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麼?本宮告訴你,你不要亂來……哇啊……”淑妃嚇得直哆嗦。癱在地上又起不來,更是心急如焚。眼見着姜雲妨彎下腰身,將手伸了過來,嚇得擡手擋在自己臉前,忍不住尖叫一聲。
卻沒想到只是很平常的抓住她的手腕,那聲音溫柔的像猝了毒的蜜餞:“哎呀,淑妃娘娘怎麼摔倒了啊!”一邊說着一邊抓着她的手腕往上提,那纖細的胳膊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竟然真的把人上半身提了起來。
然而也只是提了一半,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鬆了鬆手,淑妃不慎,砰咚一聲又砸在了地上,哀叫連連。
姜雲妨哎了一聲,手還懸在半空中,一臉詫異的模樣,而後收了收目光轉爲失望:“看來淑妃娘娘很是討厭雲妨呢,連碰了下手都這般不高興。”收回了手,直起腰身,故作委屈抹了抹眼角的了淚花。
一屋子人都是目瞪口呆,對這個大小姐徹底刷新了第一感。
“你你你……”淑妃氣得牙牀都在打顫,腦袋嗡嗡作響,頭痛欲裂,身子像被掏空一般,沒了力氣,連爬起來都有些困難。
首座的另一個女子總算是有了動靜,嘴角擒着溫和的笑容淡然起身,容貌端莊秀麗,款款走了,走到了淑妃面前,面向姜雲妨,那人擁有一雙詼諧的桃花眼,雖然很美,卻讓人見了生不出好感與壞感,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朱脣輕啓:“大小姐莫要見諒,我這個妹妹就是這樣,性子毛毛燥燥的!”寬大的袖子甩在身後,盈盈向姜雲妨行了一個禮,而後蹲下身自己將蒙圈了的淑妃給攙扶而起,纖廋的身子倒是看不出力道多大,但是卻還是將淑妃這個與自己體積相仿的人給拽了起來。
面不改色,讓姜雲妨更加註意,上下打量,氣勢不弱不強,中規中矩的可怕,嘴角的笑很淡,好比降了溫的水。眉目間秀氣盈盈,瞳仁乾淨卻不明亮,暗暗地感覺。長長地睫毛打下的陰影,將那促狹的眸子更添詼諧。
情緒淡然,讓人捉摸不透,但是就好像確實是那種神緒一般。單純的也令人不得不在意。
細想片刻,姜雲妨恍然大悟,這宮中的幾個風雲人物,自己多少有些耳聞,這其中一個讓她感到詭異的風雲人物便是當朝四妃之一—明妃
“姐姐莫不是明妃娘娘!”話語沒有疑問,而是肯定,給人這種感覺的,除了明妃別無他人。
那女子微訝,眼裡莫名閃過一絲慌亂,不巧正被姜雲妨捕捉到。很快低了低眸,掩在情緒,再擡頭含笑:“妹妹識得我?”
姜雲妨笑了笑:“明妃娘娘待人溫和,美名遠播,雲妨在外多少也聽聞了些。”
想來倒是有趣,這四妃之一,明妃是自己最爲感興趣的一個。
雖然自己前世從未見過這個明妃,但是關於她的傳言倒是不少。也全是些負面的傳言。
明妃額首,沒有說什麼,把淑妃扶到座位上。
姜雲妨也就與齊燁離開了青暖閣。
出了青暖閣之後,姜雲妨本打算像齊燁道謝,然後自己回去。齊燁卻先她一步開口:“淑妃娘娘爲何要小姐你摘離子?”波瀾不驚的眼裡難得一見的關懷。
姜雲妨許是沒想到他會問這件事,隨便找個理由搪塞:“與她有些衝突,便帶些離子作爲歉禮罷了。”
齊燁察覺姜雲妨語氣不耐,便不打算問下去了,畢竟之前與這個大小姐有過不少糾葛,說不定以後還會成爲敵人,也就壓制自己心頭莫名的情緒。打算疏遠罷了。
“屬下還有事,就此告辭,屬下先與大小姐找個宮人送小姐回去。”語落,當真要轉身去找宮人。
姜雲妨趕緊攔下他:“不必了。不勞煩將軍了。今日多謝將軍幫忙,擇日雲妨定奉上謝禮。”
齊燁看了她片刻,沒有說話,抱拳轉身離開了。
桔子已經把早膳備好,在屋子裡等候姜雲妨回來。敏感的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桔子立刻從座位上跳起,連連跑到院子裡,果真看見了姜雲妨,高高興興的跑去迎接:“小姐,小姐,你回來了。”
但是卻看見姜雲妨臉色不是很好,又頓了頓,歪頭疑問:“小姐,你沒事吧?”
姜雲妨看了她一眼,淡笑搖頭:“無礙,我們進去吧!”
