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含讚許的看了看穆梅,繼而點頭,笑道:“果然還是穆梅知曉哀家的心事,你說的不假,哀家的確是心疼皇帝。可哀家也是爲大周朝的千古基業着想,作爲過來人,哀家知道,爲帝王者,情深不壽固然不是什麼好事。可後宮之中,若無人能留住皇上的心,那也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如今咱們大周朝雖說是兵強馬壯,國富民強,可若是皇上想着窮兵黷武,那哀家也決計不允許。是以,哀家如今的想法,便是要替皇上尋一位,既能留住帝心,又能知曉分寸禮儀的貴家女子。若真能在紫煙丫頭的婚禮上找到這樣的一個人,那便是她與她家族的福分了。”
穆華笑着接言道:“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主子,您這份慈母之心,也真是堪爲天下婦人之表率了。”
太后不說話,只雙眼遠遠的看着極遠處的某一處所在。沒有人知道,其實此刻,她心中是充滿了矛盾和焦慮,甚至是自責的。
在現在的皇帝南宮絃歌展露出他過人的天分之前,其實,當年的盛貴妃,對這個兒子,是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的。
而許多的往事,亦只有她自己心裡才最清楚,所謂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句話,也許放在自己身上,並不十分的準確。
可到了現在,她能怎麼辦呢?往事的裂痕已是存在不可更改,如今的皇帝更是風華正茂,生殺予奪,至尊至貴。
他再也沒有什麼需要仰仗自己,再也沒有什麼會向自己索求。他待自己恭敬孝順,一應吃穿用度,日常請安問好,皆是無可指摘。
就連一些極爲隱秘的後宮之事,他也會與自己商議。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只要是她所言的建議,皇帝都會認真思考,並且儘可能的採納。
不但是在世人眼底,便是在她自己這個做母親的眼底,這樣的兒子,也是堪稱天下孝道之表率。
可越是這樣,盛太后的心裡其實就更加的隱隱不安。她內心深處覺得,自己是虧欠這個兒子的,雖說當年她也是不能自主,可畢竟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兒子這些年越是絕口不提那個人,那件事,她心裡的虧欠,就越發的深沉。
作爲女人,她敏銳的察覺到,也許,就是因爲那件事,讓如今的皇帝斷絕了去愛一個女人的念頭和想法。
也許,?是因爲曾經的那份心痛與無奈太過深沉,所以,讓他已不敢去愛。
雖然有身邊的侍女再三勸說,說皇帝是明君,必然不會因兒女私情而罔顧國家大義,但憑着盛太后在宮中生活多年的直覺,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未雨綢繆,在皇帝有可能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之前,提前給他準備一個真正才貌雙全,而又能讓他掛心的女子。
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稍稍彌補自己當年的過失。也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在太后這個位置上,做到高枕無憂。
於是在太后的授意和計劃下,將於幾日之後在納蘭府舉行的這場婚禮,便變得更加的舉足輕重。京中貴族家的夫人們都收到了通知,一聽說是要給幾位公主選陪讀,自有不少人都動了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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