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老半天,才聽得一個幽幽的聲音,對她說道:“你起來吧,讓哀家看看。”
子靜聽得那口氣似乎有些不悅,也不敢說話,便垂眸擡起頭來,恭敬的朝太后看了一眼,而後,見對方的眼光朝自己掃過來,連忙又垂下眼眸,努力端正着身形,跪坐在地。
“嗯,倒是有幾分蘭兒的影子,怪不得,灃兒對你這般的眷寵……”。
孝端太后說着,這才朝身邊的人吩咐道:“去給貴妃沏茶,拿個蒲團過來,請她坐着說話。”
子靜心下更加忐忑,卻也明白,孝端太后今日叫自己過來,定然是爲了之前皇帝處罰了如妃的事情。畢竟,如妃總是出身太后孃家的女子,即便是犯了過錯,皇帝也該照着太后的面子,而不是這般自作主張,將如妃貶爲庶人,直接定罪。
可這樣的心思子靜知道自己定然是不能說出口的,於是只能在心裡百轉千回了幾次。不一會侍女送了茶水上來,子靜伸手接過,又道謝之後,才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哀家聽說,你十分的喜歡樂昌這孩子?”
子靜冷不防太后忽然間會有此一說,當下連忙道:“是,樂昌公主聰明可愛,臣妾與她十分的投緣,所以…….”。
“哀家知道,從今日起,樂昌便會接到哀家的身邊,以後,由哀家親自撫養,貴妃你就不必操心了。”
子靜聞言心中一驚,本能的就道:“可是樂昌她…….”。
“公主是哀家的孫女,她跟着哀家很好,貴妃以後便不必多問。”太后冷漠截斷,又道:“況且,這也不是貴妃你該關心的事,若是喜歡孩子,就該回去好生養着身體。將來替皇上生的一兒半女,也是一件大喜事!哀家可是聽說,你進宮到現在,都還不曾爲皇上侍過寢。到底,你也是皇上的妃子,這夫婦倫常之道,想來是不必哀家來教你的吧?”
子靜有些艱難的張了張嘴,輕聲道:“太后……”
誰知道孝端太后卻不想多跟她說話的樣子,只轉身往博山爐撒了把香屑,靜聲說道:“哀家平時都要理佛,最不愛有人在身邊叨擾,今後你也不必再過來請安。”
子靜低頭看那地上的影子,太后的手向前擡了一下,又蜷迴心口,是難以捕捉到的不捨姿勢,心底又燃起溫情的火焰,“太后,兒臣……”
“貴妃無禮!”一盞清茶毫無預兆的兜面潑來,子靜臉上茶水嘀嗒,面頰上的髮絲跟着合成溼漉漉的條縷,太后放下茶盞冷聲道:“還不趕快退下去,難道定要惹得哀家動氣?”
“哎喲,貴妃娘娘!!”徐致說着話從外面衝進來,掏出手絹擦拭道:“這……這是從何說起呢?貴妃娘娘,趕緊回去換身衣服罷。若是着涼生病什麼的,皇上又該要動氣責怪,奴才們也擔待不起。”
揚聲喚玉梅進來收拾,又朝太后躬身道:“奴才徐致給太后請安。”
太后冷冷看了他一眼,彷彿心裡憋着氣卻不好發作一般,只冷然道:“徐總管不在皇上身邊服侍,跑到哀家宮裡坐什麼?莫非是皇上得了好東西,又要孝敬哀家,遣你徐總管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