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雙眼,鼻中涌進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晃了晃神。
眼前模糊的焦距變得清晰,葉雨側過頭,愣愣的環視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入目皆是一片雪白,這裡…是醫院?
醫院?難道我沒死?
想到這,葉雨豁然坐起身,劇烈的動作讓她眼前一白,腦中一陣眩暈。
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心中的喜悅慢慢的變成了猜疑,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死在阮志傑的手中,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是那麼的冰冷,可現在爲什麼自己會在醫院?葉雨可不認爲阮志傑會良心發現的救了她。
就在葉雨百思不解之時,病房門“嘎吱”一聲被人推來,一名美婦面帶焦急的向着牀上沉思的葉雨奔來。
“雨兒,我的寶貝,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說着,美婦一把將葉雨抱在懷中,眼淚簌簌的落下。
直到感受到了溫柔的觸碰,葉雨這才從沉思中醒來,察覺竟有人抱着自己,她眼底閃過一絲歷芒,玉手閃電而出,死死地扣住面前之人的頸子,霍然擡頭望去,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敢碰她。
只是當葉雨看到面前那深埋在記憶中的容顏時,緊扣在美婦頸子的手微微的顫抖着,她愣愣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子,鳳目氤氳着點點淚光。
母親,母親。
葉雨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喊着,可她扣在女子頸子上的手卻慢慢的緊縮,她的母親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在父親死後,因思念成疾最終病逝,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像自己的母親,只是無論她是奉誰的命令而來,葉雨也決不輕饒。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代替她的母親,更沒有人可以冒充。
望着葉雨眼底冷冽的寒光,美婦一時忘了言語,直到頸子上傳來的疼痛:“雨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
美婦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可眼眸中閃爍着的沒有一絲恐懼,有的只是深深的擔憂與心痛。
望着美婦眼底的情緒,葉雨的瞳仁怔了怔,卻瞬間恢復了冷酷,她冷笑道:“你到底是誰,竟敢冒充我的母親。”
“雨兒,你在說什麼啊雨兒,我是你的媽媽啊!”美婦垂着淚,一臉不敢置信的能望着葉雨。
當葉文山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雨兒,你在幹什麼,快放開你母親。”葉文山大喝一聲,如山般偉岸的身子急速的掠到牀邊,大手一把擒住葉雨纖細的手腕。
感受着手中那細弱手腕中發出的力量,葉文山震驚的凝望着病牀上的葉雨,只是她一直垂着頭,葉文山並沒有看到她此時眼底閃過的殺意。
聽着耳邊親暱的叫聲,葉雨的臉陰冷的宛若死神,她瞬間放開扣在美婦頸子的手,反手鉗住葉文山的手腕,身子一躍而起,左手化掌,出招狠辣的襲向葉文山的頸子。
葉文山並沒有想到葉雨會突然發難,他的心中一愣,可手上卻反射性的出招,將葉雨震回到病牀之上。
直到葉雨掉落在牀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葉文山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幹了什麼,頓時心中又是自責又是擔憂。
“葉文山,你要是把我女兒打出好歹了,我就跟你沒完。”美婦慌忙檢查着葉雨的身子,見她無恙,猛地站起身,眼眸噴火的凝望着葉文山,郝然從一個溫柔似水的美婦,變成了一個霸氣的悍婦。
“老婆,老婆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葉文山低聲下氣的認真錯,別看他在外面是說一不二的鐵面閻羅,可在溫如玉的面前,就是個軟漢子,真真的妻管嚴。
葉雨躺在牀上,牀邊二人在說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此時的她就如同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葉雨不斷的問着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她會變的這麼弱,爲什麼死去多年的父親與母親會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到底是誰,是誰再跟她開玩笑。
葉雨的腦子混亂着,所有的思緒糾纏夾在一起,讓她頭疼欲裂。
“啊!”她痛苦的沉吟着,雙手緊緊的抱着腦袋。
“雨兒,雨兒你怎麼了?”聽到葉雨的呻吟,溫如玉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一把抱住葉雨的身子,對着葉文山喝道:“你快去叫醫生了,快去。”
葉文山忙的奪門而出,不多時便有幾個身着白大褂並且一臉嚴肅的醫生涌入病房中。
“葉夫人,請您讓讓。”醫生開口,略帶恭敬。
溫如玉雖然心疼卻還是站到了一旁,對着醫生說道:“醫生,你快給我女兒看看,她腦袋疼得厲害。”說着,眼淚又是簌簌的從眼眶中滑落。
醫生點了點頭,查看了一番後說道:“令千金本就傷了後腦,腦中的血塊還沒有完全的消失,剛剛可能是因爲情緒太過激動而造成血液上涌,所以纔會如此的疼痛,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讓她受到刺激,我一會兒開片止痛藥讓她服下,休息休息就沒事了,夫人請放心。”
聽到醫生的話,溫如玉這才放下心來,而此時葉雨的心中卻是揚起了驚濤駭浪,她怎麼可能是頭部受傷,她不應該是心臟中槍……葉雨下意識的用手撫着胸口,平躺的胸膛讓她心中一愣,平的,竟然是平的?
葉雨向下看去,目光觸及到她纖細嬌小,白嫩的沒有一絲老繭的手,頓時腦中似是悶雷炸響般,呆若木雞。
這…。這不是她的手,葉雨腦中宛若一團亂麻,她不顧四周的衆人,猛地扯開身上病服,她的胸膛上竟然沒有傷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溫如玉被她的動作驚呆了,她一下子撲倒在牀邊,心疼而擔憂的撫摸着葉雨的臉,一遍一遍的說道:“雨兒,媽媽的寶貝,你別嚇媽媽,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葉雨愣愣的擡起頭,望着近在咫尺的美婦,生澀艱難的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今年是1995年啊!雨兒,你…。”溫如玉的臉上一片慌亂,眼角的淚更是止不住的下落。
“醫生,我女兒到底怎麼的了。”葉文山眉頭緊皺,望着醫生的虎目中滿是急切。
“這個……”主治醫師有些語塞,只是望着葉文山似是要殺人的目光,只得硬着頭皮說道:“令千金可能是因爲血塊壓倒了神經,所以出現了暫時的失憶現象。”
“失憶,我可憐的女兒,可憐的寶貝。”溫如玉聽到醫生的話,頓時竟痛哭出聲,緊緊的將葉雨抱在懷中。
1995,頭部受傷,住院,父母健在?
葉雨任由溫如玉抱着,腦中將這所有的一切串連在一起,赫然得出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1995年,回到了自己十歲的時候,她記得那時自己因爲在二樓玩耍,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足足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月。
那麼也就是說,她面前的美婦真的是她的母親。
葉雨豁然的擡起眼眸,望着緊抱着自己的母親,望着一旁擔憂不已的父親,葉雨突然間很想放聲的大笑,她回來了,她竟然回來了,阮志傑,阮家,我葉雨這一世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誰也別想在傷害我的親人一份,誰,也別想!