進去之後,姜雲妨掃視了眼屋子裡只剩下一個籃子的離子,心裡明瞭。許是桔子這丫頭把離子送出宮去了,這丫頭雖然咧咧的,卻也細心,並且是最瞭解她心思的人。
這還剩下的一籃子……
想來又開始怔愣,杵在那盯了許久。
“小姐,怎麼了?”桔子見她在發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兩圈。姜雲妨回神,搖了搖頭。
“午膳之後,將這籃子離子送到楚王府吧。”
桔子驚呼一聲,捂住口鼻,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哎?送給楚王殿下?”而後眼裡微妙的曖昧被姜雲妨捕捉無疑。知道她定是想多了,無奈地敲了敲她的額頭。嘴角忍不住含笑,轉身坐在桌子上看着一桌子的菜色香俱全的食物,兩腮開始泛酸。
桔子一臉迷惘的摸着腦袋。小姐剛剛笑了,是什麼意思?
兩人午膳之後,桔子帶着那籃子離子離開了院子。而後姜雲妨找到蕭容派人送來的藥膏,從中選了一個青瓷色小瓶,在手中端詳許久,清亮的眸子神色流轉,一抹不明韻意的笑容浮上嘴角。
將藥瓶收入袖子,換了一身鵝黃色衣裳着在身上,面上不施脂粉,依然引人注目。而後出了院子。不曾想過的是外面莫名出現了一大羣人,爲首的是太后身邊的一個小丫鬟。
那人畢恭畢敬的向姜雲妨欠身:“小姐,太后有請!”
姜雲妨哎了一聲,道了聲知道了,而後無奈只能先跟着這些人去永和宮。
剛到了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的怒喝聲,走在自己前方的丫鬟都是一抖,不敢再進中院。姜雲妨覺得奇怪,目光拉遠,看見門口除了太后的宮女以外,似乎還有其他宮中的丫鬟,其中有一個自己是認識的。
那是淑妃經常喚的香兒。
心中瞬間明瞭,也不管周圍壓抑的氣氛,大步走進正廳。
到了門口之後,太后的暴喝聲更是如雷貫耳,姜雲妨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待走進去之後一見,這纔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太后站在正廳中央,淑妃則是跪在她身旁,嬌小的身軀瑟瑟發抖,低着頭不敢言語。地面上還有茶杯的殘渣,屋子內狼狽不堪。
“太后。”姜雲妨一邊喚道一邊走了進去,跪在淑妃後面,行了個禮。
看見進來的人,太后僵硬陰沉的神色驀然緩和不少,連連化爲心疼,彎下腰身將姜雲妨攙扶而起:“雲妨不必多禮。哀家等你許久了。”將姜雲妨攙扶到官帽椅旁,示意她坐下。
“雲妨可是受苦了。”太后把她的衣袖撩了起來,手腕上的淤青傷痕還鮮明顯露,因爲今日一早便沒停歇過腳,姜雲妨也沒有多少時間包紮,只是塗抹了藥罷了。
姜雲妨感覺有些彆扭的收了收手,沒有從太后手中抽回來:“太后言重了,雲妨並未受苦。”
與此同時察覺地面上驚慌失措的淑妃偷偷擡起腦袋看了她一眼,渾然沒了甚氣凌人的架勢,就像是失寵的小狗般。
太后磨牙,憤怒的瞪着地面上跪着的人,又是一陣訓斥:“雲妨不必多說,都是哀家疏忽了。”
“只是沒想到淑妃,你身爲四妃之一,竟然如此恃寵而驕,雲妨再不濟也是姜家長女,豈是粗使丫鬟那般卑賤,如此荒唐的事你也乾的出來?”
淑妃不住的磕頭求饒,白皙的額頭紅了一片,鮮紅的液體涓涓從額頭流出,使得那因驚恐而擰起的五官看着十分猙獰。
“母后息怒,臣妾知錯……臣妾知錯……”
姜雲妨擰了擰眉頭,還是站起身子,將太后放在腹前的手臂輕抓,以此平息她的怒氣:“太后莫急,淑妃娘娘也是無心之後,此事且緩且輕。”
這話卻在太后頭上火上澆了油,讓跪在地上的淑妃更加難看,撐在地面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玉白牙關死死咬緊。
這不是鐵定了她淑妃確實做過傷害姜雲妨的事嗎?雖然那的確是事實。
“看來哀家聽到的都很真的?淑妃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太后大發雷霆,將一旁桌面上的茶杯猛然摔碎在地,啪嗒一聲,濺開的瓷渣扎進淑妃手背上,留下一道深紅色的鴻溝。淑妃吃痛,半眯着眼,手掌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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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無話可說。想來這一切都是姜雲妨告的狀。從姜雲妨從自己的閣樓完好無損的出去之後,自己便料到會有現在的場面。
太后氣岔,單手撐着抽痛的額頭,近日抑鬱與心,這心情本就不好,偏生身邊的人不給自己省心。現在更是一肚子火。不過也罷。
“來人,將淑妃帶到皇后那去,再傳哀家旨意,淑妃不識大體,恃寵而驕,欺壓姜家小姐,無法無天,該怎麼處置還望皇后好生掂量。”
淑妃失神,猛然擡頭,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決絕的太后娘娘,高高在上,怒氣凌人,一身貴氣壓迫着她。不容反抗。
在領命的人前來押送她的時候,她像是發了瘋似得瘋狂的掙扎,呼喊。連同咒罵。到底姜雲妨給那個老太婆灌輸了什麼,那老太婆這般決絕。這一次自己到了皇后那,恐怕是輕則降級,重則永生在冷宮不得翻身。
不得翻身,比死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