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斷骨劇痛傳來,慕容婼發出尖聲嘶叫。
君頤也被吵醒,披了衣服來了屋外,有幾分迷糊不悅地叫了一聲,“娘子……”
一直抱在懷中的小*,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很快君頤看清了地上跪着的慕容婼。
文嬤嬤爬起身子看了一眼哭泣不已的傾兒,確定他沒事之後趕緊將他抱在懷中哄着,“王爺,慕容婼她發了瘋,想要殺了世子和王妃。”
君頤冷冷垂眸,望着慕容婼。
慕容婼癡迷地望着她,熱切渴望的眼神如同一團火,要將君頤燒盡,也要將她自己燒盡。
“君頤,我是最愛你的人,只有我才配留在你的身邊,爲你生兒育女。”慕容婼伸出斷掉的手腕想要碰一碰君頤的衣襬。
君頤擡腳踩住慕容婼的手,輕蔑道:“被流民玷污過的骯髒身子,也配給本王生孩子?慕容婼你的夢,還沒醒嗎?”
被君頤踩在腳下,哪怕是劇痛,慕容婼也甘之如飴,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我比她尊貴!我比她愛你!不!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哪怕你讓流民玷污我,我也不怨你,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深愛你。君頤,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吧!哪怕是做一個殘廢,做一條狗都行。”
柳雲錦淡淡聽着,神色嘲諷。
魔怔入骨,不管是雲耶還是慕容婼,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是瘋了……
君頤移開了腳,他發現碰慕容婼一下,都會髒了他自己。
“本王不想要一條狗,只想要一個安靜的死人。既然你這麼愛我,那就去死吧!”君頤望着她,薄脣間露出蠱惑冰冷的笑意。
“哈哈……”慕容婼大笑起來,“遲早有天你會發現,這世上我纔是最愛你的人。君頤,我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很快,我們就能重逢,再也不分開。”
說完這些莫名陰寒的話之後,慕容婼重重地向柱子上撞去,額前撞開了一個血窟窿,鮮紅的血流了滿臉。慕容婼緩緩倒下,依舊直勾勾地望着君頤的方向。
君頤目光淡漠地望了一眼慕容婼的屍體,“將她屍體拖下去,喂狗。”
聽到王爺的吩咐,兩個侍衛進入屋內,將慕容婼的屍體擡了出去。
文嬤嬤看着柱子下的血跡長長鬆了一口氣,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噩夢,幸好小世子平安無事。
兩個婢子拿着布巾,端着水盆進來,跪在地上將柱子上,地上的血跡仔細擦了趕緊。
君頤打了一個哈氣,示意柳雲錦回去繼續陪他睡覺。
柳雲錦忽然道:“這件事並不簡單,慕容婼早已被關在了暗室內,除非有人幫她打開地道里的石門,她絕不可能逃出來。”
文嬤嬤亦是點頭,“這府中定是有幫她的人,但誰會違了主子的命令,去幫她?”
“還能有誰?”柳雲錦的目光有些淡,“這些日子去過暗室附近,見過慕容婼的就只有南詔公主。”
文嬤嬤面露驚色,“竟是她將慕容婼放出來的?她是爲了什麼,故意要害主子的性命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管是何種原因,都是由她放出了慕容婼。”柳雲錦神色極淡望着外面子夜的夜色。
“那就殺了她!不肯安分之人,就讓她早些上了黃泉。”君頤神色倦怠地打了一個哈氣,完全不將人命放在心上。
“將她殺了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會省去不少麻煩!”柳雲錦鳳眸幽幽,卻又道:“但我卻想看見另一種結局。玉宣帝一心想要你的性命,若是如他所願,天下再無南陵王又會如何?”
“丫頭的意思是……”君頤目光微閃。
柳雲錦拿出了一張信紙,墨是上等的墨,紙亦是上等的紙。她轉身將信紙放入了君頤手中,“玉宣帝用醉紅丸控制了她,將她留在你的身邊,想要取你性命。”
君頤將信箋上的內容掃過之後,脣邊掛起戲謔笑意,“他以爲借女人之手,就能殺了我?”
柳雲錦默然不語,這一世的南詔公主定然殺不了君頤,因爲君頤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前世,君頤信任她,憐愛她,纔給了南詔小公主下手機會。
“丫頭,你意欲如何?”他有點想聽聽自家小娘子的想法。
“將計就計……天下沒了佞臣,玉宣帝同樣也坐不穩江山!”
