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王將邢素蘭送回來之後,便轉身走了出去。邢素蘭心裡十分不安,連帶着面色也顯得有些慘白。
服侍她的侍女和嬤嬤忙吩咐着人上來伺候洗漱,宮裡派來的楊嬤嬤更是親自在暖爐上盛了盅雞湯過來,道:“娘娘,出去半日怕是沒吃什麼東西,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她事先交代了邢素蘭,說宴會上的東西不要入口。只是做個樣子就可以了,因此,此時纔有這麼一說。
“呵,知道了。”邢素蘭心裡有事,想着想要說兩句,卻又頓住,就勺飲了大半盅熱湯方纔放下,朝身邊的侍女吩咐道:“王爺若是回來的晚,外頭院子裡的燈可不夠亮堂的,你囑咐底下的人,明日務必多燃一些琉璃頂燈,以免王爺回來摸着黑——”
“摸着黑?”齊王冰涼無味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服侍的嬤嬤和侍女們皆在他複雜的眼神中打了個顫,回頭正看到邢素蘭示意自己出去,慌忙垂首領着其餘的人退的一乾二淨。
“王爺回來了?”邢素蘭勉力一笑,欠了欠身,算做行禮。
“難怪,你當初初進王府是時候,寧死也不肯服侍本王。”
象是已經忍耐許久的話,齊王的聲音帶着琴絃停頓後的顫音,面前女子的明眸水光流轉,卻深邃的看不到底,不甘心的問道:“你既然這般心心念唸的想着他,爲何還要爲我懷着孩子?難道,本王在你心裡,便只是一個用來光耀門楣的工具嗎?”
“王爺心裡不痛快,不如歇息一會。”邢素蘭在齊王憤怒的質問中,反而定下神來。她情知一切都已解釋不清,而張千已死,自己如何能拿他來跟齊王相提並論呢?
於是便不接言,只是淡淡轉過話題。
“本王心裡是不痛快!!”他一向心存驕傲,驕傲到不願意承認存在的瑕疵,怒氣不自控的從南宮凌灃的眉宇間流出,因邢素蘭的不迴應而愈加憤怒,“本王爲什麼不痛快?因爲本王不願自己心愛的女人心裡始終牽掛着別的男人!你倒是說說,本王爲你付出的心意,究竟比得上他幾分?”
“王爺何必言及其它?”邢素蘭儘量壓抑住內心浮動的情緒,用一如往常的平靜聲音回道:“妾身如今已經是王爺的人,自然明瞭,此生唯有好好侍奉王爺,才能安身立命——”
“是麼?”齊王反問着截住話頭,冷笑道:“說到底,你還是怨恨本王當初強佔了你的初夜是嗎?你心裡本愛着他,無奈他卻早早的死了,而你的父母兄弟又指望着你能夠重振家門,所以,你纔不得不表面溫順的依從了本王!而今晚,你若不是心裡時時刻刻都忘不了他,又豈會如此上心的想着要給他放一盞花燈?說到底,你還是忘不了他!”
邢素蘭的手絞緊了煙霞色的雙重裙襬,指上的金掐玉串珠戒指不住的顫動,凝氣忍痛道:“王爺存心要慪氣,妾身便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