像還往後縮了縮呢……”他一言出口,如箏和如書臉色都是一變,一副強忍笑的樣子。
如柏又接着說:“那將軍好像也看到了,便伸手一指世兄:‘你!下場一試!’。”
他說的興起,如箏等人也聽得緊張,連浣紗都忘了手裡的活計,瞪起眼睛聽着。
如柏把茶盞放下,往前探了探身子:“我看蘇世兄一臉不情願的出來,心裡也是爲他捏了一把汗,旁邊還有同窗看他身材瘦小,嘆息嗤笑的,都被我瞪回去了……”他恨恨的一點頭:“姐姐的心上人,怎容他們如此排揎!”
如箏被他一句話羞紅了臉:“說這些有的沒的作甚?說正題!”
如柏嘿嘿一笑:“好好,說正題……蘇世兄走到那將軍身前……擡頭看着他:‘不知將軍要比什麼?’”他一句話,逗得旁邊如書偷笑不已:“世兄是矮了點……”
如箏略帶嘆息的看看她,如書伸了伸舌頭,又轉向如柏:“二哥哥接着說!”
如柏點點頭,笑到:“那將軍上下打量了世兄一番,嗤笑了一聲:‘我看你瘦骨嶙峋的,比拳腳怕傷了你,就比弓箭吧!’說着便取了一張大弓,搭上箭,對着百步開外的靶子連射三箭,箭箭正中靶心!”
他眉飛色舞地說着,如箏的心卻揪了起來:“然後呢?”
如柏看成功逗得自家姐姐上了心,得意地笑笑:“然後,那將軍拿着弓遞給世兄,世兄笑了一下,輕輕說了句話,我們離得遠,都沒有聽清,那將軍卻急了,問他‘你說什麼?!’他又揚聲重複了一遍,我們才聽清,子淵世兄說的是‘太輕。’”他右手握拳一擊左掌:
“當時,同窗們都是一陣譁然,那將軍也急了,厲聲說到‘一石的弓你還說輕?小子,說大話當心閃了舌頭,你先拉開我看看,只怕你連拉滿這弓都難!’。”如柏頭一揚,學着那位將領傲慢的樣子,如箏和如書都笑了:“後來呢?”如書等不及追問。
如柏突然肅容看着如箏:“姐姐,以前聽人說‘真人不露相’此次看子淵世兄射箭,我才真正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他眼神熠熠放光:“我們當時還替他捏着一把汗,沒想到他輕輕巧巧的一用力,就把那張弓拉的如滿月一般,然後回頭問那將軍‘這是尊駕家傳的?’那將軍也驚了,搖搖頭說‘不是,營裡發的……’他話音未落,我就看到世兄點點頭,脣角一挑,又一發力……”他停了一下,看看如箏,又看看如書:“那把一石的強弓便應聲而斷!”
聽到這裡,如箏心裡也是一震,如書早就低喊一聲:“怎麼會……”
如柏笑到:“我那些同窗也都驚得目瞪口呆,有些知道姐姐定親之事的,便回頭看我,我也是與有榮焉啊姐姐!”
如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卻也未反駁:“然後呢?”
如柏笑到:“那將軍眼見是蔫了,世兄笑着扔了那把斷弓,向着他一伸手:‘勞駕,拿把強弓來可否?’當時東征軍就是一陣喝彩,凌帥也笑了,讓人給他取了凌家老帥用過的兩石半的強弓,據說除了凌帥還沒人能拉開呢,更別提射箭了……”他雙手一拍:
“就是這樣一把傳說中的弓,軍士們捧到世兄面前,他先對着弓拜了拜,便伸手拿過弓和箭袋,衝着百步外的草靶站好,拉弓如滿月,連環三箭,箭箭正中靶心,最後一箭更是穿靶而過!”
說完這句,他停了好一會兒,纔看着如箏,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說,姐姐,世兄如此武藝,你還怕什麼?該怕的,是那些東夷人才對!”
聽完他的話,如箏心裡也激盪着一股子氣,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只恨自己身爲女兒,不能當場看他開弓射箭,心中那些擔憂的小女兒心思卻一掃而空,心裡想着男兒正當如此,駕烈馬,開強弓,爲國廝殺,而自己,便在盛京爲他日夜祝禱便是……
她自在那裡想着心事,如書卻纏着如柏說國子監和南大營的事情,說說笑笑的,時間就這麼流過去了,車子一停,卻是已到護國寺山腳下,如箏扶着如柏的手下了車,山間的空氣雖然寒冷,卻也讓她心情爲之一爽。
舉目看時,卻見旁邊山路上,早已停着幾輛帷車,旁邊也有些家丁丫鬟在守着,剛想說不知是誰家車駕,便一眼瞥見車轅上羊皮風燈上大大的“蘇”字,當下便是一愣。
此時如書也下了車,順着如箏目光看過去,壞笑了一下:“姐姐,這倒是巧呢……”
如箏回頭假怒瞪了她一眼,卻忍不住舉目四顧,又在看到不遠處拴馬石旁那匹熟悉的白馬時紅了臉頰。
定遠侯府一行人坐着軟轎到了寺門前,如箏先下轎快步走過去扶了老太君,便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