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不由得姜雲妨大腦一空,莫名有種被捉姦在場的感覺。
而蕭容面無表情的走過來,身上散發的冷氣足以讓現場結冰。連同神經大條的王之幼也有所察覺,不感向之前那樣一下車便黏上去。
“皇兄喚你們一同過去用晚膳。”那聲音不鹹不淡,卻聽的姜雲妨心驚肉跳,見他的目光至始至終停在她身上,越是覺得後脊發涼。
王之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姜雲妨,勾起一抹不明其意的笑容。放下覺得是該改變本初的時候。
剎那間又重新拾回姜雲妨的手:“小姐的傷是在下的過失,還請小姐與在下一同進去,在下幫你清洗傷口。”
姜雲妨嘴角抽搐,擺明了這人是故意的。尚且感覺蕭容身邊的冷氣俞加透人心骨,還是覺得別再跟任何人打交道的好。當即想要收手,奈何對方抓的太重,便收不回來。
“不用了,小女子自會清洗。”她一邊咬牙切齒,一邊面不改色的想要抽手。
在蕭容看來便是暗送秋波。當即大不跨上前,扣住她的手腕,一用力便將人的手從他手中抽出。那眼神隱晦的瘮人。
“侍郎大人還是趕快去吧,皇兄正找你呢。這邊就由本王代勞了。”這中書侍郎向來對蕭音忠心耿耿,且在政治上多次彈劾蕭容,與蕭容有些怨念。
除去這些,他們只算得上點頭之交,但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王之餘輕笑,不着痕跡的將手放下:“那有勞楚王殿下了。”說罷,目光轉向姜雲妨,笑容淡了幾成:“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還請小姐不要見諒。他日在下定登門道歉。”
“大人客氣了。”姜雲妨行禮。他若真登門道歉,些王姜兩家豈不是更加芥蒂?
王之餘走後,就只剩下蕭容和姜雲妨。阿嵐看這情況也就實相的拽着於憐退到一旁。畢竟有很多事她是知道的。
蕭容看了她一眼,拽着她的胳膊便往山莊里拉,那力道有點大,扯的姜雲妨生疼,但是步伐卻十分緩慢,也不至於拖着她走。
兩人沉默來到一處房間,蕭容叫人打來一盆溫水,爲姜雲妨清洗傷口,那神色凝重,目光認真,看在姜雲妨眼裡,無一不動心。
“此次嚴謹甚行!”
中途他只道這一句話。姜雲妨愣是半天才反應過來,低低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般任由他而去。
傷口包紮好後,兩人才去主廳用膳,姍姍來遲無一不成爲衆人焦點。
蕭音只愣了片刻,叫他們入席就坐。
兩人坐定後,王氏壓低聲音詢問她手怎麼回事,姜雲妨淡淡開口說自己不小心摔的。王氏佯裝點頭。見對面一副做賊心虛的王之幼便明白了。
人都來齊了,蕭音纔開口道上菜。正廳內霎時煙霧嫋嫋,芳香四溢。
不似皇家宴,這場晚膳,用的很是輕鬆,蕭音也別樣熱情,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晚膳過後,姜雲妨回到自己房間。此時月上雲稍,半邊隱入雲層,微弱的光芒照射山莊,增添些許冷清。鴉雀隱入山頭,時不時被風聲驚起,撲散滿空。
姜雲妨無暇入眠,乾脆坐在紅木桌旁飲着茶水,眸子裡若有所思。
以現在的局面看來,對姜家不是很有利,畢竟白家有白瑾妍,陳家居中,王家雖與姜家不再糾葛,卻還是處處針對姜家。因而唯一有利的便是白家與皇上。只是不知道會怎樣陷害姜家。
想此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阿嵐過去將門打開,一股冷風直貫屋內,夾雜着雨水。冷透骨髓。將裡屋的姜雲妨驚回神識,連忙回首望去。
只見井菱一身溼透的站在門外,髮鬢凌亂,全身躺着清水,模樣十分狼狽,卻將她那般清秀的容顏凸顯的淋漓盡致。
姜雲妨大驚,連忙起身走進內閣,在衣櫥中找出一塊新方帕遞給門口的井菱,並將人迎了進來:“嫂嫂這是怎麼了?”
