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沒有因爲她這番慌亂的動作而氣惱,反而聲音溫柔地笑了起來,“你的姐姐在後院中還好?”
“好!我姐姐每日刺繡彈琴,極是閒樂!”她忙不迭答道,不敢再去看慕容玉的眼睛。
只是心底想不明白,她只和慕容玉在太后小宴上見過一次面,爲何他這般對自己念念不忘。
“你姐姐真是特別的女子,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我只見過她氣貫長虹的劍舞,還未見過她刺繡的樣子,也不知此生有無機會得她的刺繡一件。”說着,慕容玉極是悵然地望向遠處。
“這個……”她怎麼回答?給慕容玉繡一個?
只怕東西還沒繡成,君頤就要剁掉她十個手指頭了。而且,女未婚男未娶,私相授受總歸是不好。
“算了……”慕容玉輕聲嘆息,抿了一口清茶,才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來,“還請雲澈兄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你的姐姐。”
如玉的容顏間籠着一片愁雲,叫人看着心疼。
柳雲錦接過了信箋放入袖中道:“我會轉交給她的,殿下還是斷念吧!我姐姐她沒有這個福氣嫁給殿下做妃。”
憂愁的玉容間猛然多出了一絲凌厲,“不用你來勸我死心!”
發覺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之後,他又軟下了聲音,道:“我想要的不多,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爲何這麼難!罷了,我會等下去,等到你的姐姐對我動心。只要她不嫁人,我都還有機會……”
柳雲錦抿了抿嘴脣,心裡翻騰得厲害。
前世,她遇見的若是慕容玉,也不會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可惜太晚了,慕容玉出現得太晚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或許,前世自己驕傲自大的性格,也不會引得慕容玉心動。她和慕容玉註定是沒有緣分。
“王爺,花魁她……”柳雲錦清了清嗓子,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慕容玉拍了拍手,從廂房後面的別間裡,香桃聘聘嫋嫋地走了出來,見到柳雲錦之後,盈盈拜下,“見過柳少爺。”
這張秀美的容顏,一夜間憔悴了不少,兩隻眼睛直到現在還微微泛紅。
她經過嚴格訓練才成了花魁,以爲能就此攀附上達官貴人,哪裡想到成名之日,就是她的枉死之時。要是三皇子晚來一步,她就已經香消玉損。
“雲澈你打算如何?”慕容玉靠在軟椅上,心思像是飄出了很遠,完全沒把哭得悽楚可憐的香桃放在心上。
柳雲錦直言道:“家中缺一姨娘,所以還請三皇子幫忙,爲香桃做一個良家戶籍,能納她入府。”
聞言,香桃拭了拭眼淚,眨巴着一雙水眸望着柳雲錦。
這個消息對她而言還是好的,總算不是再賣入青樓,千人騎萬人踏。柳家也算是個官家,她入了門,約莫也能一輩子不愁吃穿。只是柳家三少爺都這麼大了,柳家老爺也有三四十歲了,她不想伺候一個老男人。
柳家少爺不也到了娶親年紀,爲何就不能納她爲妾呢?想着要是能伺候這樣的俊美郎君,香桃露出憧憬羞澀的一笑。
慕容玉言笑淡淡,“我還以爲是雲澈兄準備納妾,戶籍的事情,我會幫雲澈兄去辦的!”
“那就多謝了三殿下……”
出了黃鶴酒樓後,香桃一直緊緊地跟在柳雲錦的後面,生怕柳家三少爺半路丟了她,讓她再被人賣去青樓。
馬車前的蒼狼盯着香桃看了一眼,對上這雙寒刺的眼睛,香桃嚇得一個激靈,一路上的胡思亂想都散了乾淨。
看着臉色發白的香桃,柳雲錦對着蒼狼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是給我父親買的姨娘,但若是她有不軌舉動,殺了也無妨。”
蒼狼微微頷首之後就收回了目光。
香桃的一張小臉上這才恢復了血色,想起柳雲錦剛剛說的話,不敢再造次,乖乖地隨着柳雲錦一同上了馬車。
路上,香桃坐在馬車的後面,對着柳雲錦的背影怔怔出神。
在旁伺候的環珠,環玉規矩跪坐着,彼此心照不宣,小姐帶來的花魁是想個攀高枝的,不給點教訓,這顆心怕是活絡得很呢!
一個顛簸之後,她順勢“撞”到了柳雲錦的背上,嘴裡細細發出痛呼聲。
“不愧是飄香院出來的花魁,好手段!”柳雲錦側過身子,似笑非笑對上香桃顰眉輕蹙的秀容,冷聲道,“只是不要弄錯了人!你進了柳府,就是我父親的女人,我的長輩!”
對上柳雲錦冰冷促狹的眸子,香桃心驚地往後退了退,用手帕捂住小嘴,無聲哭了起來,“我對公子一見傾心,我……我不想做姨娘,我只想嫁給公子。”
“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就敢說對我一見傾心,”柳雲錦皺了皺眉頭,臉色有些嫌惡。
“你是柳家三少爺,是四品驍騎統帥。香桃最仰慕您這樣的蓋世英雄了!”對上柳雲錦厭棄的眼神,香桃只能把話說得更婉轉動聽一些。
“既然你不想做姨娘,那我就繼續把你送回飄香院得了!蒼狼停車!”柳雲錦高喝一聲,馬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上。
香桃傻眼了,呆呆地跪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
柳雲錦作勢掀開車簾不耐煩道:“還坐在裡面幹嘛?下來,我僱車把你送回飄香院去。”
“少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亂動別的心思了!”香桃害怕後悔地大哭起來。
蒼狼皺着眉頭掏了掏耳朵道:“這個女人哭得難聽,要不要殺了就地埋了?”
香桃聞言,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死死咬着手帕,不敢發出聲音來。跪着爬到柳雲錦的面前,死死扯着她的衣角,一臉的恐懼求饒。
柳雲錦放下車簾坐了回去,慢悠悠道:“拎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留着也是禍患,殺了倒是乾淨。”
“我是一時鬼迷心竅纔會說出那樣的話,公子,我會做好姨娘的!求您不要把我送回飄香院了!”香桃匍匐在她腳錢,哀聲求道。
柳雲錦伸手挑起了香桃眼淚婆娑的臉,淡漠道:“鬼迷心竅的女人我見多了,柳府外的亂葬崗裡不知丟了多少這樣的女人。你若識趣一點,安守本分,柳家少不得你的。若是眼高於頂,水性楊花,柳家外面也得再添一個墳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