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趁着天黑沒人注意,她便悄悄擺脫了那個負責看着自己的宮女,而後正好攔住了拖着瓔珞屍體的幾個內監,在塞了幾錠銀子出去之後,那幾個小內監便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最後也點頭道:“既是姑姑一片心意,咱們也不好不成人之美。唉,說來這瓔珞姑娘也是個福薄的,這樣,姑姑若想送她一程,那就跟着咱們一塊從後門出去了。只一樣事情,姑姑一定要依着小的們。一會兒到了亂葬崗,姑姑稍稍給她斂葬一下,也就回來吧。這要是叫人發現了,小的們也很難做呢!”
邢素蘭趁着說話的功夫,已經看清了瓔珞一張俏臉上被生生打出來的七竅流血。她心中悲憤不已,卻只得強顏歡笑道:“那是自然,說來咱們都是做奴婢的,豈能不互相體諒的?”
這話勾起了幾個小內監心裡的那點子惻隱之心,一想自己也不過是個奴才,性命都攥在主子手裡,生死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於是便不再多話,爲首的那個點點頭,最後問了一句:“敢問姑姑是哪一位?一會兒要出後門,那裡也是要驗腰牌的。”
皇后不允許邢素蘭出鳳儀宮的大門,這事,可是曉諭了闔宮上下的。可惜邢素蘭很少在前面露面,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只能憑着腰牌來判斷。
邢素蘭這纔對自己之前的預見感到慶幸,可巧,她先前沐浴的時候,隨手偷偷將睡在自己隔壁的一個宮女的腰牌調換了。因爲兩人當時是在一塊沐浴的,所以事後便是被人發現,也可以推說是拿錯了。
於是當下便很爽快的將腰間的腰牌取了下來,回道:“我是掌衣令秋意,幾位公公許是少見我,今晚你們給我這個方便,日後我定會回報的。”
幾人見過腰牌,確實無誤。再加上這掌衣令平時也並非等閒人物,平時出入都有好幾個小宮女跟在屁股後面,幾人還真是不太認識,於是便連連點頭道:“秋意姑姑客氣了,嘿嘿,舉手之勞而已,只要姑姑心裡記着就好。”
於是便不再說話,領頭的那個一聲令下,其餘的四人兩人擡手,兩人擡腳,這就將屍體準備送到亂葬崗去。
到了後門,那守門的人上來一問,也是覺得十分晦氣。於是便不再多問,眼見這深更半夜的,又是擡着具屍體,個個都躲的遠遠的,驗過腰牌之後,便揮手示意放行。如此這般,邢素蘭纔算僥倖過關,
夜深之後的後宮,本來就有幾分陰氣森然的意味。皆因宮中自古都是女多男少,又少不了那些冤死橫死的人,故而哀怨之氣便只增不減。這一路走去,衆人心裡可都是有些揣揣不安的。
越到無人寂靜漆黑的所在,那擡屍的人手心就越發的汗沁如雨。心裡還隱隱覺得,怎麼這看似單薄的一個小宮女,這到了手上,卻是越擡越重了呢?
而後這幾個人便免不了自我安慰,許是擡的久了,自己手上的力也乏了,這不就是越擡越重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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