……
赫連玉在密道中醒來,外面依舊一片漆黑,從暗室中放出的瘋女人已經不知所蹤。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我好心放她出來,她竟傷我!真是好心沒好報!”赫連玉嘀咕了一句爬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回了漱玉閣。
閣中靈秀,靈慧已經醒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見赫連玉推門進來,就圍上去問道:“公主你去哪了?這深更半夜你一個人在院子中亂走,不安全!”
赫連玉捂着耳朵,不耐煩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過來幫我瞧瞧,我頭後面是不是腫起來了?”
靈秀去端了燭臺,靈慧撥開了赫連玉的髮絲,驚訝道:“公主這兒出血了,是誰打的?”
靈秀也追問道:“公主你這深更半夜到底出去是見了誰,你在府中還有認識的什麼人?”
“你們別問了,我就是去見了一個瘋女人,看她可憐,就把她從密閉的房子裡放了出來。誰知道她不感謝我,還打我!這後腦勺就是她打出來的!”赫連玉嘟着嘴,沒好氣道。
“瘋女人?這王府裡面竟然還有瘋女人!”靈慧訝然。
“可不是!她還自稱是東陵的公主,誰相信她!”赫連玉不信,東陵的公主怎麼可能被關在後院的屋子裡。
“那後來呢?那瘋女人去了哪?”靈秀有些害怕,她怕瘋女人會不會跑來傷害她們。
赫連玉不以爲意,“她將我打暈之後人就不見了,誰知道她去哪了。行了不過是個瘋女人而已,她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趕緊過來幫我上點藥,我這兒疼着呢!”
子夜夜濃,外面的月色正好。
被慕容婼一鬧,桃兒就醒了,心裡總有些惶惶擔憂,怎麼也睡不着了。她就披了衣裳,坐在外面的石階上望着天上的月色。
她坐了一會,一道灰色的影子來到她的身邊,勸道:“夜色露重,你別坐在石階上了,小心凍着自己。”
桃兒轉過臉,看清他的樣子之後,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蒼狼!”
她站起身子就想抱住蒼狼,“你來府中這麼久,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這是爲什麼?是變得討厭我了嗎?每次我看見你,你都躲得遠遠的。”
蒼狼看見桃兒臉上委屈的神色,心上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淡漠道:“別過來,我們男女有別。”
桃兒呆住了,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樣,“爲什麼你會這麼說,你之前明明不是這麼對我的!”
“以前,我是不明白我自己的身份!我是殺手,是影衛,註定要爲主上,爲王妃獻上一切,包括是自己的性命。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永遠都不會有結果。”蒼狼垂下眼睛,擋住眸中閃爍的光芒,拒絕了她。
“我不在意結果,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桃兒不明白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她只知道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蒼狼眼中閃過驚訝,像是一道照亮夜幕的流星,很快他眼中的光芒暗了下來,“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爲什麼?”她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
“我是個不需要感情的殺手,你明白嗎?我不需要感情!所以你以後不要再來纏着我!”黑色衣袖下的手捏緊,他用盡全力朝桃兒吼道。
桃兒撲閃着大眼睛望着他,然後一點點的淚光遮住了裡面漆黑的瞳仁,“原來你不喜歡我,那你爲什麼不一開始就直接告訴我?”
桃兒也衝他叫道,叫完之後,她用小胖手擦着眼淚,委屈傷心地跑回了屋子。
蒼狼在石階上站着,月光將他的影子照在地上,很久,這道影子都未動過。
傻丫頭,他怎麼會不喜歡她?就是因爲喜歡,所以他纔想保護她,哪怕是用一種殘忍的方式。
他註定要效忠主上,什麼時候死,怎麼死,他不知道。這樣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不捨得讓桃兒陪他一起過。如果再發生一次雲煙寺下的事情,他首先的選擇只能是救王妃,而非是她。
桃兒像是一樹盛開的桃花,單純明媚,適合更好的男人。是他配不上她……
冷月從樹上跳下,輕佻地拍了拍冷月的肩膀,“兄弟愁眉苦臉地幹嘛呀?不就是個女人嘛!我帶你去外面的青樓樂呵樂呵!”
蒼狼拍掉他的手,冷淡道:“想去逛青樓你自己去,我潔身自好很多年了,不跟你一樣,小心死在女人的肚子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冷月挑着妖冶的眉眼,勾魂地笑了起來,“女人就是麻煩的生物,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女人,偶爾睡一睡溫香軟玉倒是可以。”
蒼狼冷嗖嗖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打算斷袖?”說罷,趕緊離冷月遠遠的,“兔子別吃窩邊草,不管是上是下,我都不幹!”
“斷袖?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冷月低頭認真思考起來,一會鄙夷地瞧了蒼狼一眼,“就你滿身肌肉,睡起來都不舒服。老子喜歡柔弱白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