井菱尷尬的咧了咧嘴角,隨着她的攙扶來到紅木桌旁,坐下,由於憐輕輕爲她擦拭雨水。
“這個,說來話長啊……”井菱開口敘述,說是之前用過晚膳之後,接到姜雲央送來的書信,說是有東西要給她看,故而託她今夜戌時三刻在夜雨亭等候。因而井菱便去了,不巧半路就遇到了急雨,淋了個透心涼。
姜雲妨覺得奇怪,爲何哥哥要拖書信,而不是親自說,還選在夜雨亭,那亭子離姜雲妨的閣樓倒是不遠,只是異常寂寥。
姑且不計,姜雲妨喚阿嵐找些衣裳給井菱換上,井菱最初推辭,但姜雲妨態度強硬,又說她這般狼狽如何見哥哥。這般井菱便妥協了。從姜雲妨這邊借來一件絳色羅裙,雖然着在身上顯得不太相配。
但是由於髮絲已溼,也就不再束起,而是披散身後,一張清秀的小臉乾淨、清素。有那豔紅襯托,更爲凸顯。正如女子紅妝出嫁時那般模樣,很是引人注目。
姜雲妨也是呆了一時,總算能想象哥哥迎娶井菱的那夜是何場面!
“會不會很奇怪啊?”她一向直覺的姜雲妨着上紅裝,美輪美奐,驚世天人。只是自己這般模樣恐怕配上紅裝會顯得格格不入。
姜雲妨連連讚歎:“好看好看!嫂嫂向來便是個美人胚子!”這話倒是出於真心。
話落,井菱早已羞得小臉通紅,磨了磨下脣,從姜雲妨那借了把油紙傘便出去赴約了。
人前腳一走,姜雲妨便斂住笑意,喚來阿嵐,爲自己找把油紙傘,隨後與阿嵐一同遠遠地跟在井菱身後。
這場雨下的太急,地面已經連續不斷的淌着清水。姜雲妨的鞋襪已大半,阿嵐不由得擔心起來,她身子前些日子才恢復些元氣,今日這般趟水,不會有問題吧?但那堅定地目光也令她說不出話來。
由於雨水過大,視線也被模糊許多,但由於井菱穿了一身紅裝,在雨夜中異常醒目,一眼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紅色身影,杵立在那等着誰。
久久終於見到雨夜中一抹黑色的身影前往那亭子,兩人相對不知道在說什麼,相對的,隱隱姜雲妨覺得那身影似乎有點削廋,不似自己哥哥那般健壯。隨後,那男人突然向井菱撲去,直接將井菱按倒在石桌之上。
正在此時從雨夜裡突然衝來一抹白色身影,直衝那涼亭,一聲怒吼貫耳:“井菱。”聲線充滿憤怒與顫抖。
姜雲妨連覺不對,下意識衝過去,連同油紙傘都忘了,把一臉錯愕的阿嵐丟在那。
待到了那涼亭,赫然是一黑一白纏打在一起。而井菱在一旁不住的哭叫。
姜雲妨仔細一看,那坐在黑衣男子上方的白衣男子赫然是自己的哥哥姜雲央。那方纔與井菱一起的不是自己哥哥?!再看那黑衣男子,正是王家二少王之衷,此時已經被自己發狂的哥哥打得鼻青臉腫。不管事實如何,再這樣下去必定不能善終。姜雲妨連忙上前去拉扯兩人,不住的勸解哥哥。
哪知哥哥不聽,用力甩手,將姜雲妨甩了出去。一不留神裝在那紅木柱頭上,當下震痛傳來,腦袋嗡嗡作響,眼前的場景逐漸扭曲模糊。姜雲妨渾渾噩噩的倒在地上。
井菱大驚,驚叫一聲,連忙衝過去將倒在地上虛浮着雙眸的姜雲妨,早已哭的梨花帶雨:“雲妨,雲妨。”
大顆淚珠掉落在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卻換不會她逐漸遊離的意識。
此時的姜雲央才反應過來,倆連忙轉頭,臉上的憤怒霎時化爲震驚與慌張,連忙起身衝了過去。
毫不憐香惜玉的將井菱推開,把雲妨橫抱而起,衝出了涼亭,消失在雨幕中。唯留一臉錯愕的井菱,與躺在地上被打的不省人事的王之衷。
阿嵐趕來時便看到抱着姜雲妨匆忙跑過的姜雲央,以及這邊涼亭裡一片狼藉的兩人,霎時也是不大明白現在的情況。只是不太妙啊!
