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一身青衣,身形瘦高,他比皇帝年小了五歲,因此看來亦正是風華茂盛的年華。因爲是從外頭走進來,而雨後的漫步讓他周身染了一層雨水似的薄霧,更顯出幾分天潢貴胄的貴氣風流出來。
他早已成親,幾年前王妃因病故去之後,卻不肯再娶妻,府中縱然有美人無數,卻連一子半女也不曾誕下。風流倜儻,英俊儒雅,做得絕佳的情郎,只可惜卻不是一個好夫君。
雖是囚徒的身份,卻沒有幾分頹廢之色。他雙手揹着,緩緩踱步向前,眼睛一絲不錯的頂着面前如花一般明媚鮮豔的女子,少頃,才拱手一推向前道:“臣弟見過貴妃娘娘。”
子靜淡然一笑,隨手摺了一支伸過枝椏來的海棠葉,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這纔回言:“王爺不怕陛下疑心?你身上的罪名都沒有洗清呢,這麼快就要見我?”
她不稱本宮,亦不做任何尊稱,只傲然的以“我”自許。顯然,在子靜的心中,要她真正將昔日吳王毒害自己的事情就此釋懷,也是不能夠的。
吳王眼前一亮,旋即才緩緩收回雙手,退後兩步說:“既然你心裡明白,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他如今肯以中宮之禮相待,但你心中想來清楚,自己是否能當得起這樣的寵愛?”
子靜眉頭也不跳一下,只將手中的海棠葉把玩在手心。她少頃才擡頭,揮手喚了宮人走進來,用一塊繡花簟子墊在了迴廊中的長廊護靠上,斜斜依着坐下,半天才說:“既然王爺也清楚,但陛下的心意,我們都無法扭轉。不知你又有何法子可以勸得回他?”
她本來就姿容勝雪,此時驀然擡頭向上望去,玉面上的五官精緻自是不必說,吳王只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那眸色黑亮純淨,這時看來,只如最深最美的夜色。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這般的美態,吳王只覺得心中怦得一跳,四面春光暮色,無限溫軟的微風,靜得如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天地間唯餘那澄淨烏黑的一雙眸,清澈得教人不敢逼視。
而見吳王似有些失神的模樣,子靜不禁皺眉,出聲道:“吳王。”
吳王這纔回過神來,有些尷尬不自在的應道:“對不住娘娘,臣弟一時走神。”
“殿下若無什麼事情要跟子靜說的話,子靜這就回宮去了,陛下他一會還要來紫陌殿用晚膳.......”。
子靜的話未說完,就被吳王攔住了去路。他有些急切的說道:“貴妃娘娘,臣弟聽說陛下要對赫連和南詔用兵,因着自己困於宮中,屢次求見皇兄都被他拒之,所以,如今只有懇請貴妃娘娘,勸皇兄他收回成命!”
子靜並不意外的看了一眼吳王,沉吟了片刻,少卿回道:“軍國大事,後宮本不該參與。吳王若有心的話,當.......”。
“此事貴妃娘娘你責無旁貸!因爲,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兄他此戰,乃是爲你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