這邊急忙趕回就愛姜雲妨房間的姜雲央,連忙叫於憐找來大夫。於憐也是被這場面嚇了一跳,從未見過這般怒氣的姜雲央。連忙出門,不久便找來大夫,同時驚動了所有人。
王氏走進來時便看見姜雲妨不省人事的躺在,那額頭紅腫一片,甚至擦脫了皮,淌出娟紅血痕。
王氏急得差點沒吸上那口氣,身形不穩差點栽到,被姜雲央攙扶住。
“這倒是是造的什麼孽啊。”王氏頭暈目眩,只覺得打擊太大。這姜雲妨已經不是第一次遭罪了,這毀容都來了第二次,這一次是撞到腦袋,若是撞出個好歹,她可怎麼活啊。
姜雲央低頭不語,久久那大夫收拾好藥箱說道:“小姐沒有大礙,只需要休息一會便會醒來。”
這話說出來兩人才鬆了口氣,而站在外面全身溼透的井菱也明顯鬆了口氣,偷偷看見裡屋的姜雲央一臉深沉,眉眼處還有少許憤怒,她眼裡一片楚苦,哀聲搖頭,淡然離去。未有人發覺那道身影是何等悲涼。
送走大夫之後,王氏才問姜雲央倒底是怎麼回事。姜雲央這才爲難般回答:“是孩兒太大意,竟將妹妹傷了。”他現在腦子裡也一片混亂,唯一能記起的便是一身紅裝的井菱與另一個男人相抱在一起。
王氏聽這話,怒瞪了美眸,驚異與憤怒,她怎敢相信:“怎麼是你。”這時當真是氣的怒火中燒。姜雲央值得杵在牀邊低頭不語,心裡五味陳雜。也是憋得自己雙目通紅。
而此時門外突然闖進一箇中半老男人,人未到,憤怒的聲音先到:“姜雲央,你好大的膽子。”
王氏驚得從跳起,轉頭看去,赫然是一身墨衣的王予,此時那人面色陰沉,渾身散發着殺氣,。直衝姜雲央而來,王氏連忙擋在姜雲央面前,表情冷淡:“舅舅這般殺氣騰騰的找我家小兒,可是有事?”
王予鄙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將她,那手卻被姜雲央抓住,只見兩人相對,雙目迸發的火光都是四濺。
“叔外祖父,這裡是家妹的房間,恐怕不適合在這裡爭吵吧。”他知道這人的來意,只是很不爽的是這人小了自己外祖父二十多歲,算起來他的小兒子與自己差不多大,輩分卻比自己大了個等級。
也不得不講究尊敬長輩。
王予冷哼:“你還知道我是你叔外祖父?那你可知他是你堂舅,你這般平白無故他,可知犯了如何滔天大罪?”
就在方纔那姜雲妨身邊的丫鬟來通知他,王之衷被人打了,而那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姜雲央。他好生放過這姜家,偏生這姜家惹上門來。
這話說得王氏一臉茫然,看兩人之間電光火影。姑且將姜雲央拉到自己身後,一身無可畏懼的直視王予:“舅舅,央兒話說的沒錯,這裡是小女的房間。身爲男眷確實不妥。”且對方還是外人,沒多少血緣關係。
頓了頓,見王予不減陰沉的臉:“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
說着帶頭走出去。王予姑且嚥下這口惡氣,與王氏走出去。姜雲央隨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